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人盘下,需银四千七百两。”
苏陌愣了愣:“近五千两?青楼很大?”
林墨音没好气道:“大!”
“且装饰奢华,三层楼阁,前后庭院,厢房过百,岂能便宜!”
“若不是怕售与外人,引起注意,八千两都打不住!”
苏陌一听,眼睛顿时热了。
毫不犹豫的沉声道:“必须得拿下来!”
房子这东西,还是神京这般权力中枢之地,只会涨不会跌,除非大武朝要完!
从现在的情况看。
大武朝蒸蒸日上,距离要完日日子还早着呢!
买到就是赚,更别说这是内部价!
转手就有一二千两的利润!
林墨音吐了口气,白了苏陌一眼:“你说拿下来就拿下来?”
“你哪来的钱?”
苏陌眼珠子一转,马上浮现主意:“能不能,分期付款?”
林墨音愕然:“分期付款?”
苏陌点点头:“对!”
“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例如五千两!”
“但得分期交付,例如一年给一千两……”
林墨音……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买东西还能分多次给钱的。
沉思片刻,才道:“行不通!”
“上左所千余号人,都盯着这青楼,准备过个好年关,谁会等你五年!”
停了停,又道:“五年后,本官还在不在上左所都难说!”
苏陌一拍额门!
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
换了自己,肯定也是不干。
他扯了扯缰绳,再度放慢马速,缓缓说道:“我这还有两个法子,你参详一下,是否行得通。”
林墨音嗯了一声:“且说来听听。”
苏陌马上说道:“第一,千户所以楼面入股,酒楼盈利分他五成!”
“照我估算,酒楼一年盈利,定在三千两以上!”
“这细水长流,上面的官员怕是不同意,但底层军士肯定没问题,更方便你掌控上左所!”
林墨音愣了下,忍不住扭头看着苏陌:“一年能有三千两盈利?”
苏陌点点头:“问题不大。”
有整个上左所作为靠山,酒楼规摸就可再大胆一些,再加上味精,六千两利润,苏陌还是往保守估算!
林墨音眼中厉芒闪过:“若真能每年分一千多两银子,定是没问题的。”
“谁不同意,青楼就别想卖得掉!”
官员或许会离开千户所。
但底层力士,基本一辈子留在上左所!
哪怕每年一两银子,也足以让底层军士归心!
直接把青楼卖了,他们也未必能分到一两银子!
林墨音当然倾向如此分成,方便自己掌控卫所。
但仍忍不住问:“那第二个法子?”
苏陌笑了笑:“此法可行,第二个法子,说不说一样。”
“可先虚款拿下青楼,再寻典当行,将青楼抵押出去,换回银两交付卫所房款。”
林墨音点点头:“确实不如前法稳妥。”
虚款拿下青楼,有她这千户运作,肯定不成问题。
只要及时把钱填补上。
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黑产。
直接卖掉,一旦事发,罪名肯定扣到她这个主官与三个试千户头上。
肯定不如第一个法子稳妥。
以铺面入股酒楼,便成了整个上左所的事。
谁想插手,或者收走酒楼,那就是与整个上左所为敌!
苏陌想不到,千户大人为了钱银之事,如此上心。
便笑了笑,又得意的道:“其实,拿不拿这青楼,也是无妨。”
“那楚江河,刚售我一铺,折银两千……”
他话没说完,林墨音便吃惊得瞪大眼睛:“莫不是那常乐坊的布铺?”
这回轮到苏陌吃惊了,眨了眨眼睛,看着千户大人:“你知晓哪铺?”
“莫非那铺子有问题?”
林墨音摇了摇头:“问题倒是没有!”
“那铺是楚江河祖辈传下来的,据说是与楚家直系分家时所得。”
她停了停,又道:“只是听说,有好些人,盯上了这铺,若楚江河不升为百户,回归楚家直系,得楚诚庇护,这铺早晚保不住。”
苏陌听言,倒松了口气。
林墨音犹豫了下,俏脸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的又道:“但那些人,据说有皇室背景!”
“他们强行出手的话,便是楚诚那工部尚书都不好出面!”
“你低价盘下,妾身怕那些人不肯罢休!”
言下之意,工部尚书都罩不住,她这锦衣卫千户,更罩不住。
他们早盯着这块肥肉许久,还使了手段,让店铺生意不好做。
结果平白无故给一个小旗官,捡走这个便宜。
叫那些对这肥肉虎视眈眈的家伙,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陌一听,也是纠结起来。
沉吟许久之后,才道:“问题应该不大!”
“我以许了凤鸣司的份子!”
“若那些人硬来,自有凤鸣司跟他分说去!”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酒楼架子弄出来,让上左所和凤鸣司的人,都吃到好处!”
挣钱就没有不得罪人的。
不然苏陌早独食吃完,怎会无端端将好处分润出去!
林墨音又是无语。
自家男人,果真是把事情算得滴水不漏。
皇室的人,哪怕锦衣卫都不怕,但凤鸣司就不一定了!
毕竟,凤鸣司几乎等同圣人!
接下来,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加快马速,很快便离开外城,疾奔到了上左所匠兵营所在。
锦衣卫军匠,尽管不入工部工匠营规摸巨大,但也肩负研发、制造军工器械职责。
出于保密考虑,不适宜安置在人流密集之处。
而且,匠兵营占地面积甚大。
神京城内,寸土寸金,那容纳得那么多卫所的匠兵营。
因此,上左所的匠兵营,建立在这距离皇城十几里,人迹罕见的孤峰山脚下。
少人,意味着财少!
匠户乃是世职,上左所三百匠户,连同家眷,一千多人,住在孤峰山匠兵营中,日子自是困顿。
负责管理整个匠兵营的营头,上左所百户郝健。
亦整天愁眉苦脸,为了几两银子的创收,想破了脑袋。
匠兵营都是苦哈哈,哪怕油水榨干,也来不了几个大钱。
甚至,克扣饷银都做不到!
军匠就没饷银这两个字!
平时只能靠制造军械,或者外接活儿,维持生计。
试问这样的条件,郝健能从军匠身上捞到多少油水?
连军匠最基本生活费都克扣的话,军匠真会造反的,到时第一个砍的,肯定是他这个营头的脑袋!
孤峰山匠兵营,不但没油水,连娱乐项目也没几个!
赌博除外。
这时候,郝健便在与匠兵营几个总旗,在自家宅院,耍叶子牌。
因为没油水,匠兵营连试百户的编制都没有!
就郝健一个百户,外加旗下三个总旗管着。
“不打了不打了!”
郝健晦气降手中叶子牌往案桌一甩,没好气道:“妈的!”
“连输五六把,真他妈的晦气,去月的出入银全输光,再玩下去,回城找粉头的银子都没了!”
下手坐着的总旗笑道:“不就是输了几百大钱吗,大人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