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是有所得。
赵以孚则是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师父不愿多说这当年洞庭龙君与碧虚水仙之间的事情。
因为那等人物,那等腌臜事情,对于本门高人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阅微居士这时颇为畅快地说:“原本以为只是前来了解情况,未成想变成了一场论道。”
“此次可不只是君信小友有所得,贫道亦是有所得矣。”
“我等五人在此论仁,或可称为‘仁者五贤’……没错,回去以后贫道当要好好书写一文,将此事给宣扬出去,为我五贤扬名!”
赵以孚:“!!!”
他连忙道:“前辈,弟子就不必了吧?弟子年纪轻轻而且修为也还很浅,怎么能与四位长辈相提并论?”
他必须阻止,因为这让他有种社死的感觉。
然而严夫子却含笑道:“让他去吧,反正他也不会将真名写出来,都是我们的道号而已。”
“他写这篇文章出来宣扬一番,正好可以为他赚取阳和灵气……若是你不允,可就是阻了他的道了。”
赵以孚闻言这才诺诺不敢言。
秋鱼子笑道:“莫要吓到孩子。”
梁中直这才道:“君信,先前你给我来信,不是说有些困惑之处吗?”
“不如说说究竟为何事困惑,相信掌门和严老师在此,必然能够给你带来需要的答案。”
赵以孚听了这才恍然。
说实话,因为一群大佬突然冲出来他都有些愣神了,尤其是今天信息摄入量有些大,相比之下自己那些困惑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竟然是思量了一下之后才说:“师父、诸位前辈,弟子只是在今日行事中意外于行事之顺利超乎想象。”
“弟子不明白,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仿佛冥冥之中另有推手将这一切推动着进行下去一般。”
梁中直听了哑然失笑。
他宠溺地敲了敲赵以孚的脑袋说:“傻徒儿,你忘了你得到了何人的青睐?”
赵以孚怔了一怔,随后道:“此事还有此效果?”
秋鱼子也是失笑道:“差点忘了,祖师曾经应你之邀显请神图中,或许正是因此你才得到了一定的正气加持吧。”
他显然不知道,祖师和文衡帝君两个现在都还在画里呆着呢。
秋鱼子继续道:“你当知,人皆有运势,而正常情况下此运势不显故而难以察觉。”
“可若是当了官,则还有官运加持,如此又会与常人不同。”
“而这份官运也正是许多门中弟子愿意入仕修行的重要原因。”
“当然,正常情况下在到达一定境界之前你也是无法感受到这份官运的。”
“可你还得了祖师的青睐,那便又是不同了。”
“祖师乃是纯阳真仙,而纯阳者,便是天地正气,便是浩然。”
“若是你能秉持浩然之心行正义之事……是了,你一直都是如此,否则你又何来‘有所为’这份感悟呢?”
“有所为,此运便会显化,让你如有神助一帆风顺。”
赵以孚听了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嘀咕:“这么玄乎?”
秋鱼子失笑道:“当然没那么玄乎。”
“只是这县里的亏空的确与钱家有关,这钱家的确派人刺杀了原县令,而那凶手也的确藏匿于钱家之中。”
“只是这一切都因为你的提前到达,或者说是因为禺州的消息没有及时送到,以至于他们没能做出应变而已。”
“这么算起来,这份运势其实只是让你早来了些,而他们没有对你的到来产生警惕,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赵以孚闻言立刻就想到了:“是那五只信鸽!”
“他们只放了五只信鸽,还正好都被我的猫咪给抓住了!”
秋鱼子笑着点头:“看,这就是你的运。其实只是在很短暂的一瞬生效了,而只是这一瞬却让所有的既定事实开始往对你有利的方形不断倾斜。”
赵以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说:“如此说来,其实这也是可以用智慧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我完全可以让我家老仆假扮我还在驿馆等待,而自己则是先一步到这峰林县中来查清楚一切,然后一击必杀!”
“如此,甚至都不需靠运势。”
秋鱼子道:“看,你已经明白了如何对抗运势了。智慧与力量,切记,无论何时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运势上面。”
赵以孚认真地点点头,他觉得这掌门不愧是掌门,真是充满了智慧的一位长者。
这时那阅微居士道:“既然钱家案破,你那亏空补得上吗?”
赵以孚道:“本县田税亏空有十万两,府库亏空折合五万两,尚未去查验具体抄得多少钱货……不过无妨,还有另外几家,想必出了这事他们很愿意补上税银的。”
秋鱼子道:“亏空再所难免,那前任黄县令也不是什么有才之人,算是在预料之中吧。”
阅微居士道:“既然如此,那这次抄家所得就全部归峰林县衙门处置吧,回头我会给你补个公文的。”
这时严夫子则是板着脸说:“按照大徐律,那钱家袭杀县令罪不可赦。但念在这钱家三代内出过举人,故而除了主犯当判斩立决以外,其余族人则是男的去做徭役,女的削籍为奴。”
“这是同样要等正式公文下来,在此之前你切不可私自处置。”
赵以孚连忙应是。
他都已经得到好处了,那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秋鱼子又说:“清丈田亩的事情好好去做,这是最主要的事情。”
“若你一年能成便一年后升你为正式县令,若你六月能成便六月成县令。”
“总之,不要让我们失望。”
梁中直意外地说:“掌门,何必给这孩子那么大压力?”
秋鱼子道:“并非给他压力,而是我们的陛下急需看到一点成功的希望,否则他才是压力太大了。”
二章,肝爆了啊,这可是肝到一点钟才完成的
第115章 狠狠报仇
及至天明,对于赵以孚来说又是充实满满的一夜过去了。
大佬们都走了。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安静了一下,然后就越想越气!
随之他忽然起身,开始摆动起一些动作来。
摆弄的同时还找来吴忠跟着一起尝试。
“少爷,这个动作好,感觉拉练到一处此前从未锻炼过的地方。”
“哎呦,少爷慢点,老奴年纪大了开筋要慢一些……”
“这……好厉害,感觉这些动作之下体内内力滚滚自然奔腾,这怎么会?!”
赵以孚花费了一个早上,根据自己所学的体系尝试出了十三个动作,将之连贯起来就成了一套强筋健骨对身体非常有好处的‘操’来。
他想了想道:“就叫这‘健骨戏’吧。”
说着就摊开了纸墨,重新给自己父亲写了一份家书,言说偶有所得创出了这份‘健骨戏’,现在寄回家中希望能让家人都强身健体,与健骨丸同用效果更佳云云……
吴忠不识字,但看得懂图。
他看到赵以孚将方才自己尝试的那些动作都画了上去,便忍不住问:“少爷,这是要寄回家里?”
赵以孚点点头说:“嗯,毕竟家里接下来是要走军旅路线的,让大家多多练习,尤其是娃儿从小锻炼效果会很好。更何况家里壮丁都被征辟,只有妇孺在家照看田地没有力气可不行,这套‘健骨戏’应当能够很地增强体质膂力,推广开来是件好事。”
随着武道圣体的不断深入强化,他发现这不只是对自己身体的强化,他对自身的一些奥秘也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
他只需要尝试掌握自己身体的力量,便能够不由自主地学到许多东西。
吴忠感慨道:“若是老爷收到了这封信,肯定会非常欣慰于少爷的孝心。”
赵以孚无所谓地说:“父亲如何无所谓,关键是要督促母亲好好修炼才好。”
说着他完成了这封信,将之收入了信封中。
但这居然还没完,他单独给继母又写了一封信。
吴忠看赵以孚写得咬牙切齿,就有些担忧他在信里不写好话,便说:“少爷,夫人终究是家中女主,言辞还是不能太过锋利比较好……”
赵以孚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想差了,我只是在给母亲写信,告诉她最近三弟在山上有些不太听话惹老师们不快了,让她帮忙管教一下而已。”
【……吾师言:汝弟以安有早慧,前途不可量。奈何弟顽劣,性惫懒,诸师束手矣。】
吴忠没疑问了,但不知为何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家夫人抄起棍子杀上山去的背影,还有那满山回荡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
可是随后,吴忠又猛然想到了赵以孚的第一封家书。
那份‘健骨戏’真的是为了全族福祉所创?
当时吴忠觉得赵以孚很伟大,但是现在想想,恐怕里面还有另一重担心……
担心他的亲弟弟越揍越皮实,所以需要让夫人好好锻炼身体,免得出现‘子壮母衰’的可悲情况。
这一刻,吴忠看赵以孚的目光就变了:这少爷是真的狗啊!
而写完这两封信,赵以孚就让老黄过来把信带走了。
虽然说频繁地把老黄当信使使用有些过分,毕竟损耗的可是老黄多年积累的神力。
但怎么说呢,在赵以孚眼里这土地君现在也就这点用处了。
……及至午时三刻,主簿李凉才来了。
他特意避过了饭点,显然是生怕赵以孚再留他吃饭。
他进门来,只觉得这院子里的空气似乎和昨天不一样了,为何显得清新了许多,隐隐间竟然有种类似檀香的味道。
这其实是昨夜秋鱼子在此自斩修为,斩落的那部分修为化作纯净的灵气充斥了整个院子却凝而不散。
哪怕秋鱼子走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但其实这便是丹青门掌门对杰出弟子的一种无声厚恩。
“何事?”
赵以孚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他精神了一早上,挖空心思报复自己那愚蠢的弟弟,现在累了。
李凉就很无语,这货才到任第二天吧,就摆出这么一副咸鱼的模样真的好吗?
他无奈,只能说:“公子,已经完成了对钱家财货的清点,还请公子过目。”
赵以孚随口问:“抄出了多少?”
李凉道:“可折合纹银十一万两,还有大量田产地契以及一些无法折价的器物,若是公子需要可以去看看。”
赵以孚闻言来了兴致,便道:“十一万两,比我预料的稍微好一些,想来他们没少做坏事。”
“走,我们去看看。”
他对那些钱不甚在意,但对那些搜刮来的器物就很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