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窦氏收拾完了厨房,再出来时,见何泰还在家中,不觉奇怪:
“你不是领秀姑去玩了吗?”
“娘子,韩道长把秀姑带走了,说要教她道法。”
“就在先前,他二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洞箫真人不愧是咱们大唐国师,本领高强,实在高深莫测!”
闻言,何窦氏惊住了,她道:
“什么?!”
“秀姑,她……?”
何泰在旁劝道:
“娘子,这是好事,咱们秀姑可以拜国师为师,是她的造化。”
“咱们两个就不要干预了……”
何窦氏道:“我不是干预,只是觉得这一切来的太梦幻了些……”
闻言,何泰眺望那罗浮山所在,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用罗浮山应道长的话来说,这就是缘法了,强求不来的。”
……
……
言韩湘子带走何秀姑之后,转瞬之际,就到了桂乡一翠山之中。
等何秀姑再度睁开眼,望到面前这水碧山青,白瀑崖涧时,她满是震撼,张大着小嘴,吃惊道:
“道长哥哥,咱们怎么一下子到了这里?”
“这就是道法吗?也太神奇了……”
韩湘子笑问道:
“那你想不想学?”
“想学!”
何秀姑小脑袋拼命点个不停。
“这可比念书有意思多了。”她道。
听到这里,韩湘子摇头失笑:
“学道法要比念书烦躁多了,有时你一打坐就是好几年,一遍经文,就要诵读百遍,没那么容易练成的。”
说完,何秀姑小脸一下子怏了下去,耷拉着脑袋。
“怎么,还想学吗?”
韩湘子正色问了句。
他话音刚落,何秀姑就认真答道:
“要学!我要是学会了,就可以用道法帮娘提水了,爹也不用早起磨豆腐。”
听到这个答案,韩湘子不由得暗忖何秀姑倒也懂事孝顺。
为此,他微微点头:
“那贫道就传你几遍道经,记得每日卯时、戌时诵读,坚持三载。”
“等三载过后,贫道会传你真正修行法门。”
说完,韩湘子把袖一展,几道湛然青光攒射而出。
不多时,就化作三卷道经,浮在何秀姑面前。
见此情形,何秀姑脸有困色。
只听韩湘子在旁言道:
“这三经,乃《太上感应篇》、《太上妙真经》、《太上内观经》。”
“今日,咱们先学习这《太上感应篇》。”
何秀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紧接着,韩湘子就口发玄阐之音,念道: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何秀姑跟着诵念:
“太上曰。福…祸……祸无门。惟…人自召……”
初次诵念,何秀姑念的十分绕舌,磕磕绊绊。
一篇念完,已快过了半个时辰。
韩湘子并不在意,又教了她一遍。
这一遍,比先前要好。
但依旧说不上流畅。
为此,他又教了一遍。
三遍过了,这何秀姑诵念这《太上感应篇》总算没有吞吞吐吐。
见状,韩湘子便没再教了,只是让她自己诵读。
他则在旁听着,若有疏漏之处,好指点过来。
何秀姑这一念,便念到了傍晚。
直到天边云霞染山,火漫山头,韩湘子才开口道:
“可以停了。”
“时候不早,咱们先回家。”
“秀姑,你记住,贫道教你这道经,不可在人前诵读,旁日内,若无他事,也无需苦读,只需在每日卯时与戌时诵读一遍即可。”
“道长哥哥,我记下了。”
何秀姑认真点了点头。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平日里若是读了半日的书,一定觉得脑袋发晕。
可这道经读下来,却越来越有精神。
当下,韩湘子带着何秀姑,把十方遁法一展,顷刻间又到了何家。
何泰与何窦氏望到二人回来了,很是高兴,忙去准备晚饭。
此外,夫妇二人几乎心有灵犀般,不曾过问何秀姑,那韩道长教了她什么。
这一点,倒让韩湘子微微诧然。
那何泰二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人情世故还挺练达。
吃过晚饭之后,韩湘子并没有离开何家。
何泰以为韩湘子要在此住一阵,就去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厢房出来。
殊不知。
韩湘子不肯离去,是因为要见识见识,那头妖魔与井鬼。
何泰夫妇二人只是平民百姓,告诉二人也无济于事,反倒只会平添忧虑。
但二人如此热情,还是让韩湘子觉得今夜,在此落脚也不错。
他今日教了何秀姑《太上感应篇》。
余下两日,还要教其另外两卷道经。
教完之后,再传诵读之法与持念法门。
要不然,每日卯时、戌时只诵读一遍,是以太轻便了些。
……
……
却说。
这日,金乌西坠,夜幕落下之后。
兰溪水府之中,那分水将军与井鬼华五二人,纵身入云,驾起妖风,往那增州桂乡而去。
以华五之能,自然不可能腾云驾雾。
赖以分水将军有担山腾云之境,才可载其而去。
“将军,就是此地了。”
二人驾云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桂乡。
站在云头之上,华五向下俯望这一片屋脊房楼一眼,片刻之后,似发现了什么,忙用手指道。
分水将军闻言,就此望去,就见到了何泰一家。
“走!”
对此,他喝了一句,把手一挥,就催起脚下这团妖云朝下方落去。
然而。
下一刻,那团妖云却动也不动,似被定住了般。
“这……”
分水将军一愣,低头望了眼脚下这团妖云,旋即与华五相顾茫然。
“还真是奇了怪了……”
他嘀咕一声,法力再度一催,可这团妖云依旧毫无动静。
“将军,要不咱们先撤。”
华五见状,隐隐约约觉得不妙,四处张望了一眼,对他劝道。
催动不了这团妖云,那分水将军也心中不安。
正欲答应时。
忽然间,二人头顶之上,传出一道冷然之声:
“你们走不了了!”
话罢。
二人眼前乌云悉数退散,露出一位腰悬玉箫,身穿罗袍玄服的道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