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端起玉壶,为李庆倒了杯殷红的灵酒:“此乃我家独门的龙血酒,请道友品鉴。”
李庆举杯,置于鼻翼前轻嗅,便有一股升腾的酒香,往他肺腑里钻。
“久闻龙血酒大名,今日有幸品鉴,实乃幸事!”李庆爽朗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这酒液并不辛辣,反而有种醇厚的香甜,在味蕾间流连。李庆略一回味,这才喉头微动,将酒液吞咽入腹。
下一瞬,一股灼热的气息自胃囊炸开,化作腾腾炎火之气,顺著李庆浑身灵脉,散入窍穴之中。
桑榆晚含笑望著李庆,李庆捏著酒杯,同样报以微笑:“道友这酒,滋味还真个霸道!”
这龙血酒,乃是以养龙湖的龙种精血,辅以龙血米、龙涎草等灵材,精炼酿造而成。
若是根基差些的筑基修士喝了,还有淬炼躯壳,补益根基的妙用。
只是此酒药性强劲,初入筑基者仓促间难以化纳,便容易打酒嗝,出洋相。
桑榆晚等了片刻,没见其他变化,面色不由一僵,苦笑道:“道友根基深厚,是我献丑了。”
李庆不为己甚,摇头失笑:“桑道友说笑了。你是一番好意,好酒好膳招待,我自然是领情的。”
桑榆晚转讪为喜,又殷勤地为李庆布菜。
诸如:龙血豆腐,爆炒龙肝,清炖龙蛋,炙烤龙心等灵膳,无一不精致美味。
这入膳的龙,当然不是真龙,而是养龙湖培育的诸多龙种,烹成灵膳后,各有特性妙用。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小宴才算结束。
桑榆晚让人撤了席面,又奉上上等的灵茶,这才问李庆:“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李庆笑了笑:“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上次在我那,桑道友讲了自家养龙秘诀,我甚是向往。”
“恰好我洞府外,养了一群龙须金鲤,资质尚可,遂来请教道友,可有法子为其点化龙脉?”
“龙须金鲤?道友倒是好运道!”桑榆晚叹道,“近来这种灵鱼,行情看涨。与其劳神为它点化龙脉,不如直接卖给大周朝廷。”
李庆心念一动:“这又有何说道?”
桑榆晚朝天上指了指:“道友可还记得,前番出世,被玄宫捕获的灵鱼王?便是龙须金鲤所化。”
这点李庆自然清楚,毕竟消息就是自家上报,且那灵鱼王的幼崽,还在他寒泉里游著呢。
桑榆晚见他并不惊讶,便少了些许乐趣:“大周皇室历来尊龙,这龙须金鲤出了灵鱼王,自然身价倍增。如今一条小鱼,已抵得过去十条大鱼。”
李庆情知,大周皇室尊龙只是托词,背后必然还有更深渊源。但这个不是他能掺和的。
他摇了摇头:“千块灵石难买心头好。我那池鱼儿养著挺好,没打算拿去换灵石。”
一则他那龙须金鲤资质超群,值得培养,二则也要考虑潮音的感受。毕竟那鱼苗中的“头鱼”,已经成了潮音的半个座驾。
桑榆晚也不再劝,开始为李庆介绍龙须金鲤的点化方案。
“点化龙种前,得先想清楚其用途。若是做灵宠、御兽,乃至坐骑,便要同步为其开智。”
“养来吃的则相反。需得在其蒙昧之时,便封禁其灵性,如此,宰杀时才不会有伤天和。不知道友要哪种?”
李庆当然是倾向于养来吃,但顾及潮音的感受,还是道:“就用来做灵宠吧。池子里养著龙种,多少也能增添些许仙气。”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其个头更大些的话,用来充当拉车的苦力,倒也不错。”
桑榆晚伸手点了点李庆:“我观刚才道友吃得兴起,想来这话有些口不对心。”
李庆讪讪一笑:“桑道友说笑了。还请告知,这点化龙脉,究竟花费几何?”
桑榆晚笑道:“若是别人,自然花费甚大。不过道友你嘛,我倒是分文不取,只愿换取道友一个承诺。”
李庆不由眉头一皱:“我向来不爱欠人情债,价位如何,还请道友明示。”
桑榆晚摆摆手:“道友莫急,还请听我分说。”
第93章 李庆乘龙,筑基产业(求全订)
桑榆晚卖了个关子:“道友可知修行四要?”
李庆捏著玉杯啜了口灵茶:“无非是财、侣、法、地,这修真界谁人不知?”
桑榆晚拊掌笑道:“正是如此。修行讲究这个,我桑家养龙,也离不开这四个字。”
“财是喂龙的资粮,侣是养龙的族人,法是化龙的秘诀,地是育龙的灵脉。”
李庆眉头一皱:“道友究竟何意?还请明言。”
桑榆晚哈哈一笑,指著远方浩大的湖面:“道友观我这养龙湖,如何?”
李庆放眼望去,但见得烟波浩渺,水清如镜,五色莲花亭亭净植,青荇绿葵滟滟随波,灵鱼嬉戏其中,仙鹤盘旋其上。
又有桑家族人撑船行于湖中,喂养龙种,捕获灵鱼,采集螺蚌美珠,渔歌互答间,一派繁盛景象。
他诚挚地夸赞道:“气象甚是不凡,传说中的福地,也不外如是。”
桑榆晚脸上笑容却淡了些:“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罢了。”
李庆不防他出此粗鄙之语,不由一噎,半晌才回了句:“桑道友何出此言?”
桑榆晚叹道:“我桑家,据有养龙湖,已八百年有余。先祖单人扁舟创业,其后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
“如今八百年过去,道友可知我这养龙湖,究竟有多少修士?这般多的修士,又要多少灵脉才能供养?”
李庆不由一愣:此事李家亦曾亲历过。昔日三家割据青鹤谷,灵脉不足以供养太多修士。
为此,族中下品灵根者,均不得入族地。要么甘为凡人,碌碌终生;要么学了基础功法,拿著族中资助的微薄资粮,外出闯荡。
但独占一湖灵地,又有元婴真君传承的桑家,也会有此困境,却是他未曾想到的。
“不过,这与道友所求,又有何关系呢?”李庆略有不解。
此时,恰好一壶灵茶饮尽。桑榆晚未曾再煮,而是遽然起身:“道友且随我来。”
说罢,他取出个铜哨,轻轻一吹,一股人耳听不到的声波传向远方。
“吼——”一阵威严的龙鸣,自前方养龙湖中传来。
李庆扭头望去,只见一道十丈长的硕大身影,劈波斩浪而来,气势汹汹,让人生畏。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血鳝模样的异兽。
只是其头顶略阔,长有一圈橙色鬃毛,不似鳝鱼般丑陋。小腹上伸出一对不成比例的小爪子,但划起水来特别迅速。
而让李庆为之一震的,却是这异兽竟然有筑基初期的威势,不消说,乃是头二阶下品的龙种。
那龙种游至水榭前,冲着李庆点点头,又将大脑袋蹭到桑榆晚面前,“嘤嘤嘤”地叫唤著。
桑榆晚笑著拍拍它的脑门:“让李道友见笑了。这是我性命交修的龙种,血澜龙鳝,名唤:敖澜。敖澜,这位是青鹤谷的李庆道友。”
“见过李道友!道友风姿让人心折。”敖澜似乎未曾炼化横骨,只能以神识发声,听著还挺威严。
李庆没有怠慢,认真回了一礼:“见过敖道友。道友威武不凡。桑道友有你陪伴,真个羡煞我了。”
丹田内,阿笋有些不开心:“咿呀!”
阿藻三个赶忙过来和它蹭蹭,“唔哩”“咕咔”“咕叽”地叫著,不一会儿又闹成一团。
倒是敖澜很是受用,朝著李庆连连点头:“道友果然有眼光!”
桑榆晚笑道:“李道友既和敖澜如此投缘,可愿与我一道骑龙,去一个地方?”
李庆微微拱手:“敢不从命?”
说罢,在桑榆晚的引导下,两人御风在敖澜头上站定。
敖澜“吼”了一声,转过身去,两只小爪轻轻摆动,竟然从湖面上升腾而起,冯虚御风往远处一座山头而去。
乘龙,哪怕只是一条龙鳝,对于李庆而言,也是种十分特殊的体验。
他负手站于龙头之上,天风迎面扑来,衣袂飘飞,青丝乱舞,翩翩然有登仙之态。
他偏过头去:“桑道友,传闻养龙湖的修行秘法,乃是择一龙种性命交修。”
“若修士突破筑基,亦或是龙种突破二阶,另一方也会随之晋升,不知可有此事?”
桑榆晚老神在在:“确有此事。雪峰湖周边不少同道皆知。”
李庆不由好奇追问:“那八百年来,桑家出过的筑基大修士,前后足有六位。敢问这些前辈坐化后,所育龙种,可还在?”
桑榆晚但笑不语。
李庆反应过来,筑基战力关乎家族底蕴,自然不便透露,便岔开话题:“不知道友要带我去哪?”
“便在前方。”桑榆晚指著西边一座灵峰,不多时,敖澜便将两人送达。
李庆从龙头上御风飘落,抬头望去,漫山生长著赤红灵草,在湖风吹拂下,翻卷著朱红浪潮,美不胜收。
他凝神感应,发现这灵草有些像龙涎草,只是叶片更加肥大,还开著铃铛般的黄色小花,气息较之龙涎草更显醇厚。
观其气机,若以元皇所定六阶十八品来论,这灵草不过是二阶下品。但其能规模种植,价值便要高出不少。
“这莫不是桑家独有的灵植,龙铃花?”李庆心中一动。
桑榆晚微微颔首:“正是龙铃花。我桑家调制的养龙秘药,大多都要用到此花。”
李庆讶然:“既是桑家不传之密,道友如何带我过来?”
桑榆晚叹了口气:“道友还记得我方才所言?我桑家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灵脉实难加增,如今不堪重负矣。”
李庆灵光一闪:“还请道友明示。”
桑榆晚指著前方花海:“我桑家已决意将这座灵峰,改为修士洞府,却是种不得这么多龙铃花了。”
“我听闻道友在灵植一道,颇有造诣。不知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李庆心念电转:“但说无妨。”
桑榆晚哈哈一笑:“我愿将这龙铃花的灵种赠予道友,再将培育秘法奉送。而道友只需立下法契不外传,再每年卖我五十亩龙铃花即可。”
李庆不由蹙眉:“这等秘传,道友如何愿意与我分享?”
“一味灵植而已,于我养龙秘法,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桑榆晚笑了笑,“樊家连清心苦竹都舍得,我又有何不舍?”
李庆望著前方摇曳生姿的龙铃花,从快要遗忘的记忆中,找出一个很贴切的词:产业转移?
李家晋升筑基家族后,至今没找到合适的、能在筑基层次站稳脚跟的营生。
李庆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便请道友拟定法契吧。不过道友可别忘了,助我点化龙须金鲤龙脉的事。”
桑榆晚拊掌大笑:“此事易耳。”
第94章 鱼跃龙门,我辈何如(求全订)
既然要谈合作,自然不是只言片语就能敲定。
李庆给李辉发了道传讯符,隐晦地提及此事,著他过来商谈,自己当晚则在养龙湖的一处楼阁宿下。
傍晚没再设宴,桑榆晚命人将灵膳送至楼阁,便没再叨扰。
李庆乐得清静,屏退了伺候的桑氏族人,便随手设下了禁制。
下一瞬,阿笋、阿藻、潮音、小莲四个,便出现在餐桌上。
阿笋撇过头去,不正眼看李庆,显然还在为他白日里夸赞敖澜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