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书生的水墨修行 第263节

  可这对于他来说等于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一个更深入、更深层次去思考这传世经典的机会。

  他发现牵强附会的解答是完全无用的,唯有他辛苦领悟认真研究之后得到的自己完全认可的道理才能令这书消停下来。

  如此,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又是完全融入书本中的一天。

  依依从他的衣袖里钻出,看了看认真钻研学问的主人,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尾巴卷来一盏油灯,然后口吐一口小火将灯点燃了。

  县衙里亮了许多。

  这时吴忠端了一碗面走了过来。

  依依一下跳了过去,脆生生的声音道:“主人在忙,莫要打扰。”

  吴忠意外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小东西道:“你也说话了啊?”

  厄,身边的小动物很多都能说话也就见怪不怪了,他其实还蛮期待大黑什么时候也能说话来着。

  “少爷晚饭就没吃,我想煮点面给他……”

  “唉,看起来是不用了。”

  依依乖巧而淑女地点点头,它说:“给主人多准备一些早饭就好,他早上的时候准能醒过来。”

  吴忠意外地问:“这么肯定?少爷以前连续悟道三天三夜也是有的。”

  依依道:“这次的问题有些难,你没看主人全程都皱着眉头吗?”

  “这种事情消耗精力的,他累了也就醒了。”

  吴忠点点头道:“有道理……没想到你才是少爷最贴心的那一个。”

  依依傲娇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吴忠,然后一下跳到了赵以孚面前的书案上,安静地趴在书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而不出依依所料,赵以孚在天明的时候受第一缕阳气的出现所激,一下清醒了过来。

  他揉着眉心感到一阵烦躁,这‘太虚禁书’真是难搞啊。

  合上了书页,这么一晚上他写了许多稿纸,但真正重新注释的《论语》竟然就第一行: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令赵以孚明白,要想在这等魔念的干扰下完成全部的注释恐怕难之又难。

  不过他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这里封印的可是东岳大帝的阳身以及魔念,若是真能轻易解决……他还在凡间晃荡个什么劲儿!

  这时旁边吴忠端了一大碗面走了过来道:“来少爷辛苦了,吃点面吧。”

  赵以孚摸了摸肚子,已经觉得饿了。

  他说“还是吴叔贴心,正好我饿了。”

  吴忠有些意外,随后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书案上的依依便会意地笑了一下。

  这小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居功。

  但正是因此,吴忠才觉得放心,才相信这小猫儿是真的能担事的。

  赵以孚狼吞虎咽地吃了面,就到院子里打了一套‘鹤爪擒拿功’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继续拿起书琢磨了起来。

  这可是一个长期的课题,若只是面对干巴巴的书本、纸张他很快就会觉得无聊,可是现在他面对的却是一本仿佛能够与他争辩的书,这可就令他欲罢不能了。

  毕竟,吵架怎么能输呢?

  吵架输了会难受一晚上都睡不着的。

  这只会让他脑中反复复盘反思自己那句话没吵对,然后下次该怎么吵回来!

  这,就是赵以孚作为读书人的好胜心。

  区区一本破书,会骂人又怎么样?休想令他屈服!

第215章 蛮山营,拿捏

  赵以孚都忘了还要去见那蛮山营统领吴敦的事情了。

  一连三天都在和那个书里的意念吵架,他脑仁子都开始涨疼。

  而起先赵香玉还能理解和耐心等待,可慢慢的她就受不了了,直接上门来问:“君信,那吴敦一直晾了你三天,难道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赵以孚:“他晾了我三天?”

  “哦,已经三天了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随后又琢磨道:“我估摸着,他是打算对我敬而远之吧……不过三天都不来见我,那他没机会了。”

  他这才一副开始干正事的样子。

  “走,大家随我一起去蛮山营!”

  赵香玉问:“我们去干什么?”

  赵以孚道:“去查账!”

  他指了指那箱子黄金。

  赵香玉立刻会意,她走过去一肩扛起那满箱子的黄金就走到外面道:“快下,我们弄死那姓吴的老狗。”

  吴忠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被冒犯到。

  不过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家的小姐呢?

  猫咪们化作的仆人、衙役都留在了县衙,而赵以孚则是和赵香玉以及二十名赵氏好手一同匆匆往城外蛮山营而去。

  营门口,他们就被拦住了去路。

  两个士兵刀剑横在赵以孚身前道:“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赵以孚道:“我乃朝廷委任的蛮山营督统,莫要阻拦。”

  说着他举起了一块腰牌,这是随着委任书一起来的。

  可是,这两个兵却说:“什么督统?我们只听从统领的命令。”

  赵以孚一愣。

  若是换做别的文弱书生肯定是对此无能为力,要么在门口继续和这些小兵纠缠一阵子,要么就是只能回去写折子告状了。

  但赵以孚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直接推开了两个兵,然后面对紧闭的营门两手一扒拉,就将那沉重的木门给向内推倒了!

  厚重的木门被直接给推倒,这是何等神力?

  反正赵香玉这天生神力的姑娘看了都咋舌不已,只觉得有些沮丧……果然,这弟弟已经强壮到她再也打不过了。

  赵以孚一路平推进了营寨,营中果然有一群人涌了上来。

  赵以孚见状双臂一振道:“冲散他们!”

  然后自己就不讲道理地冲了起来。

  赵香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明明是读书人来着,居然这么莽的吗?

  古之名将,够莽就行。

  反正赵以孚现在也难得地体验了一把冲阵的感觉。

  周围的营房中不断有人冲出来,可赵以孚不管不顾直接往最里面的大帐冲去。

  沿途哪有人能挡?

  他本就刀枪不入,这些营中士卒又知道他是监军性质的督统也不敢太过放肆……最重要的是,这一营兵马根本就没什么胆气!

  一直来到了大帐前,里面才有一名将军衣甲不整地冲了出来道:“赵大人,就算你是督统,也不该如此闯营吧!”

  这个看起来脑满肠肥小肚浑圆的胖将军。

  赵以孚见了这胖乎乎的吴统领也不含糊,又加快了几步撞开他身边的亲卫,然后一把揪着其胸前铁甲撞入了大帐中。

  他的身后,赵氏子弟很自觉地封闭营帐并且呵斥着周围围上来的士兵让他们滚蛋。

  这些年在军中打拼,尤其是经历了不少战火已经让这批赵氏族人变得非常勇悍。

  反正这蛮山营的士卒是一个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而且吧,人家可是正七品的县令,还带着督统这样类似监军的官职,就算这督统真在营帐里把他们的吴统领给砍了那也不是他们能管的。

  营帐内,赵以孚淡淡地说:“可是吴敦统领?”

  这胖将军还强撑着道:“正是本统领,赵大人闯营之事是否该给个说法?”

  赵以孚说:“我其实可以不用给你说法,但我是个讲道理的读书人,所以跟你说说也无妨。”

  “我乃朝廷任命的蛮山营督统,有腰牌有文书,什么时候进这蛮山营还要你允许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好极了,我现在就斩了你,省得将来这蛮山营只知你吴敦而不知朝廷,到时也来个黄袍加身可就要令更多人烦恼了。”

  吴敦刷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这读书人的嘴怎么可以这么毒?

  这冷不丁的就是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他真接不住啊!

  于是吴敦连忙点头哈腰地说:“督统,县君大人!”

  “那守门的小兵是新来的,他不懂事!”

  他说着很忐忑地抬眼看向赵以孚,生怕这个嘴很毒的读书人不依不挠。

  赵以孚却轻描淡写地说:“好,这事就暂且不提,那我是否该议一议蛮山营弃城而逃的罪过了?”

  吴敦冷汗流得更厉害来,这个罪名更要命啊!

  他连忙说:“督统,这是路经略公的命令,要我们收缩力量至少也要保全京西南行省南部漳口一线。”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这个说法又会让赵以孚找到借口发挥。

  然而赵以孚却颔首道:“不错,这是个问题,路召经略京西南却坐视寥国急攻襄阳……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如何上折子弹劾了。”

  吴敦的喉咙发出一阵‘咯咯’声,好家伙,好家伙啊!

  这是不折腾他了?

  这是要带着他一起折腾这京西南行省的土皇帝路召啊!

  要不,还是折腾他就行了?

  吴敦那看起来很敦厚的面相已经变成了苦瓜脸,就连圆润的面颊也拧巴在一起堆出了褶皱。

  他说:“县君大人,您言重了,言重了啊!”

  “路公也是为了大局考量,只是没料到县君赵大人还有周襄阳那么能打,竟然能够打退北寥三十万大军呢?”

  赵以孚颔首道:“这的确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毕竟在那样的预料中现在我与周师应当已经城破身死了吧。”

  吴敦冷汗直流,这次是根本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

  赵以孚也不和他继续扯淡了,给了赵香玉一个眼神。

  赵香玉一下回过神来,然后将手里的满箱金子都放了下来。

  赵以孚道:“前些时日在县衙看到了这箱黄金,吴统领可知其来历?”

  吴敦谄媚地说:“这……这是末将特意给县君大人准备的安置费,毕竟县君大人初来乍到又刚经过兵灾,恐怕什么都需要重新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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