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百张弩就已经对准了梁中直,想要将那个放火烧了大廖圣旨的狂徒给射成筛子。
甚至为了对付修行者,这些弩箭上都贴了专门用来破修者真气法术的符纸,看起来早有准备。
梁中直冷笑一声,忽然从衣袖里抽出一柄长剑来淡淡地说:“来啊。”
他什么时候也练了剑术?
赵以孚不知道自家师父又偷偷地练过什么,反正总觉得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师父就能给他带来惊喜……这也是他始终都对梁中直充满了敬意的原因。
下一刻,弩箭齐发。
梁中直优雅地出剑,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的动作,就将这些弩箭画了个圈全部调落。
这一手,就凸显了梁中直不俗的剑道造诣。
不过总感觉这运剑有书画用笔之感,或许他是将运笔的理解融入到了剑道中,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有如此进步。
赵以孚可不会看着自己师父单独面对这些敌人。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骤然狂怒道:“你们,竟敢欺辱我师,定要你们好看!”
他的身体都因为愤怒而膨胀了一圈,让人看着心都跟着多跳了一下。
正好此时那牛统领又冲了上来,它也为先前被戏耍而感到狂怒。
双方就这般‘轰然’撞到了一起。
好家伙,众人看着都傻眼了。
先前赵以孚明明是翩翩公子模样,怎么这就卷起袖子和人蛮牛比肌肉了?
更关键的是,赵以孚还猛然一甩,将那牛统领给摔在了地上!
“轰隆!”
牛统领摔倒在地上,一时间地动山摇烟尘滚滚。
这恐怖的蛮力着实令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而赵以孚鼓荡血气展现出来的勇力,这个时候也让那些邪修中的妖族感受到了来自血脉源头的压制感觉。
开什么玩笑,恐怖直立猿本就是屹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可怕存在。
只是后来它们在进化的道路上走的更远,穿上了衣服,用文明包装了一下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经这世间所有的妖族,都上过恐怖直立猿的食谱……哦,现在也还在啊,那就没事了。
“嗡~~”
赵以孚忽然听到了一阵剑鸣声。
原来是他新得的纯阳伏魔剑在颤抖。
它好像对这等斩妖伏魔的情景分外喜爱,想要痛饮妖邪鲜血。
赵以孚手一手摁在地上那牛头的脑门上,另一手摊开,那纯阳伏魔剑就非常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无比的贴合,令他感觉握着这剑柄就想要施展出诸多绝妙剑势来。
他的眼中剑光闪闪,摁着牛头的手就不由自主地用力,甚至五指都有剑气锐意产生。
随后赵以孚猛然醒悟,这是一柄有自己意识的剑,它其实十分嗜血,就如同其内核的阴暗疯狂一般。
这个发现令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纯阳伏魔剑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祖师若是真想要传下此剑,为何又要将之留在闭关的石壁中而不是直接留给后人呢?
历代纯阳弟子,甚至是成名剑修都有偷偷尝试想要将之拔出来却没能成功,为何到他这里一声‘剑来’它就自己来了?
毫无疑问,祖师是故意要将这柄剑交到他手里的。
他绝不会妄自菲薄,觉得祖师是因为太喜爱他了才会这么做。
他只会思考,必然是自己身上有着某种特质,让祖师做出这种决定。
不过当前他没工夫想的那么细,他觉得与其用外表光明实则阴暗的纯阳伏魔剑来杀戮,倒不如直接用杀生刀来的干脆……
他心中这么想着,实则已经手里下意识地多用了点力,把那牛统领给捏死了……
徒手捏死了……
讲真的,这一刻什么纯阳伏魔剑,什么杀生刀的,在他手里好像都成了多余的。
剩下六名邪修都是一愣,他们先前看到牛统领角力落入下风就感到很震惊了,现在看到赵以孚一手捏剑一手却先一步掐死了……就有种错乱的恍惚。
主要是,赵以孚的手直接掐在了那牛头的脑门上,一用力把那牛统领的天灵盖都给揭掉了。
赵以孚这才回过神来,他方才竟然被纯阳伏魔剑激发了一种特殊的剑意……充满了杀意的剑意,从他的手指间迸发锋芒,从而抠掉了那牛统领的天灵盖。
说真的,他觉得这纯阳伏魔剑其实很邪门,竟然有种它在试图控制持有者心智的感觉。
赵以孚站起身来,随手丢掉了那头盖骨,任由牛统领脑浆流了一地。
脸色淡淡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其实则是神念与祖师交谈。
“祖师,这剑有问题吧!!”
孚佑祖师出声道:“发现了?”
还真有问题啊!
赵以孚说:“这其实是柄魔剑吧?”
孚佑祖师道:“我的佩剑是纯阳剑,一直随身携带,而这柄纯阳伏魔剑论品质与纯阳剑相同甚至更好一些,但它却是当年我心中魔头显化时所铸,故而实质上它是一柄魔剑。”
“所谓‘伏魔’伏的就是它自己。”
赵以孚听了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说:“祖师,这种东西你也随便往弟子身边放?很危险的!”
孚佑祖师哈哈一笑道:“对于别人是很危险,但对于你来说却不是。”
“别人持有魔剑只会引动自身心中魔头,从而渐渐被剑中魔头所操控成为剑魔。”
“可是你被魔罗逐出了魔国,你心中不会出现魔头,自然也就不会被此剑所控。”
“并且,这剑原本是被我封印在此的,这许多年来风吹日晒的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让你带在身边,其实也是为了除害。”
赵以孚心说果然没好事,感情这剑不是什么纯阳教主的象征,而是把个大麻烦甩给他的!
这样一下子,他就觉得让师父当教主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秋鱼子掌门背大徐朝廷的锅,梁中直背纯阳大教的锅,他赵以孚给祖师背锅……大家压力均分,谁也没亏待。
不过赵以孚捏死牛统领的事情已经造成了许多实质性的影响。
剩下六名邪修不再多言,一同施展手段。
同时那两百甲兵也开始发起攻击。
会场上霎时大乱,这些观礼的宾客可没有想过会面对这种情况。
他们并非胆小怕事,只是不想为了纯阳大教和北方朝廷刚起来罢了。
梁中直见状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脚下踩着冰莲,一步、两步就直接走入了军阵之中,然后一剑轻描淡写地抵在了那军阵后方的金甲武将脖子处。
“这不是凡人肆意妄为的地方,带着这些凡人军士都离开吧。”
潇洒,狂放,不羁。
这就是梁中直此时的表现。
他甚至一剑挑飞了那金甲武将的金盔,露出了其一头花白的须发来。
这个武将就如同愤怒但年迈的雄狮,瞪着梁中直怒吼:“大廖东护王在此,有本事杀了本王啊!”
梁中直闻言惊讶,还有这种好事?
东护王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成了他的俘虏!
赵以孚在不远处正有些狼狈地抵挡来自六大邪修的攻击。
此时见状立刻大喊一声:“师父,把人丢过来!”
他是真的被打毛了。
捏死了牛统领那是被他近身压制了,可是现在那六大邪修一同以术法攻击。
那死魂居士挥动黑幡使出一道道恶毒诅咒,食心媚狐则是用各种幻术迷惑他的视听,骨魔远远的连续激射骨刺进行覆盖攻击,无情剑魔则是施展御剑术以邪门又强劲的剑气进行攻击,白玉蛇姬用的是毒攻令人防不胜防,鬼童子则是不断地发出一些刺耳尖锐的声音扰乱着他的元神。
好家伙,六个人的手段一齐上来,让赵以孚手忙脚乱根本难以应对。
当然,他这边手忙脚乱,那六人更是越打越惊恐。
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能够抵挡他们所有人齐攻的人物。
赵以孚那一身护体真气浑厚而坚固,防御强得不可思议。
此时梁中直见状还以为赵以孚是要用这个东护王来作为要挟呢,所以毫不犹豫地脚下踩出一条冰道,将这东护王的身上都以坚冰封锁,而后一路滑了过去。
他想得还挺贴心,担心这王爷就这么死了。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自家徒弟的节操。
“来得好!”
赵以孚看到了那被送来的东护王,欢欣雀跃地也在地上踩了一脚。
同款冰道出现,而后将这东护王一下给滑到了自己面前……当肉盾!
“混账!”
“好你个狗贼!”
“无耻!”
“……”
那六大邪修破口大骂,因为赵以孚竟然躲在东护王身后向他们发起冲锋!
他是没杀东护王,可是如果他们的法术、攻击落在东护王身上岂不是就变成他们把大廖的王爷给打死了?
这何止是大廖的王爷,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
这个时候,六大邪修只觉得赵以孚无耻至极。
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延阻赵以孚的行动,至少也要把东护王给救下来。
他们依然各施手段,可是在烈度和力度上显然那就要比先前差了许多。
赵以孚用守仁法硬扛着攻击,等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猛然将那身穿金甲的东护王往前一推……
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六名邪修中有三人去接应东护王,两人转为防御,只有一人继续对赵以孚进行输出……就是那食心媚狐,依然企图用幻术来迷惑赵以孚。
殊不知,如此一来就等于是让自己彻底暴露在了赵以孚的锋芒之下。
他毫不犹豫地向食心媚狐一步踏出,同时手中纯阳伏魔剑以一个精妙的剑路刺出。
她慌忙施展幻术让自己一下分出了数十幻身,让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她的真身。
说实话,这幻术的确很强,但是纯阳伏魔剑的威力却超乎包括赵以孚在内的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