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姜尘心中闪过种种算计。
成了练气修士，他需要足够的资源供养自己修行，不然单单吐纳天地灵气，他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开辟一百零八窍，而想要占据利益，展露该有的锋芒是必须的。
在这有主之地，没人会心甘情愿的把利益分给你，因为你分了，其他人就注定要少一些。
第69章 选择与努力
清源江上，战火重燃。
由于之前荡江匪在清源江上肆意妄为，直属于清源郡的河督府终于出手了，河督府主管航运，虽然不是清源郡中最大的武力机构，但依旧拥有着不俗的力量，绝非单纯一伙水匪可以抵挡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在河督府出手之后，荡江匪连战连败，很快就只能借助迷魂弯的天险龟缩起来，不过这一次河督府却直接摆出了合围的架势，根本没有点到为止的想法，似乎非要将荡江匪连根拔起不可。
“大人，河督府的军队已经在迷魂湾外集结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似乎在等什么人。”
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汪远向姜尘汇报着最新情况。
听到这话，姜尘点了点头，并没有怎么在意，到了练气层次，寻常军队实际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顶多打打辅助，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依旧决定于双方的强者。
“曹半山表现的如何？”
目光落在汪远的身上，姜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汪远微微一愣，好似没有想到姜尘会问这个。
“他表现的很好，特别是钱粮一块儿，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条。”
略作思考，汪远给出了答案。
闻言，姜尘点了点头。
“大人，有明确消息表明这一次河督府的都督陆沉舟会亲自出手，他是货真价实的练气仙师，曾有连挑十三伙匪寨的战绩，凶名赫赫，如今岛内已经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动了从鸡鸣山逃走的念头。”
话语中忧心暗藏，汪远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虽然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这段时间荡江匪内部的变化却依旧让他有些心力交瘁，而且陆沉舟的名头也着实吓到了他。
听到这话，姜尘眉头微挑。
“恐怕不只是逃跑吧，有人应该已经动了向官府投诚，戴罪立功的念头了。”
神色依旧从容，姜尘对于荡江匪内部的变化心知肚明，这木鱼岛上的信息网一共有两层，一层是人组成的，另一层则是老鼠组成的，两者各有优劣，恰可互相弥补。
听到姜尘这话，汪远低头不语，选择了默认，荡江匪中确实有人动了这样的念头。
本来姜尘在荡江匪内部的根基就不算多深，只是因为他实力够强所以才让众人对他信服，再加上之前荡江匪内的一系列变故本就让人心动荡，如今河督府大兵压境，更有陆沉舟这样的凶人，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猎人入林，群鸟离散，这很正常，只不过人一生的好坏往往就取决于一个决定，荡江匪想要重塑，如今的筛选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张角狼皮拿去吧，感觉和你会比较契合。”
一声感叹，姜尘将一张散发着灵韵的狼皮送到了汪远的面前。
当初绞杀狼群，一只化妖的凶角狼被活捉，在修成披皮术之后，姜尘便顺手将它炼了。
接过狼皮，虽然如针的毛发扎的他手掌生疼，可汪远还是不自觉将其紧握。
跟在姜尘身边，他是见过姜尘化作铁尸的姿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眼前这张狼皮代表的含义他心中有所猜测。
激动，不敢置信，双手捧起狼皮，好似捧着某种珍宝，汪远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姜尘。
“你没有灵窍，无法修行仙道，不过有了这张狼皮，也能宛如狼妖般施展些许符术，不过有一点你需要切记，这狼皮中蕴含着狼妖残念，它可以为你带来力量，也会不断侵蚀你的意志，你需要将其降伏才能完全掌控狼皮的力量。”
明白汪远心中的那种不真实感，姜尘给出了他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并指点了他炼化狼皮的血炼之法。
这血炼之法是小无相经中本来就有的，当初人族与妖族大战，无常宗大修创造披皮术的根本目的实际上并不为了获取妖物的部分力量，而是想要夺取妖物的造化归于己身，逆天而行，以妖皮搭建天地桥，让没有灵窍的普通人也可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真正诞生的只有披皮术，虽然对于修仙者依旧有着极大的作用，但对于普通人而言意义实际上并不大，配合血炼之法也只能培养出掌握几道符术的普通人，本质并未改变，终归只是小打小闹。
所以在过去的时间里，也就只有一些练气修士会用这种方法来培养一两个武道奴仆，至于大规模，根本不可能，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祭炼灵感境妖物的妖皮虽然比练气妖皮简单，但最后镇压残念那一步对于绝大部分练气修士而言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不注意就失败了。
听到姜尘这话，红了眼眶，汪远直接拜倒在地。
“尽快掌握狼皮的力量，接下来还会乱上一阵，你可别死了，我还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抿了一口茶水，姜尘放下了茶杯。
“是，大人。”
没有多说什么，汪远退出了姜尘的小院，在踏出院门的那一刻，他深刻明白了之前姜尘所说人一生的好坏往往就取决于一个决定。
“选择往往大于努力。”
带着难言的激动，汪远迎着阳光走向了远方。
在知晓自己无法修仙之时，他的内心是灰暗的，毕竟他自身的武道天赋也不算好，但此时随着这张狼皮的出现，他灰暗的内心再次出现了一缕光。
与此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为姜尘效死，这个世界上的大树很多，但愿意分藤蔓一点阳光的却并不多，哪怕这阳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而在汪远走了之后，红玉从里间走了出来。
“少爷，陆沉舟乃是清源郡陆家的核心人物之一，是当代家主陆沉山的三弟，而那陆玄平正是陆沉山的儿子，你手中有他的令牌，为何不直接请他出面斡旋了？”
看向姜尘，红玉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出身安家，红玉对于清源郡各大势力情报却是了解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姜尘却是向她了解了不少事情，特别是与陆家、与高家有关的事情。
“还不到时候，而且陆玄平到底不是陆沉山，他充其量只能当一个软梯子。”
摇摇头，姜尘没有多说什么。
闻言，红玉若有所悟。
第70章 借风
迷魂湾之外，军旗招展，舟船横江，严阵以待。
此时此刻在那最大的战船之上，一位身披铁甲的武将和一位身披道袍的老道正默默注视着迷魂湾，其中武将身材高大，国字脸，面色黝黑，昂扬的眉锋尽是英武气。
老道则白了须发，手握一方罗盘，念念叨叨的好似在感应什么。
某一刻，罗盘指针转动，老道的神色顿时一变。
“都督，天时已至，是时候破敌了。”
神色恭敬，老道方文向着武将，也就是陆沉舟行了一礼。
听到这话，陆沉舟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沉凝。
“方文道长辛苦了，接下来还需要你助我破去这迷雾。”
将目光投向方文老道，陆沉舟的语气很是温和。
这方文老道虽然只灵感境圆满的修为，未曾练气，但擅长观风望水，在河督府中的地位却是不低。
“请都督放心，午时我便可起大风，替大军破去这迷雾。”
没有任何的推辞，带着两个道童，方文立刻下去准备，迷魂湾本身就环境特殊，再加上赶雾旗的存在，最终形成了一道天险，在自身法力不足的情况下，想要将其破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天地借力。
而看着这样的方文，陆沉舟颇感满意，方文此人虽然有些油滑，但分得清时候，该办事的时候从不拖沓。
“荡江匪，铁人屠，高家的爪牙，这几年高家越来越不安分，刚好用这荡江匪的血让他们清醒、清醒。”
再次将目光投向迷魂湾，陆沉舟黝黑的面容上尽是冷厉。
清源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郡内的练气势力关系颇为复杂，时而抱团，时而相争，而高家最近的一些举动却是让陆家有些不高兴，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接到清河县县令的求援之后，河督府才会直接将目光投向荡江匪。
“根据收到的一些情报来看，荡江匪内部疑似发生了某种变故，不过这些东西并不重要，高家既然管不住自家的狗，让它乱咬人，那么我便帮他们将其打死。”
真气流转，陆沉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他会亲自出手。
就这样时间默默的流逝着，待到午时三刻，原本高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蔽，而后清源江上刮起了大风。
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方文和三位童子合力借助阵盘，因势利导，将这股大风引入了迷魂湾之内，刹那之间狂风肆虐，吹散了漫天云雾，常年被迷雾笼罩的迷魂湾就这样将真容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其是一方浅湾，水不算太深，水质清澈，水底沉淀着大量砂石，唯有几条纵横的河沟比较深，可通大船，而这些河沟的源头便是木鱼岛，远远看去它们就好似锁链一样锁住了木鱼岛，别有一番趣味。
“都督，这迷魂湾地形特殊，我虽借天地之力暂时破去了迷雾，但随着时间流逝，它还会不断恢复，若有人操纵，速度还会更快。”
满头汗水，方文在一个道童的搀扶下来到了陆沉舟面前。
听到这话，看着这样的方文，陆沉舟点了点头。
“道长辛苦，且先去休息吧，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破敌。”
知晓方文的意思，陆沉舟果断让他去休息。
而在方文上了另外一艘船之后，陆沉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随着战鼓敲响，真正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在木鱼岛上空，姜尘身披羽衣，手执匿形伞，将种种变化尽收眼底。
“借天地之力而行，当真是好手段，只可惜我并不是铁人屠。”
念头转动，姜尘取出了赶雾旗。
随着无相真气不断涌入，这面赶雾旗开始疯涨，瞬间从巴掌大小变成了一人高，在这一刻，其淡青色旗面上绣的云纹好似活了过来，尽显飘渺。
血炼法器虽然特殊，武者借助气血都能催动，但想要完全展现其能力依旧需要修行者才行。
“雾来！”
神色肃然，姜尘挥动了赶雾旗。
在这一个瞬间，原本被大风吹散，好似一盘散沙的云雾好似有了主心骨，纷纷在姜尘的驱赶下再次聚拢，而最直观的变现便是原本显露在外的木鱼岛再次被雾气遮掩，变得云山雾罩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察觉到这样的变化，河督府众人不由神色微变。
“这可不像是铁人屠能够做到的，是高家人吗？”
目光锐利如刀，看向云雾深处，陆沉舟好似看到了什么。
“浪起。”
体内的江河真气疯狂涌动，陆沉舟不再迟疑，直接催动了法术，这是行浪术。
哗啦啦，江水翻浪，一道道浪潮成型，在陆沉舟的操纵之下带着他所在的那艘大船快速前行，直指木鱼岛，其修江河一气诀，在水面上战斗却有不小的优势。
看着这样的一幕，姜尘催动了披皮术，披上了铁尸之皮，并戴上了流沙匪的面具。
与此同时，收到姜尘的命令，汪远与瘦猴也带领水匪们做好了准备，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鼠天骄。
“差不多了。”
居高临下，眼见陆沉舟已经靠近了木鱼岛，姜尘动了。
此时此刻迷魂湾内的水面上已经再次升起了一层薄雾，陆沉舟所在的船已经完全与后方的大部分脱节。
“终于来了吗？”
船头，心有所感，看向涌动的雾气，陆沉舟对着江面伸手一抓。
下一个瞬间，江水涌动，化作一杆长枪被他狠狠掷了出去，而回应他的则是一股阴冷与炽热交织的怪异真劲。
轰，拳头与水枪碰撞，浓雾炸裂，姜尘的身影出现在了陆沉舟面前。
“真的是铁人屠？他如今这个模样是修炼了那门怪异符术的原因？他成就武道宗师了？可之前的云雾变化是怎么回事？”
看着身披铁尸皮，不似活人，也不似死人的姜尘，陆沉舟心中泛起了诸多疑惑。
作为一方水匪的头目，铁人屠自然是在河督府中挂了号的，对于他的情报，河督府一直有收集，所以铁人屠修炼铁甲术的消息在陆沉舟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倒要看看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