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真想给程紫薇上“训狗套餐”，从她小脑瓜里把她投截真相撬出来，但又怕把她驯成了狗，好不容易得到的成就又被系统收回。
就好像顾长风，他现在是忠诚度百分之一百万的截教忠犬，但人狗殊途，系统并不将他算成截教弟子。
压下心中的不适，闻瑞也只能接受现实，从怀里取出一瓶“金灵仙液”递给程紫薇，下令道：“既然你决心加入截教，那就先把这瓶药喝下去吧。”
“原来如此，你给大家发的药果然有问题，这是治疗药剂的同时，也是控制人的毒药吧？”
接过金灵仙液，程紫薇又串联起了一大堆线索和疑点，越想越是感到恐怖。
这瓶所谓的外伤神药，治疗效果也的确是神药效果，心脉受损的垂死之人喝下都能活过来，定价十万灵石都算便宜了，要知道玉鼎仙宗同等奇效的治疗仙丹，定价动辄几十万乃至上百万。
这种仙液肯定会大行其道，很多修士都会买来一瓶当做救命的宝贝，一旦遇到生死危机，重伤垂死的时候，肯定毫不犹豫喝下。
金灵仙液盛行几十年乃是上百年后，凡间界还会有没喝过这种药的修士吗？
有肯定是有，但绝对不多。
虽说心知自己在喝毒药，可是程紫薇也没有犹豫，一口就喝干。
自此之后，她身不由己，但也无所谓了。
闻瑞仍旧狐疑地看着她，就好像想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心思。
“你是聪明人，想从聪明人口中套话就有点难了，既然你已加入截教，我也不能为难你，扭曲你的自由意志。”
闻瑞揉着太阳穴，苦恼地说：“不论你抱着什么目的加入本宗，就不要再生二心，给你喝下的仙液，就如鸿均道祖给三教圣人服下的丹药，一旦动念背叛，立刻身死道消。你可知晓？”
“弟子知晓，宗主放心吧，我已下决心，起心魔大誓，今后生是截教人，死是截教鬼！”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程紫薇偷眼瞟了面如寒霜的鹤凌云一眼。
“闻宗主，需要我去告诉师兄，再向青城师尊写信禀明我已叛出师门吗？”
“那倒不必，你也当卧底吧。”
闻瑞心思电转，对新情况进行推演和分析，权衡利弊，最终做出决定。
截教公开招收人族弟子，起码也得等“天上人间”迎来仙女顾客之后，现在还需要蛰伏，继续暗中布局。
程紫薇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愿现在就面对师兄和师尊无比失望的脸。
“别看我境界低，但辈分和你那大乘期的师父同辈，你就拜我为师吧。”
闻瑞挠着头给程紫薇安排截教身份，认真论起来绝大多数元婴乃至返虚修士，都小他一辈。
“呃，闻宗主，弟子能不拜你为师吗？你好像也教不了我什么呀。”程紫薇眼珠一转，低声拒绝道：“我想拜入凌云仙子座下，学习她的剑术。”
这个理由非常合理，甚至都解释了闻瑞之前的困惑，是因为看上了鹤凌云施展的《缥缈无定水滴剑法》，求道心切才下决心叛教投截，也算是说得过去的动机。
神乎其技的顶级飞剑术，正是所有剑修梦寐以求的绝技，甚至可以铸就成道之基了。
看这小姑娘柔柔弱弱、古灵精怪、纯情懵懂的模样，本以为是个花痴，没想到是个武痴。
还真是一样米养百养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啊。
但闻瑞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暂时也想不明白。
“那，也成……”闻瑞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道：“凌云，别绷着了，这孩子现在是自己人，要拜你为师呢。”
冰霜仙子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好像冬去春来，春暖花开，朝着程小妹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后者看呆了。
“小妹妹，其实闻师兄的本领才大呢，我所领悟的一切，都是师兄教的。”
松懈下来的鹤凌云就像个邻家大姐姐，收起飞剑，拍拍程紫薇的头，好言劝说：“你能拜他为师，才能学到截教精髓，截取天道的无上秘法，而我也只能教你一门闻师兄研发的并不完善的普通剑法而已。”
程紫薇不敢置信地看向前落魄老板，鹤仙子和他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下水道，一个是天人之资，一个是蟑人之态。
鹤仙子那碾压同境界的惊世一剑，竟然是闻老板创出的剑法，还只是个未完成版的普通剑法？
那完整版的剑法施展出来又该是什么样子？
一剑湮灭大道么？
程紫薇无条件相信鹤凌云不会骗自己，只是她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人各有志，我截教教授弟子，讲究因材施教，不设藩篱，她想学什么就让她学吧。”闻瑞耸耸肩道：“再说了，你也会不断进步，我所会的你迟早都能学会，转手教她便是。”
“嗯！”
鹤凌云喜悦地点头，她从闻瑞的话中听出，将来闻师兄会手把手教她很多东西，这才是她快乐心情的来源。
鹤仙子对闻宗主展露的真挚笑颜，看得一旁程紫薇一口狗粮差点没噎死。
她也是女孩子，懂得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展露这种笑容所代表的含义。
是发自内心真的喜欢啊……
没希望了啊……
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程紫薇反而越挫越勇，哪怕前路荆棘，也要逆天挑战，这不正是修士该当具备的基本素养嘛？
第141章 垃圾系统再次发奖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程紫薇小脑瓜里在想什么鬼东西，暂时处于思维盲区的闻瑞无从猜测，他也不打算在这等旁枝末节之处耗费心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事事深究，再聪明的人也得累死。
他简单安排了一下新晋金灵宗弟子程紫薇的任务，那就是向李玉告辞，理由是三界第一殇医闻医师决定将殇医之道传授给她。
她要去金灵宗进修一段时日，将来等她学成归来，就担任剿兔联盟的首席急救医师，再培训出更多的急救员。
这样的话，即便是价格昂贵的金灵仙液用光，也能保证大大降低人员伤亡，还能对本地土著众生施以殇医手段，救急救难，以博取众生之心。
剿兔联盟不能帮本地众生什么，但也不需要索取什么。
而且他们剿灭了兔匪分支据点，斩杀了忠于兔匪的头人，本地众生就不必缴纳各种苛捐杂税了。
再加上赐予治疗。
联盟来了不纳粮，联盟来了救性命。
这两点就足够众生做出正确的站队选择。
这个告辞的理由非常合理自洽，对剿兔联盟以后的发展也大大有利，李玉这种深明大义的正派少年英雄，必定不会起疑心。
就算他不答应，还有联盟领袖顾长风打掩护，可谓万无一失。
安排完这一切，闻瑞就把程紫薇丢给鹤凌云，让她们师徒二人私下交流去了。
闻瑞和鹤凌云的豪华套房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套大套间，进门处是中厅和办公室，里面有好几个卧室。
鹤凌云有自己的房间，她自己的房间甚至都还附带着客房，程紫薇随时都能拎包入住。
二女来到鹤凌云的房间，坐在房间配备的沙发上。
鹤凌云也是第一次收徒，不知该如何与这人族孩子交流，只能借鉴自己师尊彩云仙与弟子们的相处方式，那就是毫无架子当姐妹处……
鹤凌云语气温柔地对程紫薇说：“以后叫我姐姐就行，修行中有什么难题，来问我便是，平时自己摸索便可，我们宗门没什么规矩，也没什么考核要求，你对哪方面学识感兴趣，只要为师掌握，自会倾力传授。”
如此宽松的学习氛围，就是程紫薇所在的青城派都不具备，尽管门内气氛融洽，但为了门派发展，青城弟子们也都有课业考核和灵石上缴任务。
截教宗门却把放羊当成门风，这也是自通天教主自碧游宫开坛讲道就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了。
一万多仙阶弟子，教主他老人家真没那闲心管。
“姐，姐姐……”
程紫薇红着脸喊出了这声称呼，心中紧张感略微消退，至少截教弟子的日子并不难熬，似乎也不像世间传说的那样乃是邪恶魔教。
“嗯，我想想，能教你什么呢？”
鹤凌云黛眉微蹙，这个新收的弟子是奔着《缥缈无定水滴剑法》来的，但这套剑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有很高的学习门槛。
基础不牢的话，截取自飞金剑法过快的剑速反而是重大缺陷。
就比如她施展的那一息二百里的快剑，返虚境界灵识覆盖最远距离也就一百里，若是没有预先空间建模设计好剑路回环曲线，朝一个方向直射的话，半息之间飞剑就脱离掌控，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飞金剑法是仙阶剑法，仙人才能运用自如，原因就是如此，境界不足，灵识控剑距离太短，剑速过快，飞剑就成了一次性投掷武器，用一次丢一把剑。
闻师兄改良后的《缥缈无定水滴剑法》却是个金丹境就能修炼并运用杀敌的剑法。
但前提是具有极高的数学、物理基础，能够在神识覆盖范围内空间建模，形成闭合曲线，那么无论剑速多快，都能螺狮壳里做道场，飞剑在有限空间内进行超高速曲线回环，不怕飞丢了。
数学、物理知识不过关的话，这剑法反倒是自杀神技，速度太快计算失误的情况下，回旋回来的时候很可能一剑把自己挑了。
鹤凌云猜测闻师兄所说的向他使用这套剑法等同于自杀，大概就是使用某种秘法干扰剑路运算，将出剑人误把自己设定成剑路通过的空间节点。
数学这东西，差一个小数点，差一个数字，差一个符号，那就是天差地别，就是生死之别。
除非数学知识、物理知识和运算能力超越创造者闻瑞，不然这套剑法就永远不能拿来对付他，不然出手既自杀。
想通了这些，鹤凌云道：“小妹妹，姐姐就先传你本宗心法吧，待你参透心法，运使本门剑术自会水到渠成，不然只会反受其害。”
“金灵宗心法？”
程紫薇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引动了，一个宗门的心法，便是这个宗门一切功法和秘技的总纲，从心法之中就能窥见该门派武功的精要之处。
闻瑞从未当众展露过金灵宗的神功秘法，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境界太低微，很多高级功法运用不出来。
鹤仙子那一剑却太令人印象深刻了，让所见之人不由得回想起原本三界最强的剑修宗门其实正是当年的金灵仙宗，天下最强仙剑诛仙四剑都曾为金灵仙宗执掌。
最强剑修宗门的剑修心法究竟是什么，描述了怎样的剑道真理？
青城派也是剑修为主的门派，剑修出身的程紫薇不禁渴望一观。
鹤凌云从纳袋中取出两本书递给程紫薇：“这是本宗基础心法，你回去好好学习，为师会出考卷考你，何时你门门考试都能得满分，何时才能传你剑法。”
程紫薇迫不及待地接过书，一看封面标题：《数学》《物理》。
再看上面的小标题：截教九年义务教务丛书。
下面的作者栏：通天教主。
“原来是圣人所创的剑修心法。”小姑娘喃喃道：“看来写的一定是剑道天道至理。”
说着，她翻开了那本《数学》书，一看之下……
“这不是算数吗？”程紫薇一边翻书一边不解地道：“好像也没多难，前面几章讲的我七岁就会了呀！”
“基础心法嘛，当然是由易而难。”鹤凌云耐心地解释道：“本宗心法入门极易，狗子和红毛猩猩都能学会，但越往后越是艰涩难懂，你可不要等闲视之，会算是一回事，算的快且准，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出那一剑，一息之间的运算量，寻常精研算数之人算上几个时辰都算不完。”
程紫薇缓缓点头，觉得姐姐说得有理，大道至简，参透则难，大道三千，似是处处皆道，但取其一做到极致，三界都没几个人能办到。
再翻开《物理》，前面几章也极为简单，描述的都是日常可见的现象，总结的都是非常直观的规律，真说不上有多玄奥，只是很系统，很全面罢了。
程紫薇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但越想越觉得这两本心法定是真货，圣人之中通天教主最擅教学，门下弟子过万，尽皆成仙，若是心法晦涩难懂，只有悟性奇高之人才能看懂，怎么可能教出那么多根基天差地别的仙人。
简单就对了，但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完美，才真真不易。
“多谢师尊传道，弟子一定努力参研，不会让您失望！”
“好妹妹，叫姐姐就行。”
鹤凌云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学着彩云仙师尊将她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温暖拥抱。
程紫薇整个人都僵硬了，在大姐姐的怀里，感受着那曾以万载冰霜态度示人的仙子的温暖和香馨，这一刻她再也不纠结叛教问题，只想活好这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