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青羽再度被醍醐灌顶，若是万物无灵，只有躯壳的她甚至不会活着。
火焰化身的凤凰一族对此的认识尤为深刻，如果没有那一点思维灵光，所有的凤凰都会消散成本源火焰不复存在。
这又是一次理论结合实践，契合她出身种族的教学，这段讲解同样很容易接受并产生无数的感悟。
“一个纯物质的世界，如果没有思维者，也就不会有观察者，没有观察者的宇宙，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闻瑞侃侃而谈，继续向小青鸟灌输着：“这样的宇宙哪怕拥有无尽的物质堆积，也只是一片枯寂、凋亡、苍白、空洞和虚无，和不存在的宇宙没有任何区别，或许本就不存在，因为它的存在无人知晓，信息无人记录。”
鸾青羽脑中就好像宇宙大爆炸一般，她不禁呆萌地流露出网红懵逼猫的表情，一时间无数定理、公式、信息浮现而出。
假如一个宇宙自诞生起就没有“灵”，未曾诞生出具有思维能力的智慧生物，那么这个宇宙的诞生还有意义吗？这个宇宙存在不存在有区别吗？
返虚境界，相比元婴境界，更深层次地阐明了存在的意义，这就是返虚的基本概念吗？
头一次有人用阴阳太极图向她讲解宇宙观，讲解存在的意义，好一句“我思故我在”，真是微言大义、包罗万象，也不知是哪位圣贤留下的至理名言，鸾青羽恍若新生，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一回，今日方知我是我！
“貌似思想建设基本完成了，那么再给你一点小小的实操体验参考。”闻瑞笑着开启了另外一台机器，一阵频率奇异灵力波动在琉璃罐中传导。
“这是返虚境界修士灵气震荡频率，我截取了最为典型的片段，你结合对返虚境基本概念的领悟，调和一下灵气震荡频率，尽量与之同步。”
这是手把手教学么？这是掐着脖子往里喂饭，是催肥式填凤！
鸾青羽甚至觉得，罐子里就算换头开了灵智的猪，在闻师兄这般教导下，若还不能进阶返虚，都要羞愧的一头撞死在树上了！
没什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没什么灵光乍现、天机灌顶，有的只是闻师兄的因材施教、循循善诱、填鸭教育。
鸾青羽带着全新的理解观想着太极图，灵气震荡频率渐渐与返虚境修士灵气频率同步，待她再度睁开眼眸，眼神中却透出了非比寻常的光辉，就好像一瞬之间成长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愈发飘逸梦幻。
曾经觉得不可能理解的返虚境界，以为要蹉跎几十上百年岁月才能迈过的天堑，在闻师兄的搀扶下，就像是跨过一条小溪，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超越了自我设下的限制。
“师兄……我，我破了……”
女孩期期艾艾地开口，语气轻柔，六分骄傲，四分娇羞。
“哎~~~”
闻瑞扶额长叹一声，语气轻松了不少，似乎很为她取得的进步感到高兴，但仍旧很严肃：“费了这么大劲儿，可算是突破了，你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闻瑞倒也没刻意PUA她，说得乃是肺腑之言，跟鹤凌云这种放到艰苦环境中就能自我发掘潜力不断突破的省心学生相比，鸾青羽真的有点劳心费力。
理的不行都上了文的，若是文的都不行，闻瑞接下来可就要上武的了，幸好这孩子还没笨到需要把文化课改成体育课的程度，替她自己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来来来，快让师兄康康，你这次破境比较仓促，身体有木有发育不正常。”
闻瑞搓着手，他辛辛苦苦这么久，不就等着这一刻么，美妙的结算画面就要出现啦。
“喔，烦请师兄细细赏鉴，若有不足还请多多指点哟。”
鸾青羽很慷慨地张开双臂，丝毫未生出半点抗拒之心。
青鸾少女的天凤圣体化形本就完美，呈现出女性身体最为黄金的比例，境界提升之后更是光泽如玉，凝脂沉香，简直都会让人产生她的身体在发光的错觉。
尤其是那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更为诱人，闻瑞都有些动心是不是忽悠她检查身体需要上上手试试深浅什么的了。
暗中下令贾维斯控制自己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切断脑细胞多巴胺感受器，闻瑞认为还是办正事要紧，下半身都管不住，怎么管好截教？
虽然身体状态恒定年轻容易受荷尔蒙支配，他的心理却足够成熟到可以抗拒一切诱惑，若是身体抵抗不了荷尔蒙的刺激，那就暂停荷尔蒙腺体的分泌。
隐藏在鸾青羽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再度发挥出灵力示踪剂的作用，将返虚期修士的完整经络导引图呈现在闻瑞的3D投影仪上。
努力地将视线从鸾师妹身上移到经络导引图上，闻瑞摸着下巴开始了认真的比对分析，这一看之下却是大受启发，口中不断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还是要放在显微镜下纤毫毕现，才能洞悉真相，破解黑盒之秘！”
第64章 被解构的返虚境界
和元婴期的经络图对比，返虚期鸾青羽经络发生的最大变化，便是再无定式，时刻在变换。
灵气的运行无法形成连续的脉络，像是在身体中某个位置突然消失，再从另一个位置突然出现。
灵气的最终归处仍旧是汇聚至丹田中心的元婴处，但有没有经络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或者说，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经络。
这种灵气介乎于虚实之间的状态，就好像量子态，就如同一个不可观察的宇宙，其中发生一切都处在叠加态，谁也不知道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这个宇宙坍缩还是没坍缩。
返虚期的灵力运行可以套用量子力学领域的知识，那么对抗返虚期修士，波函数、狄拉克函数、傅里叶变换这些数学工具，就是最好的武器。
闻瑞决定建立一个数学模型，专门用来计算返虚期修士灵力变化，从而反向预判返虚期修士的行动，逆向瓦解其作出的一切攻击。
无论是威力非凡的五行咒法，还是化虚为实而万剑齐出御剑秘技，只要解构了灵力运行的规律，摧毁支撑咒法、剑术灵力构型成立的根基，就能将其化为虚无。
鸾青羽的全套返虚境灵力数据采集完成，闻瑞顿感神清气爽，简直比他自己晋升了返虚境界都要开心。
这就好像他得到了“返虚”这个程序的源代码，从此以后返虚境修士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借用一些巧妙的方法，甚至可以黑进安装了“返虚”程序修士的身体。
完全解析返虚境界一切数据之后，闻瑞再面对返虚修士会如何？
无敌。
两个字就可以概括了。
这个无敌的意思并不是说他能轻松打败最强的返虚修士，而是世上所有的返虚修士集合起来与他一人对敌，他都能碾过去。
认知的差距和实力的差距不是一个概念，哪怕是大乘修士，面对百、千、万返虚修士亡命冲锋，只怕也凶多吉少，堆都要被堆死了。
然而一个大学数学教授，和全天下的幼儿园小班孩子们比高数奥赛题，孩子们可以联合起来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但不能借助外力找家长。
考试分数出来，大学教授做的卷高还是所有孩子们一起做的那张卷高呢？
这样的收益，完全抵得过帮助鸾青羽提升所花费的灵石。
闻瑞发自真心笑容，使得张开双臂慷慨奉献身体的鸾青羽心情也好了起来，她还以为闻师兄是在为她的成就而高兴，就好像每一位看到优秀弟子的名师，会由衷为得意弟子感到骄傲一样。
采集完的数据同样庞杂浩如烟海，需要长时间的整理分析，闻瑞已经迫不及待去进一步深入挖掘返虚境的一切了，他忽然想起罐子里还泡着个姑娘呢，连忙下达指令排出了罐里的溶液，打开了密封门。
鸾青羽微笑着踱步上前，来到闻瑞身边，正想说话，闻瑞却先开口了。
“行了，这儿没你事了，快穿上衣服走吧。”
闻瑞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正眼看她，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一串串数字和代码，边说还边不耐烦地朝她摆手，就好像在赶苍蝇。
“诶，这就赶我走吗？”
女孩听了这句话，总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羞辱。
但即便真的遭受羞辱，她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气恼的，闻师兄帮了她太多太多，教会她太多太多。
女孩委屈巴巴，又有些慌慌张张地跑到琉璃罐的另一边，那里有她之前扔出来的纳袋。
她捡起纳袋，从里面取出青色道服，手忙脚乱地穿在身上，心中的屈辱感愈发强烈，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情绪。
穿戴停当，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专注那些数字的闻师兄，抿着嘴唇讪讪地朝门口走去。
明明晋升了返虚境，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就连回去找鹤师姐比试的心情都没有了。
“对啦！”身后忽然传来闻瑞的呼喊：“先别走，回来回来。”
女孩背对着闻瑞，嘴角不由得上翘，连忙转过身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待她来到面前，闻瑞对她伸出了手掌，手指还勾了勾，示意她要做些什么。
鸾青羽愣了愣神，眨了眨眼，困惑地与闻瑞对视，闻瑞眉头一皱，眼神急切起来。
“是要夸奖我吗？”鸾青羽想，“族中长辈夸奖我都是拍拍我的头呀，师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人族真是好难懂啊！”
女孩试探着，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将下巴放在的闻瑞的手心，抬起眼用探寻的目光偷瞄过去。
回应她的是闻瑞困惑的眼神和立刻抽回的手掌。
“你在搞什么呢？休想萌混过关！”闻瑞挠着头，皱眉道：“不是说好的帮你晋升返虚，你会送我鸡…咳，凤宝石和翎羽的吗？”
鸾青羽这才明白过来，师兄伸手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后退了几步。
一道蓝光闪过，女孩变回了原型，一只通体青翠的大鸟出现在大厅之中，鸟羽如翡翠反射着灯光，双眼幽蓝如宝石，羽翼末端似有青色火焰阴燃不息。
大鸟足有一人高，身形玲珑线条柔顺，给人感觉优雅而灵动。鸟尾有五条凤翎，中间的凤翎最长，两边稍短一些。
大鸟很是人性化地瞪了闻瑞一眼，转过修长的鸟颈，鸟嘴啄住了最长的那根尾翎。
“住口，不必给我核心翎羽。”闻瑞连忙喊住她：“那根翎羽没有一百年长不出新的，我只是采样分析，又不是拿来制造法宝，随便给我一根就行。”
大鸟这才选了外侧最短的那根，用力啄住将翎羽扯下，放在了闻瑞脚下。
随后青鸾张开鸟嘴，吐出一颗湛蓝的宝石，衔着宝石伸过头去，将那颗宝石放在了闻瑞的掌心。
宝石看起来幽蓝清冷，然而闻瑞手掌却发出滋滋的烤肉声，还飘出一阵肉香，但很快纳米机器人从烧伤伤口中涌出，构建了耐高温托架，将那颗散发着高温的宝石托起。
第65章 被赶走的小凤凰
取出隔热保存盒，将凤宝石和青鸾翎羽存放好，这两件东西也算给闻瑞花销在鸾青羽身上的巨量灵石回了回血，加上她提供的返虚境数据，两相抵消，闻瑞不赚不亏。
也不能说不赚不亏，白吃了好多天豆腐没给钱……
就算小赚吧。
青鸟变回人形，鸾青羽看向闻瑞的眼神明显和之前相比有了差别，敬意减弱了不少，毕竟死要钱可不是什么贤者所为。
闻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感度不能乱刷，刷爆了被只火凤凰黏上，一个把持不住都能活活烫死。
“师兄，这回你满意了吧？”鸾青羽微翘着下巴：“可不是我食言不愿意给哦，只是心绪纷杂，一时间忘了而已。”
闻瑞点了点头，却立刻摇头：“还得再劳烦师妹一下……”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拜托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鸾青羽道：“人家现在可是返虚期了呢，师兄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尽管开口。”
“小事而已，举手之劳。”闻瑞笑道：“请你尽全力，使出你最擅长的神通，狠狠地攻击我……的金属傀儡管家。”
一旁一直静立侍奉的轮式机器人大惊失色，电子音都发颤了：“先生，数学模型刚刚构建雏形，还没彻底完善，不能这么快就进行实测，再给我点时间……”
“少废话，择日不如撞日，等你准备好了，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返虚期修士实测？你是机器人，还怕死不成？”
“先生，我很喜欢这台载体的……”
“你有个屁的审美！”
不情不愿的贾维斯被闻瑞一脚踢到了鸾青羽面前，女修士被这对主仆搞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想，退开几步便发动了本命青焰。
湛青火焰将她团团包裹，大厅中温度都在快速提升，站在烈焰之中的少女仿佛火焰精灵，美丽而又致命。
纤纤玉手一抬，一道青色火龙卷便飞向了贾维斯，闻瑞看准时机也是一抬手，掌心浮现出纳米机器人构建的繁复阵纹，一张符纸聚合成型，符纸上并未书写寻常符法敕令，而是滚动变换着无数数字和解析式。
符箓，也算修仙者的基本技能之一了，源自展示上天意志的“篆图”，主要分为“复文”“云篆”“符图”三类。
复文便是将仙法真咒以多个通行文字重新拼合而成。云篆便是天书云纹，无始之炁结成，被视作天道显化的规则文字。符图指神符和灵图，具有召劾鬼神、禁制百邪的威能，太极、八卦、曼陀罗都是符图的一种。
闻瑞研究符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就度过了依葫芦画瓢照着上古秘典抄录的阶段，借鉴符号学、神秘学、宗教人文学、语言学、函数、几何、星象等多领域的知识，搞起了自主研发。
就在青色烈焰即将接触到轮式机器人的前一刻，一道无形障壁凭空出现，撞上障壁的烈焰龙卷半点火花都没迸溅出来，瞬间消失殆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鸾青羽惊讶万分，她刚刚进阶返虚，施展返虚境界的本命青焰也是头一遭。
青焰出手的刹那，她的心情既激动又担忧，激动在于和元婴境相比，返虚境的本命青焰威力提升得可不是一般的高，无论是范围、威力还是操控性，都得到了全面升级。
以前她的青焰还被水属性克制的很厉害，如今却可以烧穿水系防御咒法创造的障壁，五行压制大大减弱。
返虚期凝聚出的青焰，甚至可以在有可燃物的情况下自行焚烧，愈烧愈炽烈，不会如元婴期时那样失去灵气供应就很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