“大……师？”
张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自己是短发，不是光头啊，怎么可能是秃驴！
聂小倩留意到张文的表情不对劲，歪头凑到张文身边，小声问道：“大师，你怎么了？”
“聂小姐，漫漫长夜，岂不无聊？”
身为一个职业就是勾引男人，然后取其性命的女鬼，聂小倩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碰到如此直接的人。
前天自己害死的那个土匪在对自己上下其手之前，都会讨好兴致的说上一句：“姑娘貌美如花”，然后佯装谈笑的细聊一阵子。
反倒是眼前衣着古怪的出家人，上来便直奔主题，好像比自己还性急。
“大师……请自重。”聂小倩下意识说道。
不过说完她便后悔了，多好的一个机会啊，自己刚进门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便成功为姥姥带回去一个精壮男子，讨好树妖姥姥，往后的日子才能更好过一些。
“自重？”
“我不过是想和你聊一聊天，聂小姐，你想多了。”
聂小倩顿时“醒悟”过来：“小倩忘记大师乃是出家之人，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张文无奈解释道：“我不是个和尚，头发短也只是因为我老家那里……男人不流行长发。”
他没想到自己和穿越者必备后宫的聂小倩刚见面，就在“大师”这个话题上讨论这么长的时间。
“想必大师……公子”聂小倩顺着张文的话说道：“公子应该不是中原人吧？”
张文审视着眼前的女鬼，按理说她能在树妖姥姥手中混的风生水起，碰到宁采臣时还能将其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能让燕赤霞放下宝剑，饶其一命，应该是个八面玲珑之鬼。
可今夜聊天，三两句便让张文有些聊不下去。
张文无奈道：“聂小姐，如果不会聊天呢，不如我问你答？”
聂小倩一滞。
方圆百里内，最难伺候的树妖姥姥，时常以人为食，却独独宠爱自己，为何？
方圆千里，实力最强的黑山老妖，便是树妖姥姥也要对其恭恭敬敬，但却要娶自己为妾，又为何？
身为树妖手下女鬼，聂小倩见过太多男人，哪一个看到自己不是被迷的神魂颠倒，又有哪一个会说自己不会聊天？
“公子请问”聂小倩无奈道：“小倩虽然常居闺中，足不出户，但是对外界之事多少也有耳闻。”
张文又忍不住多看了聂小倩两眼，倒不是因为她太好看，而是她这句话很有问题。
就在刚才还说一个人赶路，偶然路过兰若寺想来过夜，现在又说常居闺中，足不出户。
有哪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大半夜一个人赶夜路的？
张文没有拆穿她。
或许是因为自己知晓她女鬼的身份，知道她动机不纯，所以对她说的话皆不相信，其他人被聂小倩迷住，当然不会怀疑聂小倩所说的话。
“现在是什么时代？”
“应该是……”聂小倩犹犹豫豫：“应该是万历年间”
“应该？”
张文略一思考，恍然大悟，聂小倩死后终日困守兰若寺中，逃也逃不出去，哪还有时间观念。
他也没过多纠结。
“你可见过燕赤霞？”
“燕赤霞是谁？”聂小倩疑惑的问道。
“就是一个大胡子，背着剑匣，实力很强。”
看聂小倩一脸茫然的模样，张文摇摇头：“没见过就算了，世界这么大，大家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嗯”聂小倩点头，她心中却也有些摸不清张文想做什么，守着自己却问起如此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尤其是问一个大胡子。
难不成自己还比不上长着大胡子，背着剑匣的男人？
第418章 掀桌
兰若寺外，一处水潭，偌大宫殿内莺莺燕燕飘然飞过。
聂小倩飘进大殿内，跪在地上。
“请姥姥责罚！”
“小倩，为何没将那人勾回来？”坐在主座上的树妖姥姥问道。
站在树妖姥姥身后女鬼小声说道：“恐怕是心疼那人模样俊俏，舍不得吧~”
她虽然是小声说话，可在场的不是妖怪就是鬼魅，又有谁听不见她说话？
聂小倩脸色一变，跪在地上：“请姥姥责罚小倩，便是将小倩打的魂飞魄散，小倩也甘愿受罚，绝无半点怨言！”
“你啊！”
树妖姥姥叹气：“你已经被黑山老妖订下，姥姥怎么能打你？”
“小青，掌嘴！”树妖姥姥冷哼道：“姥姥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耳边嚼舌根。”
女鬼小青惶恐的跪在地上：“姥姥，小青知道错了！”
她不是聂小倩，没有黑山老妖这道护身符，如何敢说那句“魂飞魄散也无怨言。”
人死成鬼，鬼死为聻，鬼死之后是否存在尚未可知，但死在树妖姥姥手中，一定会魂飞魄散。
“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树妖姥姥极力的想表现出温和：“小倩，那人难道不受你的引诱？”
“那是个怪人！”
聂小倩委屈道：“小倩想与他亲昵，他却只顾着问问题。”
“问的都是什么？”树妖询问道。
“他问小倩，如今是什么年代，小倩自从死后跟随姥姥身后，已有多年不曾出去，只是依稀记得去年有书生赶考路过兰若寺时，说现在是明朝万历年间。”
树妖姥姥点头：“确实是万历年间，他身为人，难道不知朝代？继续！”
小倩点点头，接着说道：“他又问小倩是否知道谁是燕赤霞。”
“燕赤霞？”树妖姥姥疑惑：“没听说过，还有呢？”
“他又问小倩，是否认识宁采臣。”
树妖姥姥也是满脸的困惑不解：“他问这些做什么？”
聂小倩摇头：“不知”
她越说越是委屈：“就这般，一直与他聊到了四更天，他才放小倩离开。”
“怪人！”
树妖姥姥只能得出这么一个评价。
守着一个大美人不动心思，却东问西问，便是太监也不该如此。
“不用管他，姥姥我只杀该杀之人，此人并未对你出手，看来是个正人君子。”树妖姥姥说道：“正人君子，放他一马吧。”
虽然说放过一马，树妖姥姥心中却十分的惋惜，每一个活人都是她急需的养分，兰若寺时常死人，往往几个月才有一两人到来，没了这一个，下一次再有活人来又不知要过上多久。
“姥姥，小青愿意过去试试！”一旁跪着的小青说道：“说不定此人只是表面正人君子，心中堪比豺狼虎豹，只不过姐姐不知呢？”
树妖姥姥点头：“也好，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
就此放过张文，树妖姥姥心中也舍不得，但她心中有界限，有的人不能杀。
世道混乱，妖魔鬼怪多，除妖伏魔的人更多，树妖这么做便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哪一天被除妖伏魔之人撞上，也有个说法。
道德都是假装出来做给别人看的，错过了今天这一顿，下一餐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树妖姥姥毕竟是妖，以前身为树时吃不上东西，现在有嘴了更不愿意饿肚子。
一旁聂小倩抬起头来，望着小青，并未说话。
大雄宝殿内，张文思索着刚才与聂小倩聊天的内容。
首先确定一点，这里是明朝没错。
但这个世界即便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历史有所不同，此万历年间非彼万历年间。
“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极多，但却没有神仙出现，如果能以杀修炼，恐怕实力还能提升许多！”
张文已动了心思。
这个世界实力高深者不在少数，正巧能提升一番自己的实力，在民国时他能学的也不过是一些斩妖除魔的小道术，一些寻常武功而已。
“树妖不好对付，如果能等到燕赤霞，我肯定不会放过这块大肥肉，还有那黑山老妖，杀是一定要杀的，不过黑山老妖的实力恐怕超出我太多，最好成仙以后再与其一战。”
他心中正计划着以后如何行动，忽然听见敲门声。
“难道是聂小倩又回来了？”
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聂小倩。
“小女子小青，见过公子。”
小青志得意满的推门进来，她不认为自己比不上聂小倩，若能将张文拿下，在树妖姥姥面前才算真的抬起头来。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树妖……还真是执着要我的命啊。”
张文心中也觉得古怪，若是真的想杀自己，直接动手好了，如果想试探之后再确定是否动手，自己刚才的表现虽然称不上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也没有动手动脚。
“难道在这老妖婆眼里，我就是个老色批？”
美人计用一次就够了，用两次完全是对人格的侮辱，为了回馈这侮辱，张文决定宰了树妖，拿起妖丹喂狗。
“哎呀！”小青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踉跄歪倒扑向张文。
张文一皱眉头，太生硬了。
怎么比起聂小倩，这个女鬼的业务如此不熟练。
他微微向后挪了挪，避开小青，任由对方摔的结结实实。
小青埋怨的看了张文一眼，心道：“看来此人不好色，我且用钱财试试他！”
她爬起来，衣袖之中“不慎”掉出一锭银子，约莫十两。
银子好像长了眼睛，骨碌着滚到张文脚边。
张文奇怪看了滚到自己面前的东西一眼，乍看是银子，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再看，却发现银子已经变成了一块鬼骨。
他手往背后一抓，背后多出一块包袱。
小青正时刻留意着张文的动向，却发现张文对银子好像完全不在乎。
她无奈出声道：“公子，你的银子掉了！”
“银子？这不是我的银子。”张文将背后包袱拽出来，当着小青的面打开，里面银光闪闪，大概几十块银饼子！
估摸着有二三百两！
“你看，我的银子长这样”张文说道。
小青看了一眼张文那一小堆银饼子，再看自己小巧的银锭子，突然发现这小锭银子好像真的没什么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