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袁勤又开始在大厅中央来回走动,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对,这样才对,皇帝在峡关丧命,他魏献只怕免不了被夷三族,只有与我们合作才有一条退路!”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拿下峡关可就连通了前往上京城的路!”
“你想得太多,我们这点人,到不了上京城就会被那些神仙削成肉泥!”
还是有人保持着理智,虽然中州的神器很令人心动。
这时那灰袍道长说道:“如果我们真有通向上京城的可能,临水府或许愿意为我们出头!”
袁勤闻言双眼一亮,转头看向那灰袍道长,那眼神仿佛在看他的心爱之物一样,内心欲望和贪婪刹那浮现,随后问道:“道长真有办法?”
“放心,如果先生拿定主意,我即刻就前往临水府,不出十天就会有结果!”
灰袍道士满脸傲然。
袁勤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激荡,转眼就有了决断,抱拳道:“那就拜托道长了。”
“客气,事不宜迟,贫道这就去办!”
灰袍道士再次抱拳,说罢就快步走出大厅,随后化作一道流光低空飞走。
旁边一位面相和煦的中年将领说道:“先生,如果让临水府的修士加入进来,道宫就有对我们出手的理由,我们是否应该先问一问青浦路道宫驻地的态度?”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凉水从袁勤脑袋上浇下来,让他瞬间清醒不少,转头与说话的中年将领对视的同时说道:“你说得对,你立马去办,不,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与你一同前去。”
他说完这话看向孙强,“立刻以大王的名义召集各部将领到此地议事,再派可靠的人将府衙团团围住,从现在开始这里只准进不准出!”
“是!”
孙强抱拳接令的时候袁勤急急忙忙的走出大厅,大厅外他等候多时的亲信立刻跟着他往后院走去。
王平也在这时切断了他的意识,向旁边闲聊的荣阳和支弓说起此事。
“你打算如何让道宫回复他们?”
荣阳府君听完王平的讲述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王平伸出左手轻轻一指,他身侧立刻出现一个围棋的棋盘,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道:“临水府这段时间被敖丙经营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敖洪道友状态如何,此刻敖丙真要和我在中州上落棋,我为何不陪他走下去呢?”
支弓起身走到棋盘的对面坐下,拿起白子落下的同时说道:“所以你才放任他们围杀皇帝?”
王平没有立刻回答支弓,因为这时他眼前跳出光幕面板,是融合‘遮天符’的进度条增加了一点,达到(49/100)。
“我们只是想看看都有谁在这盘棋上落子!”
雨莲装着王平的口气回应支弓,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王平伸手轻轻抚摸雨莲的脑袋说道:“比起中州的局势,敖洪道友脱困对于我等而言的利益更大!”
他说着就落下一子。
支弓紧跟着落子并回应道:“可中州也不能丢!”
没等王平答话,旁边的荣阳府君放下手里的酒坛,笑道:“放心吧,中州的局势没那么容易丢,那位后宫的太后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而且青浦路的叛军也不一定是被那举人先生掌握,对吧,长清道友?”
王平闻言笑而不语。
支弓若有所思的点头,并认真打量王平一眼,说道:“所以青浦路的道宫会继续袖手旁观?”
王平看着棋盘回道:“道宫从不会对中州大陆的事情袖手旁观,我们会先立案,至于怎么调查得看局势的走向,他们现在送一个给我们出手的理由,我们没必要白白浪费吧?”
第749章 临水府的打算
无尘殿。
皇太后刘青端坐于大殿内的高座之上,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位身穿明黄色蟒袍的少年,少年十一二岁,此刻看起来紧张得很,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是刘青选的新皇帝,是建德皇帝的次子,唤作王念,他被刘青看得紧张时,会不时侧头瞟一眼后面,他的后面有一层门帘,帘子外跪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那是他的生母,建德皇帝的皇后,也是刘青娘家的侄女。
“如今国家危难,你大哥却早已遁入空门,如今只有你能担此责任。”
刘青轻声说完这句话,也不等王念回答,就对旁边的一位内侍吩咐道:“去给他准备一套黄袍,明天早上他就得去议政大厅接受朝臣们的朝拜。”
“是!”
内侍答应一声,细密无声的走到王念身边,小声说道:“殿下,随我来吧。”
王念闻言先作揖行礼道:“皇祖母,孙儿告退。”
“去吧。”
王念这才退至门帘后面,又向自己的生母行礼拜别,随后跟着内侍走出大厅,大厅外面的院子里有一众紫袍大臣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不多时又有一位内侍出来对众大臣招呼道:“太后有请~”
一众大陈按地位的高地鱼贯进入大殿,立于门帘外面齐声拜礼道:“臣见过太后,太后万年!”
“说事吧,听说叛军已经打入上京城地域,不日就要兵临上京城了?”刘青靠在软榻上很是随意的问,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在意。
这次议事一开始非常平稳,首先由兵部汇报既定的事实以及后续的围剿叛军的计划,接着是户部说后勤粮草的问题。
最后才是礼部汇报建德皇帝的丧葬事宜,这本来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却并不受大臣们待见,因为这位皇帝注定连个庙号都不会有。
所有事情汇报完时,两个时辰前才被刘青提为辅助议政大臣的工部尚书吴敬才,出班说道:“昨日平州路司马参军姚维托人送来一封信,说他与青浦路现今的叛贼首领袁勤有过一段同窗之情,他说他有信心将袁勤诏安,只要朝廷愿意…”
“此事万万不可,先皇尸骨未寒,我们就诏安袁勤,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有人没等吴敬才说完就打断了他。
“吴大人,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姚维是你的门生吧,你们师徒是想以此博取名声吗?”又一个大帽子扣上来。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对吴敬才展开口诛模式,就连王平控制的傀儡苗年也是如此,他也在两个时辰前,因为大量重臣在峡关丧命,从而升任刑部尚书,有了殿前议事的资格。
不同于以前那位年轻的建德皇帝,太后刘青显得特别有耐心,她就这么静静听着大臣们争吵,直到他们吵得精疲力尽的时候,才出声说道:“都是为社稷、为天下、为百姓,这里没有逆臣,只有忠诚。”
她算是给工部尚书吴敬才定了名,随后吩咐道:“尽快将峡关夺回来,再命平州路和北原路集结重兵和粮草,另外,北原路的督抚胡敏在峡关战事不利时未能及时救援,刑部议一个罪将他拿下吧。”
这也不算是背锅,当时北原路十万大军距离青浦路不过数公里的路程,如果能果断南下的话,说不定已经建立不世功勋,可惜督抚胡敏听到皇帝丧命时吓得肝胆俱裂,然后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后撤。
“行啦,都退下吧,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大臣们这才停止口诛,然后下意识的孤立吴敬才后快速退出大殿。
千木观。
荣阳府君和支弓道人早已离开,王平在明媚的光阳下,端坐于老槐树前的茶几旁边,饶有兴趣的经历刚才别开生面的朝会。
随后,他用‘洞天镜’联接到他在上京城安排的其他傀儡,准备着手调查吴敬才。
“他有问题吗?”
雨莲小声问道。
王平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提诏安,毕竟建德皇帝可是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不能提?”
“现在的人道学说是由江存的‘礼’学占优,天下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叛军对于朝廷的众位大臣而言是大逆不道,礼学败坏的典型代表,特别是当他们得知叛军的首领现在还是一位朝廷承认过的举人时。”
“明白了,也就是说叛军和朝廷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吗?”
“怎么可能,朝廷的大臣虽然注重人道礼仪,可是他们更重利益,真做学问的人是无法做到他们那个位置的,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就会各退一步。”
“听你的语气,叛军会有机会?”雨莲双眸里全是怀疑。
“朝廷这次三路出击,看似如雷霆一击,可你应该知道府兵是什么样子,他们守城还可以,攻城的话就是去给叛军送军械和粮草,不过朝廷携雷霆万钧的大势,要是能采取一些怀柔策略,说不定很多叛军在大军兵临城下时就会投降。”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提醒那位太后?”
“别忘记我们要的是什么!”
“引敖丙上钩吗?”
“对,敖丙估计也在修神术,而且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候,他想要中州神器来帮助他更快的修行。”
雨莲闻言意识探入‘洞天镜’内并连接王平的元神,观察上京城的那些傀儡。
不过三天的时间,那位工部尚书的背景就被查得明明白白,他确实有问题,是临水府收买的一个棋子,之前贸然提及诏安的事也是临水府授意。
临水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袁勤安排他们的弟子潜入青浦路传道,然后再慢慢蚕食平洲路和两江地区。
朝廷诏安袁勤,让局势暂缓下来对他们更有利。
当然,他们自然也懂得朝廷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让吴敬才提前说出来是打算给朝廷留下这么一个选择,如此一来后续的战争朝廷只要吃亏就会想起这个选项。
“这敖丙还真有些小瞧你呀!”
雨莲如此评价道。
王平不以为意,笑呵呵的回应道:“这不是好事吗?不过,对于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小瞧。”
他说罢就祭出气运法阵,准备再次推演。
第750章 ‘遮天符’的新能力
王平的推演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第二个月,大同朝廷三路大军同时向青浦路进发,可先锋军不过一个回合就被叛军击溃,随后一个月里又遭遇不同程度的败仗。
到这时,朝廷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的士兵根本没办法参与高强度的作战,能稳住此刻的战线,靠的是千木观卖给他们的‘动力丸’。
要是没有‘动力丸’,朝廷早在战争一开始就已经全线溃败。
于是,朝廷只能一边同叛军对峙一边就地练兵。
一晃眼就是冬天降临,大雪让两军默契的停止了战争,青浦路的干旱也因为两年的时间得到缓解,叛军自然欣喜,可朝廷却忧心忡忡。
来年春天,春麦的种子刚下地,朝廷就发动数万禁军猛攻峡关附近的叛军城寨,北原路和平州路训练好的十万精兵,在青浦路叛军调动起来时同时向青浦路推进,试图一举扫灭叛军。
这场会战持续到夏季,双方都损失惨重,各地战场还出现修士争斗。
再有,自从大同朝廷一统中州后就被禁止的血祭又死灰复燃,道宫因此派出不少修士打击此事,弄得各地人心惶惶。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又耗到冬季,刺骨的寒风让双方不得不停止战争。
新年朝会上,诏安的事情终于再次被提及,这一次虽然没有像刚开始那么多人反对,可支持者依旧很少,因为叛军比他们的情况更难受。
不过此事很快就迎来转机,是春节过后的正月二十二,工部尚书吴敬才拿出叛军首领袁勤的一封亲笔信,袁勤在信中暗示可以接受诏安,条件是青浦路东面三府之地,包括上北港都得用来安置他麾下将士。
这个条件其实并不过份,可依旧让不少大臣无法接受。
可是呢,朝廷这两年已经到举步维艰的地步,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让国库存粮锐减,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可能连京官的俸禄都发不下去,可税收又因为世家大族的崛起而锐减。
事情上呈到太皇太后刘青的手里时她就一句话:“让他们呈上原来峡关总兵魏献的人头,这事就可以谈。”
太皇太后的这句话在有心人的布置下,很快就传到叛军的耳中,魏献本想召集他的心腹商议该如何抉择,可他的那些心腹来到他的官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割下他的头颅。
这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他的心腹都是原来峡关的将领,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却被魏献裹挟着加入叛军,如今有机会重回朝廷,而且说不定还能官升好几级,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可怜魏献算计这么久,却没有算计到人心。
袁勤第一时间将魏献的头颅以及一封信送到朝廷,朝廷为不耽误春耕,在三月初派遣使者前往青浦路,正式与袁勤商讨诏安事宜。
不过一个月事情就谈妥当,朝廷给袁勤封了一个永安侯的爵位,并将青浦路东面三府之地给他安置义军将士。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朝廷第一时间遣返各路集结的大军,而新皇经历过这场战争后,对目前庞大的冗官系统很是不满,可他刚给太皇太后说起此事,他的两位老师和十几位侍读第二天就被罢免。
千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