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睁开冰冷无情的眸子,瞳孔倒映出秦武王朝燕州城陈家。
看到沈青云的一瞬,她眼中冰冷暖了一丝,心神一动……
整个陈家活了过来。
僵硬的奴婢开始忙碌,管家四处奔走。
在池塘里一动不动的鱼儿,摆动身躯,畅游人世间。
炊烟也按照设定袅袅上升。
躺床上月余的沈明镜和陈凉,睁开眼睛,直挺挺起身,走了两步后,摆脱了傀儡的僵直,回归人间。
“如此也差不多了……”
沈明镜放下心,最后看了眼侄儿,正要收回神识……
觉得有些不对。
再看大侄子一眼。
硕大一个问号冒了出来。
“青云,五境……神魂?”
时空因此错乱。
沈明镜的表情,先后经历茫然→疑惑→皱眉→惊恐→勃然大怒,继而爆出切齿咒骂,魔影飞天而起。
“沈威龙,你找死!”
魔宗上下看着此幕,都惊呆了。
“明镜魔使这是……”
“去,去给副宗主报仇?”
“乖乖,明镜魔使素来低调,为何此番这般冲动的?”
“莫不是……”
……
骚乱刚生,便有弥天魔音响起。
“明镜魔使,切莫冲动,沈威龙不可力敌……”
“你少管!”
魔宗一众听到宗主和明镜魔使的对话,头垂得低低的。
“哎,明镜魔使拳拳之心,本尊……也罢,接着!”
众人抬头一瞧,见一道金光撕裂虚空,后发先至,融入明镜魔使身躯。
“大光明元始道魔胎?!”
因为此物,暴怒的沈明镜,心头猛跳,虚幻的身形都不由一滞。
“元始道魔胎子种,”宗主魔音淡淡响起,“遇沈威龙,或可保你一命。”
沈明镜眼中冰冷更甚:“宗主此举何意?”
“魔道日渐衰落,前有血宗护法青木,后有吾宗副宗主,”宗主魔音渐厉,“凡如明镜魔使,敢于向不公抗争、重塑魔道威严者,本尊不惜代价相助!”
“哼,我需要?”
丢下一句话,明镜魔使消失。
魔宗众魔使面面相觑,旋即纷纷开口替宗主解围。
“呵呵,明镜魔使就是嘴硬。”
“大光明元始道魔胎,乃我宗传承之物,历代宗主苦心修炼而成。”
“子种三十六,每一枚都堪称无价!”
“若副宗主身怀此物,想必……”
“呵呵,别的不说,宗主这一出手,遇沈威龙不死者,我魔宗又多一人!”
“此举,必将振奋魔道人心!”
……
秦武天谴城。
沈府。
众大佬汇聚一堂,安静莫名。
突然,沈威龙睁开剑眸,其内掠过丝丝悻悻。
沈威虎眼皮一跳:“大姐动身了?”
“嗯。”
“是吉是凶?”
沈威龙想了想,沉声道:“我感受到了大义灭亲的气势。”
云倩倩捂了捂嘴,待压下笑意才道:“你也是,拿青云作局,换作是我,也定不饶你。”
“嫂子,不如此也办不成事儿啊。”沈威虎叹了句。
一旁的云破天笑呵呵道:“闲处落子,顺势而为嘛,明镜修为一事成不成不紧要,关键是青云那边不能暴露……”
说着,他轻轻挥手,本该暴露在沈青云神识之下的燕州府陈家,瞬间真实得不要不要的。
“夫君,爹夸你了!”云倩倩惊喜道。
沈威龙一怔:“夸从何来?”
“顺势而为啊,”云倩倩乐道,“换成之前,你哪里会顺势而为,肯定又跑去堵魔宗大门。”
“哦,这个啊……”沈威龙沉声道,“以前只是不屑用之。”
“姐夫真厉害!”云汐双手捧心。
沈威虎却狐疑打量大哥。
“我大哥不用剑,改用兵法了?”
我信了你的邪!
他转过头,嘴角扯出个安全的微笑弧度,不料正好被云壤看到。
“嘶,这丧门星何时坐我身旁的?”
云壤打量沈威虎少顷,突然道:“姐夫……”
沈威虎心里一慌,忙哈哈笑道:“我哥说的不错,他是真不屑用之,但青云受我哥提点,顺势而为四字用得是风生水起啊,譬如……”
举出沈青云顺大势,成功让秦武王朝进入修仙界等事例后,他又道:“我说却也有自卖自夸之嫌,但我哥今年年终表彰,拿了三十六份嘉奖!”
云汐眼睛都变成心形了:“真的吗,在哪里,我去看看!”
沈威虎正要道出书房二字,感觉背后多了把剑。
云壤看看姐夫,看看姐夫的兄弟,心里舒坦不少,继续隐形。
燕州城陈家。
去接人的沈青云,被“大姑”留下吃午饭。
有了云破天的加入,这顿饭吃得颇具人间烟火气。
沈青云表现平平常常。
因为惯例,摸不准坐旁边的新姑父陈凉会在姑父位置上坐多久,他并未说太多。
“人却也老实忠厚,我大姑婚姻坎坷,看人却又准,搞不懂啊……”
暗自感慨一声,他又专注于自己的大姑。
数年未见大姑,岁月仿佛也未曾光临此地,他只觉大姑年轻得过分。
“大姑。”
“大姑”看向沈青云,边夹菜边问道:“青云有事?”
沈青云笑道:“燕州苦寒,大姑有想过搬去天谴吗?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哎,却也习惯在此了。”大姑感慨一笑,“人一上了岁数,就不想离开故土。”
大姑啊,无论是相貌还是行事风范,您都和上了岁数不沾边的好吗?
沈青云摸摸鼻子,笑道:“说来奇怪,燕州苦寒,我来此却发现几年几乎无雪,倒是天谴下了足足一个月,啧,那雪下得之夸张……”
姑侄唠嗑拖延时间之际。
王勉也将马车赶至天劫湖。
风雪消。
太阳出。
刚下马车,红梅就被十尊冰柱闪花了眼,不由手遮眼。
“那是……”
吕不闲第一次来,却也熟悉,笑道:“此番修仙界各宗宗主驾临,为欢迎他们,特在此塑像。”
红梅仰头打量,咋舌道:“这般巨大,却又栩栩如生,谁人有这般本事?”
“好教姑娘知道,”王勉笑呵呵道,“正是禁武司。”
“禁武司的本事,确实了不得。”红梅看向吕不闲,赞道。
吕不闲只是笑,不知如何接话。
跟沈哥估计得一模一样啊。
王勉眼观他方,神识却在留意,见状暗叹,遂即又笑道:“雕像只是小道,禁武司,尤其是律部,所忙皆是国家大事……”
列举一大串后,他又道:“吕经历统管全局,运筹帷幄,可以这般说,律部若少了吕经历,运转都成问题。”
“王兄捧了。”吕不闲有些不好意思。
红梅笑得有些开心。
王勉上前道:“吕经历,借一步说话。”
二人绕到马车后,不多时吕不闲走出,伸手虚引:“红梅姑娘,请。”
目送二人远去,王勉暗叹口气。
“又是要我帮腔,又是保暖措施,沈哥这心操的……实在是到位!”
一个时辰后。
保暖措施到位的吕不闲,鼻子都没痒痒一下。
红梅倒打起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