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走一个。”
拓跋堑瞧这架式，心知这垫脚石当定了，便双手低举酒杯，毕恭毕敬轻碰一下。
“柳哥随意，我干了！”拓跋堑大喊。
“嗯。”
柳高升淡淡应了一声儿，嘴皮沾着酒杯口就放下。
在外人看来，似乎这就是秦武内部的阶级体现。
果不其然，之前还恭敬的拓跋堑，这会儿仿佛得到了靠近的恩准，凑到柳高升跟前儿，有说有笑。
“柳哥，兄弟我咋样？”
“实在是妙！”
“那下次……”
“下次换我给你扎起！”
“够意思！”
……
牛威武愣愣看完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牛公子要适应这种氛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沈青云抹了把嘴，控制笑意，举起酒杯三敬牛公子。
“牛公子，我再敬你……”
牛威武回过神，看看沈青云，看看柳高升，看看……拓跋堑，似乎在寻找定位。
少顷，寻找完毕。
他本就有些谄媚的脸庞，瞬间写满谄媚。
随后双手四指夹杯，起身后退两步，再躬身上前，和沈青云的酒杯沾了沾。
继而侧身，左掌遮嘴，右手一倒，头一仰，饮尽。
旋即又放下酒杯，提起酒壶，准备给沈青云斟酒。
这一套下来，夜宴的篝火都僵在了半空。
柳高升眨眨眼，看向身旁的拓跋堑，眼里满是——兄弟，碰到祖师爷了吧？
拓跋堑盯着牛威武，满脑袋问号。
他很想问一句……
“牛大哥，你至于吗？”
廉战见此时的牛威武，如见神人。
“谄媚，夹杯，后退，躬身，碰杯轻沾即可，莫惊扰贵人，侧身……”
默默总结完要领后，廉战举杯痛饮三大杯，心中做了个决定！
“将此要领，作为祖传秘法流传下去，可保我廉家百年兴盛！千年不倒！”
作为修士，唐林不忍直视。
“早这般对沈哥客气，也不至于……”
但回过头想想。
“人家堂堂兽宗大长老的嫡孙，一开始就这般客气？怕是脑子有病……”
别说一开始，此刻牛威武的作态，在众修看来都委实夸张了。
先前还在偷偷打量柳高升的木秀宗女修，这会儿议论的人，变成了牛威武。
“不至于这般吧？”
“他从哪儿学的这一手……”
“感觉，像是无师自通一般。”
“哼哼，怕是居心不良，怎不见他这般对其他人？”
“诶？对啊！”
……
一时间，女修们又开始担心沈青云了。
“这个牛威武，”秋风不好忍不住咂舌，同时扫了眼司马青衫，“此二人，旗鼓相当啊。”
众长老议论纷纷。
“感觉司马青衫不着痕迹，更为自然。”
“但牛威武的行为，更显恭敬……”
“各有千秋，门主说的不错，确实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呵呵，武无第二，我们不如赌一赌……”
“你竟然赌博？”
三观最正的李长老，终结了马屁王者的讨论。
兽宗上下，之前就被打过招呼。
再加上沈青云干死了前任宗主，牛师兄又爱极了无相灵驹，谄媚点儿大家伙都能接受。
可这一幕还是不断冲击兽修们的承受极限。
“和跪着没两样了啊。”
“至于吗？”
“牛师兄到底怎么想的？”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把无相灵驹求过来不成……”
……
但见如今的代宗主，牛威武的亲爷爷含笑注视此幕，一众兽修也只能暗叹。
此刻，最麻瓜的当属沈青云。
他感觉自己在专业领域，遭受了强力挑战。
“方才还叹息牛公子不适应这种氛围，结果反手教我做人啊……”
此刻除了跪下，似乎做什么都不适合呢……
沈青云只能摸摸鼻子，露出八齿之笑的杀招，满饮，继而互斟。
八齿之笑逸散出的真诚和友谊，暖化了众人，也暖化了篝火，哔哔啵啵声再起，场间再度热闹起来。
临散场，众宗主纷纷给牛大维敬酒，以示感谢。
不闲门这边儿，自然是沈青云带头，集体上前。
身份不够，数量来凑。
再加上柳……凤仙头上两根须须，牛大维觉得自己还是站起来比较好。
连代宗主都这般客气？
众兽修心头哀怨，一干长老借酒浇愁。
宴席散去。
各家关起门议论。
“这个牛大维，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秋风不好没喝尽兴，自斟自酌自叹。
众长老疑惑。
“门主，他爷孙那副模样，怎就不简单了？”
“要我说，一副被打断脊梁骨的样子。”
“哎，从此以后，再无兽宗了……”
秋风不好失笑：“若是之前，我同意你们的看法，但如今……他们越是客气，就越不可能站在秦武一边。”
众长老闻言，若有所思。
“门主之意，他爷孙是故意卑微的？”
“有道理啊，越是客气，反而越显生分……”
“牛大维倒打的好主意！”
“也不能怪他，任谁听了楚汉仙朝之名，都得哆嗦两下。”
……
说着说着，又说到五宗头上。
“四宗不幸灾乐祸就算好的了，至于木秀宗……”
“秋上人的表现，看不出什么。”
“也不用看，木秀宗和楚汉仙朝根本不是对手，她就算想做什么……充其量帮帮个人。”
“哎，说到底还是秦武太过刚强，当初我去劝解，还被说一通！”
“看上去，秦国主也不似莽撞之人啊？”
……
正说着，秋风不好放下酒杯，淡淡道：“准备一下，开始谴责吧。”
众长老一惊。
“门主，尚不清楚是否为楚汉仙朝所为……”
“这不重要。”
您之前还说要探明呢！
转念一想，众长老方才恍然。
“那局面，是个人都在关注归墟门的反应，门主这是故弄玄虚啊……”
但如此一来……
三观李长老都不由震惊了：“门主打算力挺秦武？”
“说是谴责，便是谴责，”秋风不好起身，淡淡一语走出洞府，“就楚汉仙朝无故生乱，欺压俗世王朝一事，上秉云袖宗，广发檄文于周边同道！”
众长老闻言，险些炸裂。
“是，是这种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