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其实不只是县令文职,还有一个督统蛮山营的武职。
蛮山营2000人有正五品指挥使,而赵以孚的‘蛮山营督统’没有正式品级,就像是个战时监军的作用。
可以预见,他此去要面对的复杂局面绝对远超峰林县……但话又说回来了,他都是阳神修为了,还能在意这个?
他带上了愿意追随他的两百人,还有小动物们一起上路,这次走水路,一路向东前往蛮山县。
当然,他的肉身在赶路,阳神却已经出窍。
他的阳神来到蛮山县的上空已经将此地的地理、人文环境都了解个透彻。
蛮山县背靠山地,也就是‘蛮山’。
但蛮山不大,和峰林县比邻的囚室山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弟弟。
但蛮山县同时又比邻一条白谷河,地势形胜,就有了极高的军事价值。
只是蛮山县境内适合耕种的良田不算多,故而蛮山营的物资还需要从更南边的漳口城调运。
而这县城也正处于襄阳到漳口城的这条关键后勤线上,属于后方的战略要地。
再看这县中百姓的面貌……
就不太好了。
这蛮山县的百姓大多日子清贫。
因为要养蛮山营的缘故,本地的税收颇重,百姓忙活一年的产出也只能勉强糊口。
赵以孚在了解这些现状之后就开始琢磨解决的办法了。
就在此时,旁边出现了另一个明亮的阳神。
周肃来到了他的旁边道:“怎样,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赵以孚说:“目前看来,要想依靠这区区蛮山县就保证老师的粮道,恐怕难上加难。”
周肃失笑道:“襄阳本就是富庶之地,哪里需要你这小县城的供给,你到任之后能够做到替我牵制一部分贼兵的作用就很好了。”
赵以孚也不争辩,只是问:“老师,襄阳还能撑多久?”
周肃道:“你该问,那些北朝攻城的大军还能撑多久。”
赵以孚一奇。
他的阳神一下消失,随后又一下返回。
这短短瞬间他就将整个战场的情况都过了一遍。
随后若有所悟地说:“原来如此,他们也是仓促行动,并未携带足够的军械与军粮。”
周肃颔首道:“是以只要再撑过一个月,北兵必退。”
赵以孚叹息道:“可惜襄州生灵涂炭。”
周肃道:“只恨那路召竟然坐视襄阳之围而不派兵来助,否则那些北兵哪里能肆无忌惮地劫掠地方。”
赵以孚道:“等我来了就不会了。”
周肃道:“其实你不该这么快来,来早了所面对的局面会很糟糕。”
赵以孚‘哈哈’一笑道:“周师,若我因此退缩,还能算是你的学生吗?”
周肃也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他说:“那你就快点来吧,北军来了三十万,至少给为师分掉三万人。”
赵以孚爽朗道:“一定。”
说着就返回本体那边。
他的本体,腰间一条锁链挂着一本金属封皮的书,另一边则是挎着一柄火红的宝剑,显得非常英武。
然而紧接着画风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是骑马,他却是骑着一头大熊……
说实话,这‘特种坐骑’一般都是上古传说中才会有的,现在哪有好人坐这个的?
不过追随的那两百乡勇却对此见怪不怪,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追随的大人是个奇人。
一路上,大家埋头赶路。
为了能够快点赶到襄州,赵以孚甚至决定冒险从一条遍布瘴气的水道从西南转入大江,再进入襄水,而这条水路无疑会经过南方水道枢纽的墨阳城。
“少爷,你看,那是墨山!”
吴忠站在船头,指着江边一处高耸的山岭说道。
赵以孚看过去,默默颔首。
看到墨山,那么也意味着新神鹤山庄将近在眼前。
吴忠又道:“再往前就到家了,少爷可要过去看看?”
赵以孚笑着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们这么多人,去了也只会打扰家里人的安宁。”
“我们就在江面上,好好看看这新家如今建设成什么样子了吧。”
吴忠惋惜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想要回家看看……不过他现在都差不多在赵以孚的衣袖里面安家了,忽然就觉得这种事情也挺无所谓的。
“可惜我们急着行舟,否则倒是要给少爷钓一条江鱼上来吃。”
他还是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
赵以孚闻言哈哈一笑,衣袖里摸索了一下,就抽出了翠绿竹竿。
他在江面上看了一下,随后竹竿猛然向前一点!
只见那竹竿急速伸长,而后在江面上看似轻轻地拍击了一下。
“轰!”
一下就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而在那水花中,竟然有数条大鱼被一同炸了起来。
赵以孚竹竿微微抖动,一条条大鱼就都被他给挑得倒飞过来,竟然是精巧无比地落在了他们所在这艘船的甲板上。
使枪的杨再煊看得眼睛都直了,他问:“公子,您还会枪法?您的枪法竟然这么好!”
赵以孚笑道:“我哪里会什么枪法,只是很擅长掌控自身劲力罢了。”
“吴叔,你不是要吃鱼吗,快点收拾一下,顺便让船上的兄弟们也一起喝点鱼汤吃点鱼肉吧。”
这几条大鱼分量很足,最小的都有十斤左右,大的更是有二三十斤,倒是也足够众人吃的了。
吴忠笑着应了,他去后厨忙碌。
此时他已经消化了那些被无眉和尚强行灌入的真气,一身修为直逼绝世高手。
一个人处理这些食材也不会嫌累,甚至有种‘庖丁解牛’式的韵律感了。
就在吴忠炖着鱼汤的时候,江面转过一个弯儿,一处沙洲河滩显露眼前。
随后,就是一个看起来还颇为粗糙的建筑群出现在这处河滩上,这就是新的神鹤山庄了。
这神鹤山庄显得很热闹,好像是在进行什么庆典……
赵以孚恍然道:“今日是我那侄儿的周岁,我竟然都忘了。”
他想起自己答应了会来参加侄儿周岁的事情,心中就是一阵汗颜。
差点,差一点就错过了。
于是他肉身留在原地,阳神已经从背后走了出来,而后悄然而去。
至于肉身,则是没事人一般地端起汤碗喝了口鲜甜可口的鱼汤,对吴忠夸赞道:“吴叔的手艺越来越棒了,真担心以后若是上了天,吃不到吴叔的手艺了可怎生是好。”
吴忠表情一垮,这种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成仙上天什么的,这着实超出吴忠的想象力了。
……
神鹤山庄今日办喜事,原本这种情况是要邀请江湖同道的,只不过现在赵云鹤一心洗白神鹤山庄,故而这种事情就不对外宣扬了。
甚至在江湖上,神鹤山庄颇有种神隐的感觉。
“父亲,君信没有来吗?”
赵以承一边接待邻里,一边有些失望地问。
赵云鹤说道:“先前说他会被调到北方去,帮你二叔他们一起守城……估计现在也正忙着这件事吧。”
这江湖上的绝世高手赵云鹤,此时就是一种老父亲的惆怅。
赵以承惋惜地说:“我成婚时没叫他,现在舟儿周岁也没来,不知今后是否会生分了。”
赵云鹤道:“想什么呢,他始终是你弟弟,现在只是因为有正事要忙才没来的。”
随后他也是苦笑自嘲道:“我也是远离江湖纷争太久了,舒服日子过得多了,竟然也开始做小儿女态了。”
然而就在这父子两个感慨时,他们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的侄儿在哪里,能让我抱抱吗?”
赵以承和赵云鹤都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儒袍书生就那么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周身似乎有轻微的光亮,就好像是从阳光中走出来的一样。
赵氏父子微微一愣,随后俱欢颜。
“君信,你果然回来了。”
“二弟,你能来太好了!”
赵云鹤和赵以承都显得很高兴。
赵以孚笑着回应,而后就有一妇人抱着个小子走了过来。
“这就是我嫂子吧?”
那妇人含笑道:“李氏,见过叔叔。”
赵以孚连道不敢,而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娃儿抱了过来。
一岁的娃儿还很小,赵以孚却抱得熟练。
而这娃儿也不认生,落在赵以孚怀里居然舒服得‘咯咯’直笑。
赵以孚开怀道:“我侄儿叫什么名字?”
赵以承道:“连舟,因为我们在水边讨生活,所以我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也算是希望家业兴旺吧。”
赵以孚听了连连点头道:“不错,好名字。”
赵云鹤也是含笑道:“自然是好名字,这可是请了山上的先生取的。”
赵以孚忽的恍然:“糟了,最近诸事缠身,忘记带贺礼了。”
他说很坦然地表达了自己的疏忽。
赵以承连忙道:“不必,二弟你在外地做官本就是个大忙人,能够记得回来看看就行了……”
赵以孚却说:“做官没什么难的,忘记给我侄儿准备礼物倒是罪过……稍等,我筹备筹备。”
说话间,他在远处江面上的本体已经动了起来。
他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些矿石,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搓起纯阳真火,而后双手飞快搓揉,将这些矿石飞快提纯又混合,最终形成了一个长命锁的模样。
这长命锁有着固本培元、驱邪避祸的功效,小孩佩戴在身上可保无灾无祸安然长大……不,这甚至已经算是一件护身法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