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染的视线,倒没什么情绪,只是有些烫人。
她一干弟子,视线却如十八般兵器成了精。
思来想去,他心中一定。
“大概是我与人为善的力度还不够,沈青云,你要努力啊!”
秦墨染仅仅让沈青云多躬身了片刻……
衍宗等人都莫名兴奋。
“师尊面前,他不过跳梁小丑耳!”
“诸位同门,莫要自怨自艾,振作起来!”
“当下第一要务,便是赚钱!”
……
听得弟子们兴奋议论,秦墨染心知他们错得离谱,却也没解释。
“前面就是仙萍山驻地了吧?”
衍宗当即回道:“正是,师尊想去看看?”
“听说焕然一新了?”
“不过暴富心态,有些可笑。”
秦墨染还待说什么,耳朵微微一颤,似听到了念经超度之声。
“奇了,佛修也会来秦武?”
再近百丈,超度的声音就清晰起来。
“阿娘的阿爹叫外公,阿娘的阿娘叫外婆……”
众修茫然。
“这什么鬼东西?”
“一听就不正经……”
唯独徐青皱眉,且若有所思。
“这声音,为何有些熟悉?”
再近百丈,秦墨染就听得孩童乐不可支的笑声,皱眉更甚。
“师尊,听声音来处,正是仙萍山驻地。”
秦墨染嗯了声儿,淡淡道:“若违反行止令和秦武律法,拿下,死活不论。”
衍宗暗喜:“是。”
不多久,众修行至仙萍山驻地附近。
就见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向驻地门口。
队伍比例非常清晰,一大一小,或一老一小。
大的是父母,老的是爷奶,小的自然是孩童。
秦墨染尚不知详情,只见孩童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润,大人脸上,好奇、无奈、急躁皆有。
“仙萍山的人,究竟在做什……”
暗喃未落,众修怔立,看向仙萍山驻地大门。
那里。
一猪。
一鸟。
一人。
猪乃莽山甲猪,正驮着一女童,按后→上→前→下的方向起伏。
鸟乃陌上鸟,念经超度之声,就是此鸟学舌而出。
人乃葫芦仙,又名八爪金刚狼,正忙着收银子。
“街坊们稍安勿躁,一炷香半钱银,总得让人坐足了时辰,否则岂不说我等修士言而无信?”
“小金莫要误会,我们只是等得不耐。”
“能多弄两头猪吗?”
“是呀是呀,金哥哥,我要骑大猪!”
“我要骑半个时辰!”
……
秦墨染一众,目瞪口呆。
呆着带着,各自心思就哗哗哗往脑子里涌。
“没有幻术,没有迷魂之法,就,就一头猪,一只鸟……”
“肯定又是沈青云!”
“我们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两炷香一两,一天干三个时辰……日赚六十两?”
……
徐青也在算账。
这一算,脸就涨得通红,几欲吐血!
“日赚六十两,月租十两还给我讲到九两,竖子心黑,不当人乎!”
衍宗回望众同门,心中不免哀痛。
尤其见徐青气得快不行了,他便走了过来。
“六师弟,莫要气愤……”
他这一劝慰,徐青立马回神,又开始瑟瑟发抖。
“猪,猪是我的啊!”
这要被同门知道了,不得把我……
“师兄,我,我不气,真的。”
“那你别哆嗦。”
秦墨染看看收钱的小修士,又看看背后一群弟子,微微摇头。
“走吧。”
众修沉默回了第一宅。
衍宗还打算叫住徐青再安慰一番……
“嗯?六师弟这怨中带喜的表情,是个什么心理?”
霍府。
一日观想结束。
庞博给沈青云眨了眨眼,大笑离去。
沈青云有些纠结。
不知该不该告诉庞伯父,最多三日,李指挥使就要逆袭了。
“你在给庞大人开小灶?”池塘边,霍休似笑非笑。
沈青云也不反驳,叹道:“要属下说,大人才最适合教三位指挥使。”
“打住,我不揭发你,你也别给我找事儿。”霍休瞪了眼沈青云,“几日未见你写碑了,进展如何?”
“有所进展,但要让大人失望了,”沈青云惭愧道,“真要让脱胎虚影达到限制修士飞遁的距离,难于登天。”
霍休猛一哆嗦,随后呆滞良久,沉默道:“嗯,继续努力,回去吧。”
待沈青云消失,他眼睛鼻孔嘴巴渐渐被撑大。
在他看来……
沈青云啥都好。
就是除了增寿神药啥也不争!
也就是在禁武司……
放在整个秦武,不知要吃多少亏。
“所以我让你写写碑立个大功,即使老夫没了,你也能站稳脚跟……”
结果我听到了什么?
“让脱胎虚影限制修士飞遁?”
那么一大段话,老夫就听懂了难于登天!
我都没胆子夸你有自知之明!
“老夫顶多有让你借写碑凝练、掌控气血的心思,这能让你修途更宽更长啊,小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青云回了沈府。
还在期待大战结局的俩公婆,齐齐敛去期待之色,换上一副肃穆的表情,继续剪衣服。
“爹,娘,我也来。”
沈青云坐下,一手拿剪刀,一手拿彩纸。
刚剪了条袖子,他就疑惑道:“外婆那般年纪,穿彩衣不合适吧?”
秦武祀礼,新丧者,寒衣以白为主,旧丧须五彩。
“虽说外婆仙去已久,但……”他看向爹娘,“要不换下颜色?”
儿子,你知道就凭这话,你外公又要额外遭多少罪吗?
沈威龙沉默不语。
云倩倩强笑道:“你外婆喜彩衣。”
“好吧。”沈青云继续剪,还唏嘘道,“难怪钱庄培养的那批女掌柜,都穿得花花绿绿的,外公肯定很想外婆。”
哦豁!
两公婆眼皮乱跳,似乎都听到了徐韶音的戾笑,云破天的惨叫。
“倩倩,要不施法屏蔽一下?”
“千万别,我娘打上门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