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赵以孚也醒悟到自己身上真的出‘bug’了。
他以杀生刀杀戮,可以积攒刀上的怨憎以强化魔刀。
而他还能通过与厉鬼鏖战的方式消磨怨憎,从而将魔刀的威能和压力维持在一个恰当的程度。
可这里有一个问题,他要消磨怨憎就必须要自己使用怨憎。
而一旦使用怨憎,那么就特别容易招惹心魔……或者说,令自己的内心生出滋生出一个充满了怨憎的第二意识。
那么问题来了,他被伟大的魔罗踢出了祂的魔国。
也就是说,他的内心不会滋生心魔,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怨憎而不用担心反噬……
赞美魔罗!
赵以孚心里在这一刻真是对那位第六天魔王充满了感激。
这绝对是他修行路上的贵人啊。
又是喜欢魔罗的一天。
这时那检查心魔的光柱落到他的身上,自然是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头顶的黑无常‘咦’了一声。
祂说:“击杀那么多厉鬼竟然还能维持道心不失,你的潜力很好啊,我们阴司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这么有潜力的鬼了?”
白无常扭头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笑道:“这是幽冥使者令的持有者,潜力自然好。”
黑无常听了一愣,深深地看了赵以孚一眼之后就转到下一个鬼差那去检查了。
一轮检查下来,有十三个鬼差显露出了恶鬼相,从此被淘汰出了鬼差队伍。
白无常露出了苦恼的神色道:“麻烦了,又出了这么多空缺,阳间接引鬼魂的任务都要没有人手去做了。”
赵以孚总算明白阳间为何那么多孤魂野鬼了。
鬼差们都散去,这时赵以孚才出声道:“请问无常神君,在下于方才战斗时俘获了一些灵魂,不知该如何处置?”
白无常奇怪地看过来道:“你还抓俘虏?”
“你抓俘虏干什么?”
祂的认知里,厉鬼那种东西抓过来能有什么用?
赵以孚没多说,而是直接放出了那六个‘白板鬼’道:“这是方才与在下鏖战的六个厉鬼所化,我看它们已经没有威胁性了,故而将之捕捉了回来。”
白无常傻眼了。
而旁边的黑无常则是一下子冲了过来拎起赵以孚的衣领道:“你有办法解决厉鬼身上的怨憎?!”
不愧是地府有名的神君,这一把子力气让赵以孚根本没办法反抗。
他心里有气,觉得这黑无常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吧?
当然,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因为他现在打不过。
于是赵以孚本着不惹麻烦的心态道:“无常神君,在下只是凡间一小修士,怎么会有那种办法?”
“只是因缘巧合得了一柄魔刀,刚好可以在斩杀厉鬼的时候吸收对方身上的怨憎。”
“只要那些厉鬼被魔刀劈砍不死,就是那六个的模样了。”
说着他双手奉上了杀生刀道:“若是神君需要,在下便把这魔刀献给神君好了。”
赵以孚说着卑微的话,可是心里面却已经将这黑无常给记了小本本。
好气,技不如人的时候只能选择卑微。
当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牛逼起来了,看他怎么报复回来。
黑无常闻言双眼一亮,伸手就要接过同时说:“你有心了。”
然而旁边猛然传来了白无常重重的咳嗽声,随后压着赵以孚的手将那杀生刀推了回去道:“我们地府阴司有纪律,怎能随意收受礼物?”
“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还不回到自己阳间的躯体中,难道真要在这当鬼差?”
说着又用力一推,将赵以孚给推离了此处。
阴神之躯瞬间跨越虚无,回到了阳间自己身体所在之处。
鬼面已经变回了幽冥使者令,赵以孚则是一下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摩挲着下巴犯起了嘀咕,有些期待那黑无常能够追到阳间来。
在阴间他一身实力被禁锢大半实在难受,可是到了阳间就是他的主场了……
阴司的鬼神,也就是在冥界才能作威作福,到了阳间来他才不怕呢。
“君信,此行如何?”
旁边传来了梁中直关心的声音。
赵以孚看看天色已亮,觉得有白无常在,那黑无常应当是不会来了。
故而说:“无事,只是经历了一场冥界的战斗,有些感触罢了。”
梁中直颔首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们就一起在阳光下行走,让你多感受一下这人间美妙,早些甩脱阴间的幽暗。”
赵以孚点头赞同。
他的确是觉得冥界的环境太令他压抑了,而那没头没脑的一战也令他感觉浑身不得劲。
似乎对于地府来说,鬼差只是一些随时可以替换的消耗品,送上前线的时候也根本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去战斗然后接受奖惩即可。
还有那黑无常的态度也令他很不愉快,的确是需要在人间得到一些慰藉。
……
阴间,酆都城外广场。
黑无常不解地问:“老白,为何要阻我?他那柄魔刀如果真的能够消除厉鬼身上的怨憎,那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极珍贵的。”
白无常无奈地说:“说得好,的确珍贵,但地府又不是没有类似的物件?”
“你仔细想想使用那些魔器的人最终都是什么下场?”
黑无常一下不言语了。
白无常又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知道,那人是幽冥使者令的持有者,可你知道帝君为何要发给他一枚宝贵的幽冥使者令?”
黑无常这才后知后觉地说:“他是个有背景的!”
白无常看着自己这老伙计,这才语重心长地说:“老黑,你这直脾气也该要改改了,今日这人若只是寻常修士也就算了,可若他是个有背景自身又潜力无限的,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黑无常无所谓地说:“我做我的鬼差,老老实实干活,大不了以后和他两不相干就是了。”
白无常再次摇头,祂对这老伙计真是没办法。
“也罢,希望以后不会有太多交集吧。”
第166章 真一道的因果
对于赵以孚来说,昨晚的那没头没脑的一战其实收获不小。
至少他又找到了一种可以修炼阳神的办法。
化阴为阳,有顶级传承就是不一样。
在阴神回归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元神一阵舒畅。
但是当他们行走在北朝寥国的土地上时,心情却并不怎么好了。
他们渐渐看到了大片沃野平原被当成了跑马的马场,人口密度大大下降,旷野之上到处都是坟茔,还有弃于路边被野狗啃食的尸骸,以及丢弃于某处土丘下的大片骸骨……
说真的,这北方大地上给赵以孚带来的压抑丝毫不比昨夜在地府来得小。
赵以孚说:“师父,这都是本门的罪孽吗?”
梁中直沉重地点点头道:“算是吧,但其实我们也算是大势之下的一个螳臂当车者。”
赵以孚问:“难道中原王朝注定要被寥胡所灭?”
梁中直道:“我辈修者都是不信命的……若是向命低头了,那还修什么?”
“故而当年那位远岫掌门虽然是意外成为了帝师,但也算是尝试着向命运抗争。”
“你觉得对于我丹青门来说,这个掌门如何?”
赵以孚闻言不由的仔细思考了一下。
他发现那靳洄作为宰相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抓经济、推教育以及改革强军……只是他失败了而已。
赵以孚幽幽地说:“他是个合格的掌门,至少他带领着我们丹青门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没有走错方向。”
“他只是失败了。”
梁中直看过来,考校似的问:“就算失败了,也是正确的路吗?”
赵以孚说:“我辈修者但求念头通达。”
“我无法想象神州大地都被寥胡占据的情形,幸而还有半壁江山。”
梁中直好笑地说:“那若是这半壁江山也没了呢?”
赵以孚想也没想地说:“那我就下山,投入我周师麾下成为一员将领!不,哪怕只是一名兵丁也可以。”
梁中直道:“若是周肃也失败了呢?”
赵以孚道:“那我就回家,有大徐在的时候我父亲只是神鹤山庄的庄主,若大徐没了,我爹也不是没有当皇帝的可能性!”
梁中直被这个答案给整无语了。
他想过自己这个徒弟很闹腾,但没想到闹腾到这个程度。
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打天下那么简单?要考虑的事情多了……”
赵以孚说:“我知道,打天下要考虑民心,还要考虑生产建设,还有多方利益等等。”
“好在以前周师教我时经常带着我讲解政令实事,至少地方要务我很了解,想来至少可以支撑起一个州府的架构。”
“等我再适应一下,一个行省也不在话下。”
“而既然都已经可以支撑一个行省了,那多来几个也不是问题,大不了我辟谷、不睡觉,和他们耗上了。”
“等把一切都理顺了,重新梳理出一个中央运行的模式应该也不难……”
梁中直一看赵以孚说着说着仿佛真要开始琢磨怎么治理天下了,连忙把他的思维拽回来说:“行了,你现在还有大徐,你也还有你周师在前面顶着,官场上更是有那么多同门在,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他决定将赵以孚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扼杀在萌芽里。
赵以孚一想觉得也对,自己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可以依靠,没必要去琢磨自己单干的时候该如何……
于是他说:“那我们还是聊聊地肺山的事情吧,也不知道这次伏魔道宗找上门会有什么麻烦。”
梁中直点点头道:“没错,还是说地肺山的事情。”
可是转瞬他就又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伏魔道宗的问题本质上也是这货惹出来的麻烦啊!
好家伙,果然没有取错的绰号,这小子不愧是个‘鬼见愁’,真是跑到哪里都有他的麻烦。
不过赵以孚却是在一本正经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