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灵器,直接以神通玄象呼应器物就是,威能还更高,哪里需要这般施为?而此法需要意神通,若是未修,无法练成。
“加之催动不仅耗费法力,还需气数加持,不如直接催动灵器,也就你如今这个状态,可以试着练一练,反正不耗灵物。”
“就不能给点有用的.”
许玄眉头一皱,本来以为真是什么妙法,可听天陀所说却是缺陷不少。
“你这身家还挑什么?寻了这些年,见过的社雷之物屈指可数,我看还是乖乖学这位炏苦罢了。”
天陀叹了一气,许玄眼下只好翻阅起这一卷《离形心象大法》。
这法门仅能凝显一道玄象,以心御之,使其如器,但需要修士以气数来补足,如今许玄倒是有了决断。
劫法刑台上那一道仙锋。
若是按照《离形心象大法》中的记载,应当能将这一道仙锋单独显化,以雷宫气数补足,造就出一道心剑来。
纵然还是比不上灵宝,但也能和一般灵器较量一番,比寻常雷霆凝聚的剑器威能更强,更遑论许玄如今还有一道黑律可以动用,融入其中,更显神妙。
“动用此法,不会引起怀疑?”
他心中有些不安,可天陀却是笑道:
“这是炎朝的传承,当时也算流传甚广,只是没人乐意练这吃力不讨好的东西,待到炎史被收入白纸福地,其间源流更难说清,没人能推出来历。”
“至于怀疑,你既修成这一道黑律,本就是最大的异样,相比之下,其余的变化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许玄闻言,稍稍方向,眼下则全力消磨体内灾劫,只待伤势好转,便可参悟这一道大法,以作为补足之法。
谷中清风流转,散去阴火,这气息悄然流转,直入地肺山中,沿着灵峰攀上,最终到了那文始玄楼之前。
楼中宝室,正有二人静坐,遥遥感应着那清仪玄机位置传来的气息。
关诠身躯由紫气凝成,显得虚幻,眼下着一身重紫道袍,正遥遥感应着【清仪玄机】方位传来的气息。
“看来这位许剑仙出关的速度要比想象中还快些,他如今得了【养宝金人】的消息还未传出,待到那洞天帝宫开启,必能出乎诸修意料。”
魏霜点头,似在沉思,随即附和。
“若是完整的养宝金人恐怕效用更好。”
“这天下哪里去寻完好的?太真仙宗倒是传闻有庚金之像,只是从未动用,也不知真假。”
关诠语气感慨,看向魏霜。
“洞天之中如今境况险恶,还是莫要出山,霜梅门仅剩你一个独苗,万万不可折了,那【宝驿寺】的大士”
魏霜神情冷冽,只肃然道:
“前辈,我此生最厌魔道,次厌释修,绝不会入释。只是.这御慢大士,似乎是有人授意,不然也不敢如此行事。”
听闻此言,关诠目光稍凝,霜梅门的【严霜】真人昔日是他故交,将魏霜托付给他,如今被人盯上,他心中正有几分忧愁。
“离辽将乱,长隐师叔不知何时归来?”
这位楼观道统的紫府心绪有些复杂,他既想师叔归来主持大局,又怕这位寿元已高的紫府陨落在这动荡的局势中。
他催动秘法,遥遥观向西南之地,只见戊光冲天,帝气弥散,将原本平淡的局势搅成一番浑水,任他也无法看清。
第491章 仙降
洞天深处。
离火汹涌燃烧,炽烈的炎夏之气四散翻涌,将这一处峰头染成朱红,顶上一座明金宝殿巍然矗立,古朴沧桑,如同已经立了数千年。
殿内黄玉宝座之上端坐一名青年,杏黄道袍,腰佩短刀,容貌英武,眸光如炬,正透过殿门远眺那绵延无尽的棕黄戊光。
戊土光辉如巍峨城墙,将洞天中心牢牢封锁,纵使紫府修士亦难撼动分毫,唯有静待大阵自行消解。
青木梁柱旁,一女子斜倚而立,颜如桃李,青裙玉带,气态舒华,佩黑流长剑,背青铜剑匣,正是公孙昔。
宋世仪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有几分调侃之意,只道:
“那位辟劫剑仙,如今倒是真应了劫数——【天衰阴烛】,呵,扶尘竟连这等重宝都祭了出来,倒是不嫌丢份。”
“安仙悔连败两次,这道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公孙昔却摇了摇头,嗓音清亮,如拨动琴弦。
“我看未必。灵憬真人何等算计?若真要取那剑仙性命,何须假手安仙悔,以他紫府后期的修为,亲自出马,岂会失手?
“辟劫真人身负黑律,是实实在在的雷宫气数加身,堪比昔年的邓拙心,而安仙悔此番败于社雷之下,反成天劫逆位之孽,恰好补全【烛阴】气象。”
“【烛阴】.”
谈及这一道气数,饶是丹鸟运加身的宋世仪也有些忌惮,整个宋氏之中,也仅有【朱雀】命格可同其比拟。
然而,这份气数亦有代价,这位扶尘道子在心性上实在是不堪,飞扬跋扈,凶厉近魔,少了仙道之气。
二人正言语间,殿外太虚蓦然洞开。缥缈玄虚的气机如潮水般漫溢,峰上炽烈暑气瞬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寒意。
宋世仪面色骤变,目光死死锁住那道虚空裂隙,公孙昔亦微微直起身,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太虚裂缝之中,此时传来一道淳厚中正的嗓音,明黄艮土之光涌动,化作交错的道路、小径,时远时近,玄妙非凡。
“福地之人,还请暂退,贫道与帝裔有事相商。”
公孙昔面上却多出些古怪的笑意来,只看向这一处太虚裂缝,淡然道:
“若我不走,又当如何?福地授命,让随在他身旁参与诸事,离帝都允诺了。”
一旁的宋世仪此刻反倒不作声了,公孙搬出福地的名号来,而那太虚中的人仍然未动,双方隐隐对峙,足以说明来人身份。
仙天降下。
‘【共比邻】。’
宋世仪心念稍沉,仅看这一道在现世从未出现过的艮土神通,便能明白来人的不凡之处。
他作为帝裔,此刻却不愿表现出太过明显的立场,一言不发,默默看着。
“镇元仙属,何必藏头露尾,不若出来一见?”
公孙昔语气渐沉,只盯着这一处太虚裂缝,似乎下定决心,过了少时,才听得其中传来一声叹息。
艮土法光涌动,自其中走出一青年道人,一身黑纹黄底长袍,手执拂尘,面容清瘦,身形高大。
极为深厚的艮土神通变化,紫府后期的气势显露。
这位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艮土道统的高修,仅看这一身道行,不知将那石人道的华古拉开多远。
可一旁的公孙昔却未有什么畏惧之色,她背后的青铜剑匣光华流转,越绝剑意隐隐散发,分化生死,斩虚灭实,为飞剑之极。
“原来是越绝剑脉,失敬,贫道是【镇元观】下一小修,道号【塬朴】,久未入世,为戊土下界,特来见一见帝裔。”
塬朴道人转而看向宋世仪,似有些感慨,只道:
“昔日帝族尚在天水之时,我道的大人奉命入朝,为夏帝塑造泥俑,倒是和那位【爟罗王】有过交集。今日宋氏已是天朝帝族,金乌却快绝了踪迹。”
“前辈请坐,这些旧事想不到贵道还念着,我族中都少有记载。”
宋世仪先是请了这位来头极大的道人入座,公孙昔则仍然靠在一旁的青木灵柱旁,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在此处了。
塬朴并未再纠缠这些事情,任由公孙在此待着,只看向宋世仪,沉声道:
“我已见过国师,同这位道友谈过诸多事宜,如今再来见一见帝裔,以便之后行事,免得出了什么乱。”
宋世仪闻言,自然知道对方所说是何事,正是戊土归属!
即便在天上,镇元一脉也是极为强横的势力,不止有一位大人坐镇,如今下界,来谋划这一道戊土,少有人能争得过。
“泰衡的金性,应当遗留在帝宫之中,只是不知有几份。”
宋世仪目光稍沉,继续说道:
“贵道早早定下一份,可扶尘亦有所求,那位元仪真人更是开启帝宫主力,这就两份去了,还有幽冥如今也蠢蠢欲动,实在是难分。”
“我宋氏也有所求,封神一事,山岳正神的位置,正需这一道【戊玄长垣泰衡性】。最后还是各凭手段,要其余诸道不同镇元争夺,恐怕不可能。”
一旁的塬朴若有所思,他显得极有底气,只淡然道:
“幽冥.是哪位人选?当年古蜀借了一道伏土,如今当还一道戊土回去。”
宋世仪闻言,心中稍动,伏土一道最早可不是在幽冥之中,是镇元道统所属,而这位塬朴真人对幽冥的态度正有些模棱两可,让人猜疑。
“还?如何还的清?当年地府就险些将一国仙道葬送,如今轻飘飘说借说还,实在有些可笑了。”
公孙昔忽地开口,让殿中的气氛有些冷了。
塬朴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淡然道:
“即便地府不出,也会有别的大人出手,私掌幽冥,犯了大忌。蜀高祖的背景不见,自然难抵四方压力,最后落得个陨落的下场。”
公孙昔对此不置可否,稍稍摇头,向着殿外走去,漠然留下一句:
“你们详谈。”
眼见这白纸福地的人物离去,塬朴神色稍显轻松,看向一旁的宋世仪,只道:
“我听闻离国之中出了位社雷修士,显化黑律,为雷宫正统?”
他此话一出,让宋世仪目光稍凝,回道:
“正是,只是此人受了重伤,扶尘祭出【天衰阴烛】烧尽他的法躯,没个十来年时光,不好恢复。”
“可惜,本欲见上一见,社雷在天上也不多见。”塬朴语气感慨,轻挥拂尘,“黑律更是稀少,当初也就北雷派有传承。”
宋世仪不愿谈及这事情,委实是有些敏感,牵扯到天上最高处,当下话锋一转。
“塬朴真人久未下界,不知可有什么打算,若是欲看一看山河,我宋氏也欲尽一份地主之谊。”
塬朴沉吟少时,似在思索,叹了一气。
“却也无什么别的事务,只是我镇元道统下化的一脉,如今绝了,我当去看一看。纵然道脉离得有些远了,但也不能让人白白折辱。”
“不知.有何渊源?可否谈一谈。”
宋世仪颇有几分好奇,涉及这等土德古代仙道的秘闻,就是宫中也无记载。
“我观昔日是【镇元】祖师传下,祂贵为仙人,得艮土之正,伏土之余,待到祖师前往天外,我观便转登仙天。”
塬朴似在回忆,面上有些感慨。
“后来艮土正果被我道一位大人重证,祂复入人世,再立道统于昆仑,为【八极元山】,当年的【元魏大乱】就是祂舍身平定。”
“原来是这位大人!”
宋世仪当即明白这位塬朴真人所说的是谁,正是那位【方极】真君,肩挑天下龙脉,功同补天,是真正有大功德、大气魄之人。
“祂传下的道统,分了三脉,一脉牵扯到蜀乱,已经被划出我道,朱夏真人想来不陌生,姓段。”
塬朴此言一出,让宋世仪面色稍变,他却不知那段氏还有这背景,只道:
“不知前辈是要.”
“段氏当年入蜀为官,已经违了我道规矩,后来有此报,也是天意,只是.可有血嗣留下?”
塬朴叹息一声,而宋世仪眼见对方只要这血脉,心中稍定,明白这事情可谈。
“有一道血脉,气运加身,昔日让定极山代看着,如今是扶尘领去,我可同前辈一道去寻回。”
“有劳帝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