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写的证明步骤，最初几步相对简单，他们也能看懂几分，就那么一点点窥探便对大道若有所悟。
只可惜闻瑞写的太快，就好像数学课上打个盹，再一抬眼已满黑板公示，再想学完全来不及了。
现在石碑爆炸，黑板擦得干干净净，几位大乘修士好不容易生出的几分灵感也就此熄灭，他们岂能不扼腕惋惜。
“闻小友，你刚刚写的证明过程，能不能给我录印一份啊。”
紫阳仙宗的张真人小心翼翼道：“我们可是花了五百万灵石，怎么也得让我们花得明白些，你如此轻描淡写就解开封印，老夫总觉得灵石花得不值……”
说到此处，他似是心虚，怕自己这副疲赖丑态被一众围观弟子们看到有损声威，悄悄施了个幻阵，遮蔽了众人视线，屏蔽了声音。
一旁的孙姓大乘修士也帮腔：“是啊，我们都没看明白你怎么解，你就解开了，总觉得不太对劲啊。”
闻瑞冷笑一声，取出才签好的协议，指着上面的条款道：“自己看哈，上面写的很清楚，我只负责开锁，五百万灵石就是开锁费，其他一概不负责！”
张真人攥了攥拳头，压着脾气道：“我们也算老客户了，就不能额外提供一点售后服务？”
和闻瑞打交道多了，张真人也学会了闻瑞的一些古怪用词。
“说得轻巧，这是原则问题！”闻瑞一本正经道：“你们懂不懂规矩啊，法不传六耳，我截教秘传法门，岂能当售后免费附赠？”
他扳着手指认真计算起来：“划一根线只值一块灵石，知道在哪里划线，却值一万灵石。五百万灵石开锁费相当于划线的那一块灵石，知道怎么划线的价值，就要五百万再乘一万，也就是五百亿灵石。拿五百亿灵石来，我就把证明过程写给你回去慢慢参悟！”
五百亿，这都不是狮子大开口了，是饕餮大开口，几位大乘期修士全部家当加在一起都只是九牛一毛。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愤怒与不甘，也看出了无可奈何。
若是闻瑞若脱光了装备面对修仙者，凭真本事单挑，从筑基到圣人，各大境界就没有他打得过的。
若不是凡间界有黎山圣母庇护，天庭有个便宜老爹当高官，身为凡人的他都甚至没有与这些修士对话的资格，更不要说建立商会与各大宗门做生意了。
然而各大宗门的大乘期修士，多为经历过封神之战的前代人物，最是了解闻瑞和闻仲的关系。
他们大多飞升在即，雷劫降下是渡劫成仙还是身死道消，到时降下的是九道易筋洗髓的道韵圣雷还是一千道湮灭暴雷，都要看闻天尊大人御笔如何批，又岂敢得罪闻天尊流落在人间的犬子呢？
这就好像某位官员就要调往上级部门，处在关键考核期，这时候把主管组织人事和纪律考核的顶头上司儿子胖揍一顿甚至给弄死了，那还想不想进步了？
三界九天都传言说闻仲天尊在众神之中最为公正严明，绝不会徇私枉法，但这些大乘修士却不敢信，更不敢赌。
大乘期修士都至少修行了千八百年，没一个愣头青，都知道某些面对镜头声泪俱下大官，落马前可都是官声极佳、清白如水的道理。
更何况，从天庭一贯的风气来看，甭说是各路大神的亲儿子，就算是他们家的烧火道童、坐骑、宠物、池子里养的观赏鱼下凡来祸害人间，甭管造了多大的孽，最后抓回去也只是罚酒三杯，包庇维护之意表现得不能更明显了。
这些弯弯道道，闻瑞也清楚得很，因此他仰仗身份，狐假虎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身份优势发挥到了极致，硬是凭凡人之躯在超凡修士们主导的世界里左右逢源谋取利益。
闻仲的人品，闻瑞自然是知道的，那是绝对的刚正不阿、正气凛然，比海瑞还海瑞，为匡正道饿死闻瑞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闻瑞在下界打着天尊之子的旗号招摇撞骗，甭说会不会管他死活，都恨不能一个劫雷劈下来亲手灭了这不肖子孙，给老闻家清理一下门户。
但这也丝毫不耽误闻瑞仗势敛财呀，只要不惹出天怒人怨的泼天大祸，闻天尊也不会知道下界还有个不肖子孙借着他的名号疯狂作妖呢。
那些被他唬住的大乘期修士即便有幸渡劫成仙，也就封个弼猪温、卷帘门童、天庭舞蹈队队员、天河水兵甲、天兵乙之类的不入流官位，跟闻天尊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段位太低根本递不上话，更不可能去告闻瑞的状。
面对金丹、元婴、返虚、化神期的修士，闻瑞却不敢狂耍纨绔做派，反而表现得谦恭有礼，就是怕万一遇上个不知天高地厚年轻气盛的狂徒，豁出命跟他同归于尽，那可就玩脱了。
几位大乘期长老偏偏拿闻瑞没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人家还有协议为证，理直气壮，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受气小媳妇一样委屈巴巴。
闻瑞却是口风一转：“诸位向道之心倒也诚挚，我若是太过藏私，有违截教有教无类的理念。要不，咱们各退一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们只要答应了，别说是免费提供这几条基础天道至理的证明过程，便是我截教秘典藏书库，也可随意翻阅。”
“真的？”
“诶，意外之喜啊！”
“闻小友莫要诓骗老夫。”
“说来听听，什么办法？”
……
几位宗门长老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连番追问。
“很简单啊，你们叛出阐教，拜入我截教即可。届时你我皆为同门，按照截教的规矩，我自会共享学识，倾囊相授，为诸位指点迷津呀。”
当着一众弟子的面，公然煽动各大宗门大乘长老叛教，闻瑞也算是修真界头一遭了，几位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幸亏张真人之前施展幻阵隔绝围观群众的视线，不然人多嘴杂，指不定传出什么谣言，他们回去都不好跟掌门师兄交代。
“你……你……岂能如此欺人！肆意消遣我等得道之人！”
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闻瑞，张真人气得话都说不顺了，另外几人也是脸色铁青。
“若是觉得拜我为师辱没了诸位，那我可以代师收徒，收你们为师兄嘛。”
闻瑞语气非常诚恳：“考虑一下，我是家传的修为，师父就是我爹哟。拜入那位大人的门下，你们还用担心雷劫难渡吗？将来升了仙，在天庭有后台，进步也快些嘛。”
恶魔在耳边呢喃！
闻瑞的提议突然之间就变得非常有吸引力了。
几位大乘修士脸色骤变，怒气全消不说，内心竟然开始动摇，认真评估起得失来。
“不，不妥。这等欺师灭祖之举，断不可为！”
“别说了，不可能的！”
“我们若是叛教，对得起元始天尊祖师爷么……”
“莫说祖师爷，就是各宗创宗师祖，也不可能放过我等。”
他们拒绝的态度貌似很坚决，闻瑞继续谆谆善诱：
“诶，你们阐教好像对叛教逆徒都很宽容哟。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几位亲传弟子叛入西方教，元始天尊他老人家不是也没追究么。”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你们也叛叛试试嘛，三教本同源，都是鸿钧道祖的徒子徒孙，阐截两教互通有无相亲相爱，总比投西方教外人处更好吧。我觉得问题不大，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有空私下里来我黎山金灵宗详谈。”
这最后一句话就有点埋雷了，几位大乘修士警惕地看向彼此，表情阴晴不定，看样子都怀疑对方有叛教投截的可能。
适时拉拢分化一下阐教大乘期修士，反正也不花钱，浪费几滴口水而已，挖阐、人两教墙角这种事，闻瑞乐此不疲，有事没事松松土。
若是真能骗来几个叛教投截的阐教大乘修士，那不就白白捡着了么，复兴截教平添助力，进度条一定大涨。
只要叛过来，就不怕他们再叛回去，大罗金仙也是要脸的，门下弟子欺师灭祖还反复横跳，这等人品他们若是还能忍得，那就没什么恶心事忍不了的了，屎都一顿都能吃两斤。
即便是骗不来，在他们心中挂个念想，将来找他们办事的时候也能更顺畅些。
第72章 师兄妹们的打工生涯
闻瑞坐在商会秘境营地临时店铺的柜台后，优哉游哉地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醇香馥郁的茶水。
这杯灵茶可是灵石堆肥催生出的茶树上采集的嫩芽炒制而成，要比闻瑞穿越前喝过得任何一种名茶都更有滋味。
这一趟秘境之行，大头的开锁费已经赚到手了，剩下也就能赚点探境修士们前来消费的零散碎银。
毕竟蚊子小也是肉嘛，积沙成塔积少成多，每次秘境坊市结算的时候，精算出的纯收益，也都会带给闻瑞不小的惊喜。
现在秘境刚刚开启，赶来探险的一众修士纳袋里存放的物资还未用尽，闻瑞尚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再过几天生意就会火热起来了，他是一点都不急。
正休憩着，店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位熟人，正是青城山的那对师兄妹。
“哟！”闻瑞很随意地招手打了个招呼：“二位怎么有空来我小店，不进秘境探险了吗？”
李玉尴尬一笑，他似乎是被师妹硬拉来的，一时间还没有想好措辞。
圆圆脸的少女程紫薇嘟着嘴，气鼓鼓道：“哼，那些大宗门的修士们将秘境入口给围住了，不让我们这些小门派的修士进！”
“哦~”闻瑞似乎早就知道了内情，起身拿着两个茶盏走过去递给他们：“是不是要向你们收人头费啊？”
“咦，你怎么知道？”少女诧异道，但她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是哦，还是因为闻道兄收了那么贵的解封印费，他们才想出收我们这些小门派修士钱来找补的损主意！”
“怪我咯？”闻瑞耸耸肩。
“倒也不是怪你……”
程紫薇皱眉道，她想了想，还是坦言：“好吧，确实有那么点嗔怪啦，不就是解个封印嘛，五百万灵石，也太贵了吧。”
李玉苦着脸道：“在下替师妹先行致歉，还请道兄不要往心里去。”
“我还觉得收少了呢！”闻瑞面色如常，笑着答道：“五百万灵石就把一位截教前辈积攒一生的秘藏卖掉，前辈们在天有灵，定会骂我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诶？”程紫薇一愣，问道：“这个秘境是你们截教？”
“全天下的秘境，十之八九都是我们截教前辈遗留下来的。我收的是开锁费么？我收的是秘境转让费。”
闻瑞喝了口茶，语气颇有些惆怅地道。
“这……怎么可能啊？”
少女眨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师尊说秘境都是古代仙人遗留下的，仙人或是陨落，或是飞升，他们开辟的家园小世界才成了无主秘境，等待后人发掘。”
闻瑞点头，接着反问道：“对呀，那么自古以来阐、人、截三教，哪一教仙人最多，陨落的仙人也最多呢？”
“呃……除去圣人的话，阐教十二金仙显世，人教只有玄都大法师，截教则号称万仙来朝，仙人数之不尽……万仙阵中，三千红尘客陨落……”
程紫薇边思索回忆，边吞吞吐吐地叙说：“啊呀，这么说来，还真是截教仙人留下的秘境最多。”
闻瑞补充道：“嗯，还有十之一二是散修仙人，不过这些散仙也算是通天教主的编外弟子了，大多数都去过碧游宫听过他老人家的公开课。”
“原来如此，受教了！”程紫薇拱手道：“五百万确实不多，推己及人，换我是闻道兄，只怕会收得更多哩。”
她进门时的怨气散去不少，见闻瑞不像在秘境门口面对那些大乘长老时那般咄咄逼人，攀谈兴致更浓了。
不顾师兄频频投来的暗示目光，程紫薇继续闻道：“刚才我在一旁看你一连解开‘万法归一’、‘地分四象’和‘虚空有极’三条大道至理，开启了秘境之门，这些大道至理也在截教典籍上记载了吗？”
“差不多吧，并没记载标准答案，但指引我们获取答案的法门却编写得很详细。”
闻瑞语焉不详道：“截教教典，最为注重的是教授弟子科学的思维方法，也就是所谓的‘大道之剪’，专门用来裁切截取大道片段予以研究，掌握了这‘大道之剪’，参悟大道至理事半功倍。”
“哇哦！”少女双眼似有星芒闪烁：“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也是哟，截教毕竟是圣人所创，定有其独到之处。”
“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你呀。”
“当然想学啦，你肯教我？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呀？”
“宣誓入我截教即可。”
“嘁——”少女拖着长音，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撇嘴道：“才不要呢，师尊待我那么好，若是知道我叛出师门，一定会气出病来，我可不想照顾他。”
闻瑞摊开手道：“那就没办法了，不过若是将来改了主意，可以来黎山金灵宗找我。”
“才不会呢！”女孩白了闻瑞一眼，随即向闻瑞拱手道：“我们要回青城山啦，这次过来，是临走前来与闻道兄道别，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后会有期。”
她师兄也微微欠身致意，施礼道：“就此别过，期待有缘江湖重逢。”
闻瑞不经意露出姨母笑，修仙界其实也不是魑魅横行，也存在着许多有朝气、心思无暇的年轻人，只可惜好人容易吃亏，劣币驱逐良币，大染缸里浸泡久了，人难免是会变的。
这也是很多仙侠故事都是少年人做主角的原因，一帮年岁过千的老狐狸们玩聊斋的故事，怎么写都不会有吸引力的吧。
除非那些千岁万岁的老狐狸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表现得跟十七八岁的小屁孩一个尿性，见到女的就爱的死去活来走不动道。
“哎哎，道友暂且留步。”
突然想到了什么，闻瑞连忙喊住了已经迈出门的二人：“二位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
二人对视一眼，李玉惭然道：“我二人出身小门派，身上带的灵石根本交不起秘境入场费，不回青城山，滞留在此地也毫无意义啊。”
“正巧我店里缺人手，要不，你们在我店里打个短工？”
闻瑞试探着问道：“我这里的待遇不低，日薪一百灵石，免费提供餐食住宿，每天四个时辰工作制，超时加班费一个时辰二十灵石。工作内容简单，无非是招待客人，做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