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叠一层，雪花又铺一层，刚好起了防滑凝结之用。
至冰块叠百丈，他方才停手。
如是往复，叠出五座耸天冰柱，天色渐亮。
柳高升五人，心无旁骛搬砖，没看到这一幕。
沈青云打了个哈欠，返回天谴过早。
“牛公子，王长老，”小店内偶遇二人，沈青云笑道，“起得这般早？”
二人起身道揖，王长老笑道：“威武心系无相灵驹，所以早起出城，要不是小店面食太过美味，此刻早到了。”
“牛公子既喜爱，便多吃些。”
沈青云入座，喊了两个海碗的红油抄手，三人边吃边聊。
“沈道友，昨夜我爷爷已回讯，三位长老及十余位精英弟子已启程，估计明日中午便至。”
沈青云感慨道：“宗主前辈真是雷厉风行，晚辈回司后，立马通知通政大人，准备迎接兽宗诸位。”
“小友客气了不是，”王长老笑道，“其实宗主的意思是，小友若要用人，可直接从兽宗抽调，无需这般麻烦。”
兽宗换了宗主，真是变了好多啊。
沈青云还待客气，牛威武小声问道：“沈道友，昨日去牧场，我发现有一座坟……”
“呃……”沈青云心里咯噔一下，感伤道，“实不相瞒，那座牧场葬着我家的宝马……”
说到沈府的人马之情，牛威武都开始抹眼泪了。
“没想到，沈道友和我竟也是同道中人，难怪我俩这般合得来。”
沈青云悻悻道：“在下如何能与牛公子相提并论，言重，言重，两位，赶紧吃饭吧，面都坨了。”
过完早送走二人，沈青云回司，将方才得到的消息汇报给霍休。
“怎不去找殿下汇报了？”霍休似笑非笑问道。
我似乎闻到了柠檬味儿……
沈青云正色道：“事关大局，属下认为必须先禀告大人。”
“看来你也察觉了，”霍休颔首，“牛大维说是可直接抽调，实则嗅到了异常，借此话试探我们。”
考证据点一旦发展起来，必然会威胁到更为专一且专业的兽宗，丹宗等。
牛大维先是大长老，后为宗主，敏感性不是一般的强。
沉吟良久，霍休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属下觉得，等发展起来再说，”沈青云想了想道，“正如大人所言，兽宗宗主目前也只是试探。”
“也行，走一步看一步，”霍休缓缓点头，“路子趟出来再邀请兽宗，更显秦武胸怀，对了，迎接各宗宗主一事，搞得如何？”
“正紧锣密鼓进行。”
霍休好奇道：“天劫湖的冰，这般大用处？”
沈青云笑道：“大人拭目以待。”
说完正事儿，他犹豫少顷，打听起吕不闲的事儿。
“大人，吕哥祖上，真有战神之称？”
霍休无语道：“你要不说，老夫都不知道这回事。”
吕哥也不像信口开河之人啊？
“等等，”见沈青云要走，霍休笑眯眯道，“去找小吕打听打听，老夫也挺好奇的。”
沈青云摸摸鼻子领命，去找吕不闲了。
“说来话长，”吕不闲也未曾隐瞒，“那都是太祖时候的事了。”
沈青云惊道：“七八百年前？”
吕不闲点头。
那这辈分该怎么算？
“十八辈都打不住了啊……”
沈青云尝试推算一阵，一开头便果断放弃。
“吕祖他老人家，有何丰功伟绩？”
“我也不太清楚……”
沈青云被闷了一棍子，忙笑道：“也是，时间隔得太久……朝廷可能还有记录。”
吕不闲笑道：“也无所谓了，家里一代代传下来，也没个详细说法，只说祖上出过战神，且要我们继续传下去……”
怕是吕哥着急成婚，也有着尽快把话传下去的打算？
我也只能这样想了。
沈青云笑道：“吕哥放心，若有机会，我好好帮你打探一下……”
“有劳小沈。”
一回头，沈青云又跑去找霍休汇报。
霍休听完，老脸有些黑：“这要把老夫腰闪了，算不算工伤？”
沈青云乐道：“大人，属下颇擅推拿……”
“你要实在没事儿，就去睡个回笼觉吧。”
“谢大人赏！”
至下衙，沈青云回家。
路上碰到黄柳氏的二媳妇儿，双方点头打了个招呼。
“青云哥，可有锦州军的消息？”
“据说已返回锦州，年前文乐兄应能回来，弟妹且安心……”
走到家门口，沈青云才一拍脑袋。
“险些被带歪，黄家双雄，不都在锦州军的吗？老大真可怜……”
按禁武司得到的消息，锦州军损失不大。
黄家双雄只要不临阵脱逃，俩从七品是稳的。
“有了官身，日后想去何处都容易操作了……”
回头瞧了瞧黄府，沈青云一笑，转头敲门。
几日未归，家里并无变化……诶？
“周伯，你的眼睛……”
周伯眼睛有些红肿，闻言忙道：“呛了辣椒，让少爷担心了。”
“马上要过年了，周伯得要小心啊……嗯？狗腿？你们仨儿过来！”
周伯绷了绷嘴：“少爷，他们也呛了辣椒进眼里……”
“哈哈，”沈青云瞅着仨儿红眼睛直乐，“少爷不在家，你们是可劲儿闹啊！虎妞，你身手那般了得，辣椒面都躲不开的，羞羞！”
进了主厅，沈青云正儿八经准备请安，抬头一瞧，就被按了定格。
“娘，您……眼睛也进辣椒了？”
沈威龙咳了两声，沉声问道：“几日不归，禁武司这般忙的？”
沈青云连忙请安，笑嘻嘻道：“爹，我打算请几日假，所以提前把事儿做完。”
“嗯，”沈威龙颔首，“做事莫要落人话柄，否则自讨苦吃。”
老爷是不是在说我们？
周伯和仨儿宠悻悻。
云倩倩却瞪了眼沈威龙。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只关心话柄。”
真大佬一出，沈威龙败退一旁，开始和保温杯较劲。
沈青云暗乐，坐云倩倩旁边，疑惑道：“娘，究竟是什么辣椒，阖府都遭了殃？”
“咳，辣椒没错，错的是风……”云倩倩胡乱应付一句，转而笑道，“青云也上衙半年了，可有得什么表彰？”
沈威龙闻言，动作一僵。
“娘，禁武司忙得要命，暂时没功夫搞这个，不过……”沈青云眨眨眼，“儿子的本事娘还不知道？升官发财，都小意思，其他的不说，娘之前失去的，儿子替您再挣回来！”
听到诰命定能去而复返，云倩倩有些开心，又意味深长道：“也别尽往升官上琢磨，青云呐，这方面，你还得向你爹学习……”
学我爹？
虽然我不解其意，但这话是对的！
沈青云正要表现出深以为然，沈威龙屁股一抬，准备走人。
云倩倩眉毛一挑：“去哪儿？”
“我……”
“不会是书房吧？”
“……不是。”
“那去吧。”
为何我爹不能去书房？
沈青云狐疑。
云倩倩悄声道：“吃了饭，你去书房就知道了。”
因为这话，沈青云不仅瞌睡飞到九霄云外，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直等到主寝房熄灯，青云少爷才跟做贼似的摸进老爷书房。
寝房。
沈威龙尴尬得脸放红光，驱散了黑灯瞎火。
“倩儿，不至于……”
“这话说的，”云倩倩一边肚子抽筋，一边还正经道，“夫君得了如此多的奖状，还能不让儿子知道？”
沈威龙闻言，人生头一次生出无奈。
先是有人送我各种鞭……
随后部堂送我各种奖……
“想我沈威龙一生无敌，今年却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