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额头青筋暴起，心说你看人真准！
有道是谎言不伤人，真相如快刀，本来心里就有鬼的闻瑞差点没绷住，一个左手大逼斗把七仙女扇飞出黎山山脉去。
“咳，差不多得了，你们在天上人间门口告示上难道没看到？”
闻瑞不得不开口：“告示上写明了，天上人间隔壁的金灵仙宗是私人领地，游客止步吗？请各位客人速速离去，本宗主便不追究你们擅闯禁地的罪过。”
“私人领地？”七仙女白他一眼，傲然道：“苍天之下，皆受天庭管辖，你凭什么私自占地？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敢拦我！”
闻瑞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心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就在闻瑞准备抬起左手，一个芭蕉阴风大逼斗扇过去的时候，天空突然一声霹雳震响，一道金色门户敞开，祥云汇聚成阶梯。
大队人马自天门整齐地鱼贯而出，天兵天将举着旌旗、伞盖、珠幡、凤羽扇、列队而行，自天梯徐徐降下云头，直奔金灵仙宗而来。
走在队列最前方，率领高举仪仗礼器的天兵天将的将帅，竟是闻瑞的老熟人，正是天王老子托塔天王李靖。
第308章 三太子？训你如训三孙子！
突然出现的天兵仪仗队，使得在场一众仙女错愕当场。
闻瑞也是一愣，他的眼皮突突直跳，心中警兆频生。
七仙女恍然道：“妹妹，你看，定是你渡劫异象惊动天庭，这么快派下天使宣诏征召了。”
她想当然地如此说，其他仙女却满面犹疑，窃窃私语起来。
“不对吧，不可能这么快呀。”
“是啊，就算她是渡劫天才，天庭也不至于立刻派人传召，阵仗更不可能这么大。”
“区区一介妖仙，天生根基不足，怎么可能受天庭重视？”
“上边的效率，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凡间死上百万人，一两年内都不一定召开朝会讨论。”
“嘘，姐姐慎言。”
……
李天王迈着威武方步，径直来到闻瑞面前，一脸严肃，威严道：“下界凡人闻瑞下跪听旨！”
闻瑞毫不犹豫对他比出中指，没等他宣旨就打断道：“小李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装什么大以巴狼？忘了当年我视察陈塘关你跟个狗似的在我脚旁摇尾巴的样子了？给我换个态度好好说话！”
李天王眼角微抽，当着一众仙女和一众天兵天将，被闻瑞如此奚落，他属实有点遭不住。
五百多年来，自从他获封天王之后，就从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闻公子，本王公务在身，代表玉帝威严，不可怠慢轻忽而自降身份，再说……”
李靖额头青筋暴起，却强压着火气，生硬地回道：“本王已非商将，早已不必遵循商朝规矩。”
“哼！”闻瑞脸一沉：“你再好好想想，若不是我当年出力帮你那超雄综合征的怪胎儿子擦屁股，赈济抚恤海啸灾民，你全家的狗头早就因罪砍了！”
“是是是……公子有大恩于我李家，李某属实不该对公子不敬。”
李天王顿时蔫了，似乎找回了当年的记忆，腰佝偻下来，躬着身子摆出唯唯诺诺的姿态。
“呔！姓闻的，少挟恩恐吓吾父！”
一位少年将军实在忍受不了，从天将队列中迈步而出，正是哪吒。
“当年的祸是我闯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当着龙王的面自戕谢罪，早已赎罪，少拿出来说事！”
闻瑞打量哪吒一番，一脸的鄙夷：“得了吧，你当年就是个脑子有俩包的屁孩，能赎什么罪？”
“那不是包，那叫发髻！”哪吒黑着脸驳道。
“行，脑子没包，你生下来整个人都有包！”
闻瑞反而骂得更毒了，叵耐他说的是事实，哪吒被怼得无言以对。
闻瑞指点着李靖对他道：“你能脱罪，还不是你父亲、你师父替你扛事？你爹下跪求我，大商朝廷才未追那百姓受灾的责任到底，不然以我和我父亲爱民如子的原则，你全家都得满门抄斩。你师父用莲花圣体复活了你，你才平安无事。”
哪吒仍旧不服：“我都死过一回，还待怎地，怎么还揪着不放？”
人一但占理，说话也有底气，闻瑞大声叱道：
“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别忘了我们生活在一个神奇的世界，是有轮回的，你本该下地狱永不超生！假死脱罪之后，反而封神，天理何在？你对得起那些因你惹事在海啸中惨死的凡人百姓冤魂吗？”
“海潮不是很快就褪去了吗？”哪吒低声道：“应该不会伤害太多百姓吧？”
“我这个人喜欢较真，你是造业之后转头就忘，我救灾抚恤的时候可一笔一笔记着呢！”
闻瑞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简，玉简的标题正是：“陈塘关海啸灾情调查报告。”
把玉简丢给哪吒，闻瑞如数家珍地背诵起玉简上的数据：“沿海地区卷入海潮溺水而亡者，共计一千三百五十二人，其中儿童、妇女八百六十九人，青壮八十七人，老人三百九十六人。”
“灾后存粮冲毁无粮饥馑饿死者，两千四百五十人，其中妇女儿童一千七百五十四人……”
“田地淹海水盐碱化，无法耕种导致逃荒落难而死者六千八百七十六人，其中妇女儿童四千三百二十三人……”
“灾后地方官署倒塌，官员逃离灾区，导致治安恶化，因匪盗人祸死者一千二百六十人……”
“灾后被贩卖为奴，命运凄惨奴役凌辱而亡者一千五百三十二人……”
……
闻瑞列出了一个大清单，上面简直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各项海啸附带损害，所造成的妇女儿童伤亡是最多的。
这些妇孺在天灾时最为脆弱，灾难往往层层转嫁，最后落到他们头上。
“我……我后来不是将功赎罪了吗？”
哪吒看着清单，尤其是看到清单上那么多孩子的惨死，底气明显不太足了，干巴巴地辩了一句。
“你有什么功？叛国之功还是杀戮同胞之功？”
闻瑞冷笑着道：“你爹叛国，你杀商人！就算纣王无道，但商兵无辜，他们只是忠君爱国，奉命讨贼，却惨死你枪下。”
“你不也在屠杀周军？”哪吒强辩了一句。
“那可不一样，我可是官军，奉皇命讨伐叛贼，保境安民，抵抗侵略者，乃是职责所在，不然我父亲也不会封天尊。”
闻瑞理直气壮：“不然遇到外国敌军入侵，听他们忽悠是什么自己民主灯塔、天命所在，就丧失斗志，遭到策反，卖国投敌，还为敌人摇旗呐喊。这样的军人，称职吗？”
“所以，我杀你们，是正义之师。你身为商民，叛国投周屠杀商军，你就是叛徒、走狗、卖国贼，这不会因为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就应该被扭曲。”
闻瑞不失时机地现出功德灵光，一派伟光正，抬手指天，振振有词：“苍天有眼，功德为证，你当年就是个超雄屁孩而已，犯起浑来爹娘你都能不认，你懂个屁的正义邪恶？”
“谁对你好你就为谁卖命罢了。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和站了个好队，就敢对你大爷不敬，谁给你的勇气？”
李靖与闻瑞同年出生，但闻瑞生日比李靖大一点，论起来哪吒还真得叫他一声闻大爷。
哪吒愣在当场，张了张嘴，但看到手上的玉简，看到上面血淋淋的数字，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屁孩了，活了五百多年，若还不懂事、不辨是非，那真是白活。
正因懂得了许多，才自知理亏，无力反驳。
“这玉简上的数字，还是在我成立救灾指挥部，全力指导你父亲抗灾重建，抚恤灾民，以工代赈之后，大大减少了灾害后续损害的统计。”
闻瑞顺手补起了刀：“要不然，上面的数字还要翻两番，你以为一场都快淹没城墙的超级大海啸，水退了就没事了，百姓立刻就安居乐业了？
“如此算来，你们李家，欠我多大的功德因果？要不是我及时挽回损失，你们一家造的业，足够全家立刻下地狱！”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闻瑞指着哪吒的鼻子，挑眉嚣张无比的叱道：“天庭能暂时替你们这些所谓‘功臣’遮掩罪过，天道的账，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待你们父子天人五衰之际，自有百倍冤虐回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透着阴森寒气：“到时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逐个体验一下灾民面对滔天洪水时最绝望的痛苦与挣扎！”
“不……不……”
哪吒面如死灰，哪里还有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被闻瑞训得胡乱摆着手，连连后退。
第309章 我喊一声，你就得跪下来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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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仙们，如今一双双大长腿都吓软了。
天庭规矩森严，严禁涩涩，有些男神仙本性难移，见到貌美女仙难免心生邪念。
但更多男仙以厌女为荣，以示心净无尘，一心向道。
李靖、哪吒父子就是后者中的翘楚。
爷俩都是西格玛男人中的西格玛男人，从来不惯着女仙，下毒手的时候可比闻瑞果断多了。
后来他们奉玉帝之命前去讨伐陷空山无底洞母老鼠精，也不管那女妖仙长得花容月貌，一门心思只想打死了事。
还是被偷喝了香油的苦主如来看不下去，劝了两句。
看在如来面子上才放过。
老鼠精感恩戴德，结为恩女，每日供奉长生牌位，不可为不尽孝心。
结果猴子拿了牌位找上天庭告状，这爷俩为了撇清关系，立刻带兵锁拿，去奏天曹，听候发落。
饶是义女，都半点情面不讲，污了他们二人清名，立刻发落，死活不论。
仙女们也知这对狠辣父子的手段，不由得瑟瑟发抖，只觉得厄运临头，纷纷软语哀求，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然而李天王不为所动，叱道：“身为仙女，明知天条，却跑来围观凡人男子，败坏天庭名声，破了铁律，还敢求饶？”
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知是真的铁面无私不徇私情，还是另有谋算，掩盖阴私。
玉巧仙子连忙挡在女仙身前，惊怒道：“李天王，三太子，你们要干什么？这都是误会呀，她们是无辜的，岂可胡乱栽赃？”
“七仙子，本王乃是秉公办事，维护天条，整肃天规。劝你休要仗着身份阻拦执法。”
李天王冷着脸道：“王母娘娘开恩，恩典汝等来此沐浴休憩，却也严格规定不允许离开指定的沐浴之所。若本王视而不见，便是大大的放纵，将来还不知会惹出何等损害天威的丑事！”
说到此，他顿了顿，眼神不善地盯着七仙女，肃容道：“即便是你的违规行为，本王亦要上报娘娘，请她来定夺，禁了你的足！”
玉巧仙子这才慌了神，若是被李天王告了刁状，以王母娘娘极度看重女仙名声的脾性，说不定还真会禁止她下界沐浴。
她不由得回头看下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仙们，心中无比懊悔，真不该带头闯过天上人间的界限，来此贬损那之前得罪过她的凡人男子。
如今她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护住一众仙女？
“小李，你啥意思？”
玉巧仙子正凄惶无措，闻瑞却不满地开口了：“给我上眼药呢？你不知道天上人间有我的股份吗？竟敢骚扰我的客户！”
李靖闻言，眯起眼道：“闻兄，小弟和你当年一样，也是职责所在，放过她们，天理难容！”
闻瑞心思电转，他其实并不知李靖为何带兵来此，一见面就狂怼，是为了夺取交涉的主动权。
对付天庭的神仙，占据道德制高点非常重要，一旦站稳高位，神仙也不能不讲天理肆意胡为，不然沾惹了大因果，天人五衰必定提前到来。
因此，他才巧舌如簧，挤兑得李靖父子自知理亏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