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第368节

  明辰耸了耸肩,只应道:“殿下说笑了,辰已在乾元位极人臣了,这话落在我们家陛下耳中,可是要误会我了。”

  北烈这支股票真好啊!

  一路向好,生机勃勃。

  可惜他没入手原始股。

  而且人家的背后,都有大资本注入了。

  秦启自是听得出明辰的话外之音,只是笑着,也没有多说什么,抬首看了眼天空,转移话题说道:“叔父,启这一路耽搁了,时间可是有些晚了。”

  “叔父有所不知,北烈气候严苛,昼夜冷热差距极大,莫要染了风寒。”

  “周遭也无旅社驿站。若无他事,可否与启一道回营。启仰慕叔父已久,万望叔父赏光,与晚辈一点灯侍茶之机。”

  终是见到活的明辰了,无论如何,他得带回去给父皇瞧瞧。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折煞明某了!”

  明辰故作一脸感激道:“辰不过一粗鄙卑劣狂生,如何当得殿下如此厚待!”

  所以说,明辰还是更喜欢跟自家陛下相处。

  从毫末之中携手共同崛起,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无需戴着面具示人。

  秦启只是侧过身来,一摆手:“请!”

  “请!”

  二人逢场作戏,彼此试探着对方,叔侄二人携手同行。

  最起码明面上看着,却是和谐的紧。

  明辰来北烈,其一为了看看修渠的进度,其二也见见秦楼。

  秦楼跟洪凌霜不一样,秦楼是勤劳型君主,掌控欲旺盛,平素住在擎苍城的皇宫里处理政务,不在野外刷新。

  皇宫又是一国国运汇聚之地,不可硬闯,若明辰想见秦楼,也需要走流程经过一番波折。

  倒不如就跟着这优秀的太子一道,也方便些。

  ……

  待明辰和秦启回到水渠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太子奉命督管水渠之事,年岁不大,但是却管理的极好,这里秩序井然,分工明晰。

  明辰到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事变,最多只是周遭过路之人看了他几眼。

  明辰想闹出些动作,找找茬都找不到。

  “公子,这里有些妖,有些修者。”

  “大概……有十五人,其中有两人气势颇为雄厚。”

  没有旁人相助?

  这话听个乐儿就行了!

  乾元这背后无人的新朝都尚有异人来投,更遑论是这有些背景的‘命数’之国北烈了。

  小鸟在天空中转了个圈,回到明辰的肩膀上,朝他传声说道。

  这些人自然也就是北烈修渠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明辰没有多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夜晚宁静,烛火摇曳。

  太子与明辰对坐,面色恬淡:“不知叔父来北烈,来这脏乱的修渠之地所为何事啊?”

  来探查情况嘛!

  这事儿不用明辰说,大家都知道。

  明辰手中摩挲着茶杯,谎言张口便来:“朝中无事,辰又是个闲不住的,所以出国来逛逛,两年未见,也想来拜会一下陛下。前些日子遭了水匪,一路也不知方向,所以游历到了这里,幸而遇上太子,否则辰也不知道晃悠到哪去了。”

  “哦?”

  “叔父是想见我父皇啊!哈哈哈~”

  太子闻言朗笑着:“实不相瞒,我父皇也对叔父心念已久呢!既然如此,我亲自带叔父回京,如何?”

  “害!辰不过一闲散人士,殿下公务在身,莫要因为我这点小事儿,耽误了工程。”

  “不耽搁,不耽搁!叔父之事可是大事儿!再说,启本身也要回宫一趟,跟我父皇汇报事务,咱们正好同行!”

  明辰本就是这个目的,自是也不再推脱:“既然如此,辰便劳烦殿下了。”

  “叔父爽快!”

  太子举起茶壶来,笑盈盈地为明辰斟了一杯茶水。

  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多了几分悔恨之色:“坏了!”

  明辰挑了挑眉,看着这太子有些浮夸的演技:“嗯?”

  “叔父,叔父乃是乾元重臣,如今在这偏僻之地,与我推杯换盏,秉烛夜谈,这事儿传了出去,怕是会引起乾皇多想,于叔父而言,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明辰:……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在山上的话让这太子误解了。

  这小孩年纪轻轻的,怎得学那些绿茶的伎俩。

  乾皇陛下不在,你与我私会,不会让乾皇姐姐不开心吧~

  这里可都是太子的人,况且也没几个人认识明辰。

  太子若不想,消息如何能传出去?

  明辰轻抿茶水,朝他笑了笑:“无妨,殿下自可放心!我与陛下那是于混乱毫末之中相互扶持的交情,天下皆说我反,她也会信我。”

  “欸~”

  太子闻言眼光一闪,旋即却是摆了摆手,劝解似的朝着明辰说道:“叔父,莫怪侄儿多言,臣子最最最忌讳的便是自恃功高,气傲狂悖,引得主上不喜。这世上多的是可共患难之人,但少有可同富贵之人。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叔父可要慎言,莫要说错了话,令乾皇不喜。”

  “万望叔父小心些,启可真为叔父忧心呐!”

  起猛了,在一个小孩身上看到绿茶了。

  你爹知道你这么说话吗?

  北帝那个肌肉都练进脑子里的猛男,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太子。

  明辰笑了笑:“无妨。”

  “殿下也要小心些呀!你我身份不同,都代表着各自的国家,我深知我的陛下尚能容我。然而北烈人骨硬,气质刚烈,坚毅不屈,最恨通敌背叛,此事传出去了,若是引导不好,怕是对殿下也有不小的影响吧。”

  “额……”

  秦启闻言一滞,不住扯了扯嘴角。

  “无妨无妨,叔父多虑了,叔父乃是我朝英雄,我与叔父见面夜谈又如何?你我君子之交,心若明镜,身正自不怕影子歪。”

  “哈哈哈!”

  “对!”

  明辰笑着举起茶杯来,两人对饮了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短暂的试探亦湮没在了茶水之中。

  时间缓缓流淌,夜晚的风儿轻轻吹拂着北烈干枯的黄土。

  夜幕降临,修渠工事也暂时停止。

  两个左右国家形势的人在营帐中又寒暄了几句。

  说了些家常琐事,议论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国家之事。

  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关系也拉近了些。

  太子顿了顿,不住朝着明辰说道:“叔父,霖煦渠如今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何?”

  明辰笑了笑,并不吝于夸赞:“夺天地之造化,真乃人间伟力之瑰宝,北烈勤奋之功令人惊叹,殿下与陛下为国为民,日后必当名留千古,为后世千万儿孙所供奉敬仰。”

  秦启闻言只笑着摇了摇头:“叔父说笑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只要一切顺利,能令我这泽卤之地的百姓种好地,吃饱饭,侄儿便是心满意足了,贪什么名留千古!叔父谬赞了!父皇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我,我天天在此劳作,日夜不辍,不敢懈怠,这才有了这毫末之功。”

  “然修渠之事乃是冒犯自然之举,势必引得天地震怒,绵延千百里的大工程,注定有太多无法预料的问题,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我诚惶诚恐不敢贪进。”

  太子起身来,朝着明辰拜了拜:“如今侄儿遇到了几个问题,叔父乃是此策的提出者,想必心中早有论述,还望叔父抛却你我身份芥蒂,不吝赐教,侄儿感激不尽!”

  秦启虽年岁不大,但却聪慧过人,也善于伪装。

  但现在所说,却是他真心的。

  太子虽说聪灵过人,但总归是生养在北烈,这片土地上留存在骨子里的一些性格,他是绕不开的。

  修渠是大事,不是短短的一条沟,那是绵延千百里的巨大水利工程。

  明辰当初在朝堂上跟秦楼说的三言两语,不过是一个方向罢了,这个方向就像是树干一般,会蔓延滋长生出无数枝杈,每一根枝杈,每一片树叶……那是需要倾注无数民力和智慧去实现。

  其中水流、土壤、气候、地形……这些具体的问题都需要落到实处具体去讨论,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稍有不慎,日后便会有巨大问题的。

  必须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才行。

  理所应当的,太子现在也在权衡许多问题。

  比如说是否开山、是否绕路、土壤太过松散是否要换路线……

  北烈有些固化的传统观念,以往都是万分尊崇烈河母河的,即便是发生旱涝灾害,也只是祈求母河息怒,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改变河道,要对母亲进行整改。

  这样的文化体系下,就滋生了许多的问题。

  那就是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强,也并没有办过什么大型的水利工程,没什么出众的水利专家。

  异人也不过是擅长奇门术法,对于知识其实并不热衷,毕竟有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无需去钻研那民间之术。

  法术可解一时,却解不了一世。

  现在皇帝已经下了狠心,祛除祖宗亘古留下的弊病,但是这些空白的知识是不能靠狠心和果断来挣得的。

  一众北烈人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修筑这偌大的工程,主事的甚至还是从乾元那边请来的水利专家。

  不过大方向已经有了,这些问题倒不是顽疾,只是繁琐罢了,需要进行一番取舍和思考,经历一段时间自然也会解决。

  眼前有这么个总工程师,秦启自是想要询问一番。

  不管明辰是否有好意,但他作为水渠计策的提出者,能跟自己说两句,哪怕是诓骗也无妨,让他换个角度思考思考总是好的。

  他浸淫这水渠工程这么久,是好是坏,他有自信可以辨认的出来。

  明辰笑了笑,倒也并没有推诿:“说什么不吝赐教?辰不过是一卖弄嘴皮子之人,殿下若是信得过在下,那殿下便说与在下听听,辰也愿与殿下说说愚见,殿下自可决断。”

  “哈哈哈!好好好,叔父乃是天才绝艳之人,必定心有沟壑!有您这句话,侄儿便是放心了。”

  “实不相瞒,如叔父所见,水渠已经修到了后半段了,但是实际上还有诸多问题,侄儿诚惶诚恐,唯恐有失,万望叔父指点一二。”

  “其一,是沙土问题,就在这里,此地沙土太过于松散了,若是水渠修筑好通水之后,怕是会被大量水流冲散,水土大量流失,将来堤坝冲溃,怕是会引起祸患呐,依叔父之见,侄儿何解?”

  这是便是秦启这几天呆在此地的原因,是当下他要处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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