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鼠爷
房间之内，阳光止步，莫名有点寒意。
看着气定神闲的姜尘，汪远知道自己必须要讲实话才行了，虽然今天仅仅只是第一次见姜尘，但亲身接触过后他越发觉得姜尘不凡。
“这事虽然有些不堪，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满面寒霜，汪远将相关隐情一一道来。
见此，姜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神色，一旁斟茶的石头也悄然竖起了耳朵，从汪远的表现来看，这里面应该隐藏着不少故事。
“钱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他一次醉酒之后，强暴了我的妻子，导致她不堪受辱投井自杀，虽然他事后做了遮掩，做出了我妻子失足落水的假象，但经过我仔细调查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得了三当家的看重，再加上他修炼了五毒掌，一身武学已经跻身三流，我想要报仇根本没有机会，所以我一直默默等待着。”
话音低沉，汪远将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讲出。
听到这话，一向木讷的石头不由露出了一丝愤怒之色，因为在他看来汪远与钱文是异姓兄弟，更曾对钱文有救命之恩，钱文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连禽兽都不如。
而姜尘对此则没有什么反应，在末日的那些年，他经历了太多人性的黑暗，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而已，在末日中比这更黑暗的事情层出不穷，那是一片真正的黑森林。
不过虽然心灵没有太多的触动，但姜尘还是认可了这个理由，伸出手掌，从汪远手中接过了那本账册。
在姜尘接过账册的那一刻，汪远原本死寂的心不由泛起了一丝激动，要知道之前讲述过去隐秘的时候，他心中虽然依旧愤恨难当，但也一直仔细观察着姜尘的表情，见姜尘始终无动于衷，他的一颗心在不断往下沉。
好在最终姜尘还是接过了那一册账本，这代表着他与三当家并非一路人，也有意清理金沙谷内的旧有势力。
“倒是贪了不少，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简单翻了一下账册，姜尘不由发出了一声冷笑，这金沙谷内开采的金沙最起码有一大半落入了赵猛这一派系的人手中，赵猛要一半，手底下的人再跟着喝一口汤，剩下的可不就是残羹剩饭了吗？
“赵猛如此举动是真担心铁人屠发现不了啊，又或者说他已经想好了善后的方法？”
摇摇头，姜尘放下了手中账册。
“你可知钱文藏匿金沙的地方？”
将目光投向汪远，姜尘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汪远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回禀大头目，我只知晓钱文在金沙谷内临时存放金沙的地方，只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将囤积的金沙运出去，至于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这件事钱文做的极隐秘，恐怕真正知道的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过多遮掩，汪远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既然已经决定赌这一把，那就将所有的筹码都押上，没必要再畏畏缩缩的。
看着这样的汪远，姜尘点了点头。
“你给出的信息很有价值，相应的，我可以给你一定回报，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知晓汪远必有所求，姜尘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对于帮助自己，向自己靠拢的人，他从不吝啬，他也从没有指望别人什么都不图，只一心为他卖命，他没有那样的人格魅力。
听到这话，一直垂着目光的汪远连忙抬起了头。
“我就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字一顿，汪远说出了自己所求。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我答应了。”
眉头微挑，姜尘答应了汪远的请求，虽然在他看来汪远的这个要求很幼稚，事情已经发生，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但既然汪远对此有执念，那他也不介意成全一下。
得到姜尘这样的答案，汪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大头目，金沙谷内的矿场虽然才建设没有多久，但钱文一直让人在进行偷采，如今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想这批金沙大概率并没有运回木鱼岛，一定被藏在某个地方，毕竟三当家虽然是荡江匪的第三把交椅，但也仅仅只是第三把而已。”
“只是想要知道这批金沙具体藏在何处恐怕只有撬开钱文的口才行，只是以我对钱文的了解，他恐怕不会轻易开口，而且他未必就真的知道，毕竟这批金沙是三当家要的···”
将自身自动带入姜尘一方，汪远开始全心全意为姜尘谋划起来，而且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姜尘会为了这批金沙与钱文达成协议，从而放过钱文。
听到这些，姜尘无动于衷。
“放心吧，钱文会将一切都告诉我的，就算他不知道也没什么，总归会有人知道的。”
无喜无忧，姜尘的话语平淡到了极致，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听到这话，看着这样的姜尘，不知为何，汪远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寒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暂时不要显露出什么痕迹，解决钱文等人从来不是什么问题，真正麻烦的是在解决钱文等人之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金沙谷再次运转起来，这一切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话语低沉，姜尘再次端起了茶杯。
见此，汪远连忙退下。
而就在他即将走出院门的时候，一只肥猫般大小的老鼠推开院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见如此硕鼠，汪远心中不由一惊。
“这老鼠快要成精了？”
莫名的，汪远心中泛起了这样的念头。
与此同时，刚刚走进院子的鼠天骄也不由斜睨了汪远一眼。
“气血一般，周身没有灵韵，废材一个。”
鼻子动了动，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致的评价，鼠天骄越过汪远，径直向大厅走去。
见此，汪远本能的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联想到了之前姜尘要众人捕捉老鼠的事情。
与此同时，石头的声音悄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大头目的宠物鼠爷。”
话语中带着些许敬畏，石头向汪远点明了鼠天骄的身份。
听到这话，汪远心神一震，看向鼠天骄的目光也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而好似是察觉到了汪远的目光，鼠天骄的头彻底昂了起来，走路的姿势神气极了。
第24章 流沙
岁月苦短，一晃便又是十天，金沙谷内的暗流越发汹涌，唯有南坡依旧清净如初。
鼠园之中，姜尘仔细观察着一只只实验鼠，这段时日他将三种不同的气血喂给了这些实验鼠，通过它们的反应来确认这三种血气的效果，而单纯用杀意提纯的血气效果最差，最先被淘汰。
“如今看来效果最好的应该是以目杀之法淬炼的血气，它对于生灵意志的灭杀应该是最彻底的。”
记录完数据，仔细对比了一番，姜尘心中松了一口气。
通过目前的实验结果来看，以目杀之法淬炼的血气在实验鼠多次使用之后都没有出现过明显的副作用，只不过在这个过程姜尘也再次确认生灵个体是真的有极限的。
哪怕炼化了多次血气，这鼠园中的数百只实验鼠都没有出现如鼠天骄这样的蜕变，它们只能通过吸收血气抵达一个界限，在抵达这个界限之后，吸收血气对它们已经无用，若是强行大量吸收，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
“可惜！”
目光扫过那一只只膘肥体壮的老鼠，姜尘不由摇了摇头，这些老鼠虽然个体都不小，但与鼠天骄完全没法比，不过是长满了一身肥肉的硕鼠而已，并无大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角落之中，一只吸收了大量血气的老鼠突然发狂，它体型微微变大，变得如同猎犬大小，直接挣脱束缚，向姜尘冲了过来。
见此，姜尘目光微微一亮，这是蜕变的征兆。
与此同时，好似是察觉到了姜尘的危险，跟在身边的鼠天骄深吸一口气，身形猛然变大，直接迎着发狂的老鼠冲了上去。
嗡，挥动爪子，力量迸发，凭借着强大的身躯，鼠天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发狂的老鼠拍飞，尽显快狠准。
嗬，看着还想挣扎的老鼠，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鼠天骄直接一脚踩了下去，彻底将它踩在脚底，让它口中鲜血直流，再无还手之力。
吼，脚踩变异鼠，口中发出低吼，鼠天骄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一只只实验鼠，在这一刻，原本因变异鼠发狂而有些躁动的鼠群立刻安静下来，个个垂下目光，不敢与鼠天骄对视。
见群鼠如此，鼠天骄越发傲然，它睥睨四方，不可一世。
看着这样的一幕，姜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几分当鼠王的潜力。”
目光落在鼠天骄的身上，姜尘不得不承认鼠天骄又给自己一个惊喜，要知道不论是在何种族群之中，一只王兽都是很稀有的，在末日时期，他曾见过王兽统帅族群，割据一方，面对那种存在，幸存者基本只能绕路走。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实验他已经确定血气的作用是有极限的，他只能帮人抵达身体极限，但却无法打破极限，鼠天骄能够完成蜕变更多是因为它体内本就沉淀着非凡的力量。
“又是巨化的能力，看来无论是木鱼岛的老鼠还是金沙谷的老鼠，它们的血脉源头应该都是一样的。”
目光从鼠天骄的身上移到变异鼠的身上，姜尘若有所思。
到目前为止，他曾见过三只发生蜕变或者说变异的老鼠，而它们展现出的术都是让自己身体变大，这绝非单纯的巧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们体内都流淌着同样的非凡血脉，经血气灌体之后完成了复苏。
“将它暂时关起来吧，虽然疯了，但也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略作沉吟，姜尘做出了决定。
听到这话，鼠天骄晃了晃脑袋，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将变异鼠叼起，见姜尘没有阻止之后这才将它扔进一个铁笼之中，并用尾巴上好了锁。
见此，姜尘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于鼠天骄的聪慧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清楚的了解，它的灵性极高，和人类的小孩子都差不多，只不过不会说话而已。
“既然已经选出了最合适的血气，那也该进行最后的实验了。”
一念泛起，姜尘走进了鼠园的最深处，那里有着鼠园中最特殊的一个实验品。
而就在姜尘沉溺于自身研究的时候，却有不俗之客悄然来到了金沙谷，他正是三当家手下的另外一个大头目铁砂掌·赵回。
“赵二失踪了。”
来到钱文面前，赵回说出了一句令他大惊失色的话。
“这怎么可能···”
听闻赵二失踪，钱文第一时间是不相信，就想开口反驳。
而看着这样的钱文，赵回那张好似大饼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冰冷之色。
“赵二的妻儿如今都还在木鱼岛，他名下的一些产业也都没有动，他自行离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今他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人抓了，又或者说被杀了。”
冷冰冰的盯着钱文，赵回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被杀？赵二乃是二流高手，又擅长身法，谁能杀他？难道说是大当家发现了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钱文浑身一个激灵，大当家铁人屠可是一个真正的凶人。
“大当家前些日子已经离了岛，是他的可能性并不算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隐患，所以三当家让你将所有金沙截留，然后抹去一切痕迹。”
话语冰冷，赵回说出了三当家赵猛的决定。
听到这话，钱文心中又是一惊，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而是来回在房间内踱步，内心满是焦躁。
“三当家打算怎么做。”
片刻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钱文将目光投向了赵回，这是三当家赵猛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积极配合，将一切痕迹都抹去。
见此，赵回心中默默点了点头，他此次来赵猛可是特意叮嘱过的让他注意钱文的表现，一旦钱文有任何的推脱，可以直接诛杀，此次赵二的失踪着实刺激到了赵猛，让他宛如一只恶狼般见谁都龇牙，而此时的钱文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前走过了一遭。
“流沙匪。”
惜字如金，赵回给了钱文一个提示。
闻言，钱文顿时明白赵猛想要做什么。
“三当家是要所有人都死啊，是了，只要所有人都死了，痕迹自然也没有了，甚至所有的金沙都可以就此销声匿迹。”
寒意上涌，洞悉一切之后，钱文后背不由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