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沉吟良久,看向默不作声的唐林。
“唐哥,修士手段可以做到吧?”
唐林沉吟道:“自然可以,据我所知,有一种毒丹可化生灵脏器,但……用在凡人身上,除非灭门之恨,否则血亏,除此之外……”
他又说了两种方法,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不过可能性都很小,”唐林摇头叹息,“可惜我见识不够,只知这些。”
“修士若要杀凡人,会如何行事?”
“修士杀凡人,跟踩死蚂蚁一般,轻而易举,手段越简单越易被采用,除非有仇,方会动用特殊手段泄愤。”
沈青云沉吟道:“有没可能修士手段本就特殊,所以我们认为特殊,他却认为正常?”
“确实有可能。”唐林微微皱眉,“若真如此,这种脏器化血的手段,应和功法,或宝物有关?”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
“可惜我孤陋寡闻,”唐林苦笑,“此类宝物功法,闻所未闻。”
“这个无妨,真要查案,”沈青云理了理思路,“还是得从现实找线索。”
拓跋天愁道:“沈哥,该查的都查了。”
“除非真是神仙手段,否则必留痕迹。”
见大家都认同这个观点,沈青云继续往下说。
“第一次九人,第二次八人,分成两批,查他们生前行迹,看是否有交叉。”
“除了行踪,还可查他们接触之人,有无共同特点。”
“是否买过同样的东西,吃食……”
“共同爱好、癖好……”
“生前是否做过相同的事……”
……
这一听下来,拓跋兄弟听得冷汗直冒。
“我们还自诩查无可查?”
“娘的,沈哥说的这些,我们想都没想到过啊……”
说了几十条,沈青云看向廉战。
“廉大哥,我这只是抛砖引玉,”沈青云笑道,“接下来请你指示。”
听了这话,廉战屁股都坐不稳了,忙道:“沈哥这样说,我得羞死,就你方才所言,堪称面面俱到,我除了佩服,无话可说。”
廉判官好卑微啊,众人如是想。
“廉判官莫要客套,”吕不闲推了推空气,“你能来律部,就说明了一切。”
“吕经历都这般说了,”廉战沉吟道,“我有几点浅薄之见……”
案子不怕查。
就怕查不下去。
沈青云提供的思路,暂时不知能否有所得,至少给出了查下去的可能性。
廉战所说,也是对其补充,并提供了数种节省人力的办法。
“这些经验之谈,廉大哥不说,我们从何得知?”沈青云笑道,“廉大哥莫要妄自菲薄,真要忽略了你这尊大神,日后我们找谁哭去?”
“哎,怪我平日没多请教廉大哥,”拓跋天拱手正色道,“此番查案,廉大哥必须挑起重担了,我们给你打下手!”
“一起努力,一起拼打。”
廉战隐晦看了眼沈青云,内心无比感激。
吕不闲总结道:“暂时先这样,小沈说的,足够查一段时间了,唐经历……”
唐林看向吕不闲。
“尸体方面,还得请你上手查探一番。”
“责无旁贷。”
“甚好,那便行动起来,”吕不闲郑重道,“各自保重,莫要单独行动,镇部那边也有人配合,尽管用。”
“是,吕经历。”
众人起身走到门口,沈青云忙喊道:“记得换便衣!”
“小沈,你真不去?”众人一走,吕不闲又问。
沈青云苦笑作答,随后又叮嘱道:“吕哥你虽不查案,也要注意安全。”
“我都不回家了,”吕不闲笑道,“案子不破,不出禁武司。”
沈青云立马比出大拇指:“吾辈楷模!”
回了公房,麻衣还坐着发呆。
“麻衣兄,你这是……”
“沈哥,我的便衣在唐经历手上,”麻衣闷声道,“能帮我要回来不?”
束地衣?
沈青云险些忘了这件大杀器。
“穿我的先,”他解开大包裹,丢了套过去,“空了去做几身,赚了银子不花,像话吗?”
提起银子,麻衣就笑了。
“昨儿下午金道友分我两百多两,沈哥,我没要。”
沈青云吓得一屁股坐凳上。
“咋,咋就两百多两了?”
“金道友说自己灵机一动,就问师兄师姐要了几种灵兽,全给摇上了。”
沈青云闻言,仰屋顶长叹。
“要命啊。”
“咋了沈哥?”
“没什么,你做得很对,”沈青云赞道,“你就守着那猪,其余的别碰。”
麻衣大喜。
“我也是这般想的,等存够五百两,就跑一趟漠州,送回宗门……”
“存云氏钱庄,漠州那边就给麻衣门兑了。”
送走崭新麻衣,沈青云不停揉太阳穴。
“这帮修士,钻钱眼里了吗?”
一直忍到下衙,他才跑去找霍休。
霍休刚从皇宫回来,见沈青云贱兮兮的模样,骂道:“现在知道怕了?”
“属下错厉害了,”沈青云满脸悔恨,“大人,那方案……”
“急什么,”霍休继续敲打,“这种事又不像赚钱那般快,对吧。”
沈青云诚恳道:“大人说得太对了,属下定要以大人为榜样,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摸着前辈过河……”
“行了行了,”霍休挥手自去,“我去找庞博,你回家……注意安全。”
镇部。
见霍休前来,立马有人上前领路,态度谦卑。
“通政大人,这便是庞指挥使的公房,您请。”
霍休扫了眼领路人,感慨道:“上次来这公房,都是五十三年前的事了,若非你领路,我还真忘了怎么走,多谢。”
领路人羞愧而逃。
“哟,老大人稀客啊,”庞博还真有些受宠若惊,搁笔起身,“今日怎想起到镇部来了?”
霍休不喝茶也不坐,淡淡道:“陛下让你去一趟。”
“啊?”庞博心头一跳,“可知何事?”
“我也想知道,”霍休也纳闷,瞥了眼庞博,“我见你印堂如墨……”
庞博伸手一摸,手指都黑了:“我尼玛,得倒霉成什么样才会这般……”
霍休仔细一瞅,骂道:“这他娘真是墨!”
沈青云换了身便衣,离开禁武司。
“他还真走了?”
“律部就他和吕不闲没查案。”
“大师兄,要不试试激将法?”
……
衍宗目送沈青云消失,摇头道:“不管他了,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走!”
回了沈府,栩栩如生的司马冤就候在门口,一脸笑容。
“见过小少爷。”
一见司马冤,沈青云心头石头落地,大喜上前,握住司马冤的手就摇。
“徐州府一别数月,今日得见,大叔是一点儿没变……”
从府门到正厅,沈青云客套话就没停过。
待上了茶,沈青云借口离去,找到周伯。
“周伯,司马大叔最近可有异?”
周伯一听,心头咯噔一声,笑道:“他一直镇守钱庄,寸步未出,应无事吧?”
“那就怪了,”沈青云挠着下巴,“上次那么远去徐州,还给我送土特产,这次都不意思意思……难道是云州家里有事,所以心神不属?”
思及此处,他嘱咐道:“周伯,麻烦让钱庄问一声云州,大叔的儿子是不是出事了,若有,竭力相助。”
“呃,好,老奴这便去。”
周伯心惊肉跳离去。
“我的个乖乖,这篓子出在不带礼物上了?谁想得到……”
是夜。
沈府小宴。
沈威龙“不在”,沈青云权当主人,热情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