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鹤轻声问:“刚才那是什么?”
赵以孚道:“似乎只是个陷阱法术。”
赵云鹤此时慎重了许多,他问:“可还有其他陷阱?”
赵以孚摇头道:“未知。”
随后又道:“但可以试出来。”
他从衣袋中摸出一块墨来,将之捏碎并且很快和成一团墨汁。
而后,泼墨成影!
他的身前一下子出现了十几只活灵活现的墨猫。
接着他看了看赵云鹤,又一挥手出现了三只姑且像那么回事的墨鹤。
而后这些水墨之形四散开来,在这院子里飞快地奔走起来。
这些水墨之形被墨汁赋予了实体神韵,竟然是将这院子里的陷阱连连触动,引出了一片冰爆火光。
赵云鹤见状也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场景可是够吓人的。
他说:“君信你这法术可要比你外公的看起来厉害多了。”
笑死,彭虎现在都在考虑正式改叫赵以孚为‘小师叔’了,他怎能没点手段?
赵以孚说道:“这些都是小道,我恩师的手段才是通天。”
他现在对梁中直的敬畏与濡慕之心越来越重,因为他所见梁中直所施展过的术法无一不是他所会的,但却总能向他展现那些术法更高层次该呈现的面貌,令他始终能够见到自己进步的方向。
此时院内的陷阱都已经被触发,赵以孚目光汇聚在了院后那间屋子处。
赵云鹤同样如是。
他见儿子展现神通也是不甘技痒,忽然挥出手中‘鹤翼剑’以仙鹤展翅之势斩出一剑来。
下一刻,竟然是剑气纵横,一道剑气凌空击出穿过院落将那后屋之门从中破开。
赵以孚赞道:“父亲神剑!”
赵云鹤谦逊道:“若你愿意随我习剑,不消三年便也可做到这一步。”
对此赵以孚只是笑笑不接口,并且再次泼墨,唤来一群墨猫冲入那屋内。
现在他可是觉得这门法术越来越实用了,消耗不大作用却很大。
“喵~”
这时屋顶传来一声猫叫。
原来是依依已经偷摸摸地自己爬上了屋顶来到此处。
而听闻它这一声叫唤,赵以孚便道:“屋中无人,似乎是先一步逃离了。”
这时第三枚‘牵丝符’燃尽。
赵以孚连忙又点燃第四枚。
烟灰直接飘向了那屋内,看起来赵以承的神魂依然留在其中。
赵以孚也不再耽搁,连忙快步冲入那屋中。
屋内陈设并无出奇之处,一群墨猫已经在桌案上、地板上、书架上乃至墙壁上爬得到处都是,该被触发的陷阱早就该被触发了。
而‘牵丝符’的浮灰则是一直飘向了一幅画中,一幅《钟馗降鬼图》!
“嗣业吾儿!”
赵云鹤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因为那《钟馗降鬼图》中,被那形貌丑陋的钟馗道人摁在身下不断挣扎的‘鬼’,可不就是赵以承吗?
赵云鹤伸手就要去揭那画卷。
“等等!”
赵以孚连忙制止。
涉及修行界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
然而他的提醒已经晚了,那画中钟馗竟然猛然立起了眉头,做出一个无声咆哮之态。
可是在这画前的两人,双耳中同时传来一声怒斥:“何方宵小,敢阻本神降鬼?!”
赵云鹤连退数步制止背脊靠墙才停了下来。
他气息不平目光有些涣散,但却咬牙硬撑着专注于眼前,同时生出一股愤恨之色。
慢慢的,他嘴角溢血。
这是他牙龈都咬碎了。
赵以孚的元神要强一些,故而状态好了不少。
可他同样心中不平。
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留下此画卷纯粹是为了向他们示威,认为他们根本拿这画卷毫无办法。
可是赵以孚怎么可能甘心?
他冷哼一声,决定干脆玩个大的。
钟馗是吧?
赵以孚从怀里摸出了师父梁中直给的方正章。
这一方小印在这时仿佛重于千钧。
他也不知道这小印该怎么用,反正师父说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丢过去就是了。
于是他就抄起方正章往那画卷中的钟馗人像头上丢去。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这方正章竟然直接被丢入了画卷中一样,就这么直挺挺地砸在了画中钟馗的头上。
而那画中之人的脑袋被砸了这么一下,明显地歪了一下,而后就这么从画卷中淡去了身影。
而方正章则是不等落地又飞回了赵以孚手中,竟然是自有灵性。
这一刻赵以孚才反应过来,心中有些慌。
这钟馗该不会真是天上门神的一缕神念投射吧?
他这么做是否会给自己师父招来麻烦?
心中固然惶恐,可这时他也没办法补救了。
只能先行上前打量这幅画。
那压着赵以承神魂的钟馗人像已经消失了,而画卷就好像是赵以承灵魂的载体,他正在画卷中休息并试图站起来。
但可惜他似乎太虚弱了,最终只能趴在地上。
赵以孚这时尝试伸手摘下墙上的这幅画,果然没有再受阻止。
“走,回去了。”
赵云鹤见状断然道。
赵以孚则是疑问:“那这里的县令怎么办?”
赵云鹤不以为然地说:“你二叔会让他相信今天是水寇抢了县衙的。”
这……
自家这路子真是够野的。
国庆节都要抽时间码字,累的。今日两章
第86章 莽的艺术
赵以孚背着那神异的画卷撤出了县衙,随后却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父亲,今当速归,恐留此画卷者不会善罢甘休。”
赵云鹤意外地问:“这是为何?”
赵以孚道:“此画卷恐怕是一件异宝,对方悬挂于墙上本是警示、恐吓我等,恐怕并未觉得我等有能力将此异宝取走。”
赵云鹤闻言会意,吩咐庄众莫要再耽搁了,回庄子再说。
他们匆匆而来,便又这么匆匆而去。
本想要抓着县令作为人质,结果这县城中的城卫竟然一个都不敢上前阻挡。
这地方防务糜烂至此,反倒让赵以孚唏嘘了起来。
难怪神鹤山庄宁愿在远郊建立家业,指望这些城防真还不如率乡邻铸堡自守来的安全可靠。
那个无能的县令就这么被丢在了城门口,而后神鹤山庄的百多人加速消失在了这后陵县的视野中,直至丢失了他们的一切踪迹。
赵野鹤在那‘呱呱’大叫:“俺们这算是攻陷那县城了吧?”
一群庄众纷纷应和,显得颇为兴奋。
赵以孚则是无奈,心说自己家这伙强人还真是将官府视若无物。
随后他又想到,自己将来若是中举,是否也会被外放当县令?
好家伙,这种肉票县令不当也罢。
其实举人一般不受官,可按照当今圣上的动向来看,这一批恩科选拔的很可能是为其推动某项政令的工具人。
是以为‘恩科’。
既然已经施恩于上,那么中举之人自然也需要为上劳心,去当那‘消耗品’。
赵以孚还挺无奈的,他自觉正常科举很难中举,毕竟全国那么多学霸他实在没信心。这恩科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心中转着复杂的念头,便在此时前面的队列忽然停了下来。
赵以孚愕然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一群江湖人士挡在了路上。
难怪一路行来通畅无比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阻挡,原来这些人是等在他们回程的路上!
赵云鹤神色一动,随后冷哼一声:“当真阴魂不散。”
他明显有些急躁,因为刚刚夺得赵以承的神魂正要回去令长子还魂,他怎能不急。
然而赵以孚却稍稍一琢磨,随后轻笑道:“父亲,这些奸贼着实狡猾,可我们已经于无形中破了他们的算计,胜势已显。”
赵云鹤惊讶地问:“这是为何?”
赵以孚道:“我神鹤山庄汇聚精锐,从庄中杀出时他们为何不拦?”
“盖因彼时我等一心复仇救兄,可谓是众志成城神挡杀神,他们自然不敢阻拦。”
“可若是等到我们攻陷县城,找到这卷画像却发现对此根本无可奈何狼狈返回时呢?”
“我等还有先前之敢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