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子似瞧出来了余姝的心思,便小声道。
“是有些踌躇。”
“我与乔郎今时不同往日了,身份更有云泥之别。”
“我怕……”
余姝有口难言,支支吾吾道。
“无需在意,既是去瞧心爱之人,你又何许瞻前顾后?”
“你曾为了他,甘愿冒性命之忧,以求凡身,他若是不肯瞧你,贫道定然会为你讨个公道。”
韩湘子宽慰道。
“多谢韩道长。”
“我想…,乔郎不会不认我的。”
闻言,余姝焦虑不宁的心好多了。
“既如此,那咱们就出发。”见状,韩湘子温和一笑。
言罢,就驾起法云来,带上余姝,往蓟州去了。
途中,余姝很是不舍。
她神容眷念般望了眼下方的南矶山,才最终转过头来。
……
蓟州,离黛州不远。
虽没有万里之遥,但也以千里为计。
韩湘子带着余姝,从南矶山而来,直到暮色四合之际,才来到此处。
二人在一城外人少之地,便落下云头。
随后,趁着城门还未关闭之际,就急匆匆进了城。
一入城,韩湘子与余姝朝城隍庙行去。
这蓟州城隍庙,在蓟州城南。
一来此地,韩湘子发现此处香火十分旺盛。
明明天快黑了,盘桓在此的香客众善信还是不少。
韩湘子不想人前显法露面,和余姝在城隍庙里四处转了转,等到人少之际,才来到大殿。
……
“咦,怎么这庙里还偷溜进来一妖魂还是与道长一起?”
夜昏来临之际。
当值的夜游神,从庙里一石塑泥像如同烟气般,升了出来。
结果,还不待他飞出这城隍庙,就察觉到了什么。
不由得像大殿看去,果真瞧见有两人,站在殿前。
当下,这夜游神心中困惑。
不明白一道门中人,为何与妖魂有瓜葛?
但妖魂来了城隍庙,不管是正是邪,他理应上前缉拿盘问。
结果,这夜游神还未走来,韩湘子便察觉到了。
他与余姝回头看时,就见一赤肩大鬼,头戴“夜”字皂帽,手持鬼钩,大步朝二人走来。
“你这道士,从哪里来的?”
“为何会与这妖魂在一起?”
夜游神来的二人近前,对韩湘子喝问道。
在他看来,那区区妖魂不值一提。
唯独这道士,似法力不俗,与他对视,让夜游神心里直突。
被赤肩大鬼问话,韩湘子先是看了眼其装束,便明白了其身份。
“贫道从黛州而来,戌夜至此,是想求见蓟州城隍大人。”
韩湘子答道。
“要见城隍大人?”
闻言,夜游神眉头一皱,更加狐疑看了眼二人。
随即,摇了摇头说道:
“我家城隍大人向来不喜和人间玄门中人走动,道长还是请回吧。”
“贫道有黛州福德神引荐凭信在此,难道也见不了?”
韩湘子从袖里拿出先前那黛州土地所赠予的福德珠,不解问道。
“这……”
那夜游神愣住了。
没想到,眼前这道士如此难以打发。
但看那福德珠吞吐金光,愿炁流动,心知这是真的。
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拒绝的话来。
只能先说道:
“既有凭信在此,就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容小我前去通禀。”
“有劳了。”
韩湘子微微稽首。
就见那夜游神化作一阴气鬼烟,钻入偏殿一泥塑石像内。
“韩道长,这能成吗?”夜游神走后,余姝有些没底问道。
“放心好了,有黛州福德爷的凭信,那蓟州城隍肯定会来见我们。”
闻言,韩湘子胸有成竹道。
……
说那夜游神钻进偏殿一泥塑石像后,就入了阴阳交接之地。
驾起阴云,飞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就来到这一恢弘庄严的城隍庙里。
夜游神乃是九品阴将。
有资格直接面见城隍,倒也无需让人通传。
“启禀城隍大人,外面来了个道士,手上拿着黛州福德神的宝珠,领着一妖魂说要求见您。”
走来大殿里,夜游神上前,与一身材高大的鬼神禀道。
那鬼神,虎头燕额,着一身青灰长袍,头戴阴冠,正是蓟州城隍。
“有趣,没想到竟有能得斌山公的青睐,他究竟是何来历?”
蓟州城隍闻言,心下暗忖道。
随即,看了眼那夜游神问道:
“那道士姓甚名谁,你可问了?”
“小的走的匆忙,不曾询问。”
夜游神摇头道。
“那先将人带来,容本城隍来问问。”
对此,蓟州城隍直接言道。
“是,城隍大人。”
夜游神连忙答应。
随后,退出了大殿。
约莫一刻钟后,那夜游神就领着韩湘子与余姝来到了这蓟州城隍大殿。
“小道韩湘子,拜见蓟州城隍!”
“小妖余姝,叩见蓟州城隍!”
来到此殿,韩湘子与余姝就朝那蓟州城隍行礼。
见状,蓟州城隍微微颔首。
接着,便微眯起眼来,细细打量了那韩湘子一眼。
“韩道长,你因何来求见本城隍?”蓟州城隍问道。
韩湘子答道:
“小道来此,是想见乔兆昔乔判官。”
“乔判官?”
听得此言,蓟州城隍神色一惑。
有些不明白韩湘子的意思?
“这乔判官眼下就在阴律司,韩道长想见他不难,只不过他自入了蓟州城隍庙,还从未有人拜访过他。”
“不知韩道长与他是何关系?”
“并无关系。”韩湘子摇了摇头。
便耐心与蓟州城隍解释道:
“不瞒城隍大人,这位余姑娘乃是乔判官的旧识。那乔判官尚在阳世时,曾与她百般恩爱。”
“余姑娘为了乔判官,甘愿舍弃半仙之身,削骨为凡,只可惜功亏一篑,最后只留下一缕精魄残存。”
“贫道承了她人情,加之为其痴情折服,便带她来见乔判官了。”
“原来如此。”
闻言,蓟州城隍这才恍然。
“不知城隍大人以为方便否?”韩湘子又问道。
“自然方便,韩道长手持斌山公的宝珠,叫本城隍如何不答应?”
蓟州城隍笑了笑,道。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