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还在剿兔联盟之中见到了曾被鹤凌云教训过的庞天华，这位继顾长风之后崛起紫阳仙宗的天才。
显然，他被打醒之后，似乎是认识到自己与顾长风仍有巨大的差距，于是放下骄狂之心，追随着顾长风的脚步，来到西牛贺洲战场上以实战磨炼剑技。
一众剿兔联盟的修士们，个个看起来虽都灰头土脸，不似高高在上的仙人，眼中却都有了光。
闻瑞随顾长风前去密室私下密谈，程紫薇则寻机找上了李玉。
小姑娘因悄悄背叛师门，还有些心虚，低声道：“师兄，几年不见，你变化好大。”
虬髯李玉爽朗地大笑起来：“师妹，你倒是没多大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么聪明伶俐。当年你一定觉得师兄很傻吧？”
程紫薇并未回答，但沉默已说明了一切。
李玉不以为意，笑着说：“这几年我才算真正的活了一回。明白了我辈修行的意义。五年时间，过得比之前几百年都精彩，太痛快了。”
说到此，李玉面色微微有变，语气也略有几分唏嘘：“我交了很多朋友，也失去了很多朋友。你可能不敢想象，我现在甚至有很多凡人挚友，有很多妖族好兄弟。我现在才明白，凡人和妖族之中，有些人的灵魂，远比某些修士更高贵！”
程紫薇不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明显能看出，师兄真的变成了成熟的男人，散发出浓烈的男子气概。
若几年前师兄已是这般模样，还是懵懂少女的程紫薇怕不是要被迷死，只可惜比起师兄来，还是美女师父对她更具杀伤力。
鹤师父不但成熟、聪明、稳重、大方，还有着一种独特的天然气质，而且，人真的超好，超有耐心。
……
密室中，顾长风行完叩拜大礼，恭谨地道：“主人，卑下幸不辱命，剿兔联盟已将定光仙宗外围势力控制区搅得天翻地覆，下一步就要攻入兔匪核心区了。”
闻瑞点点头道：“很好，几年没见，你也算有长进，看起来没那么狗了。”
顾长风惭愧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兔匪如镜，照见了卑下最阴暗最卑劣的一面，见过定光弟子犯下的无边恶业，卑下也开始自省，才知原来的我是多么的自私和下贱。”
“这几年，你被我逼着造下不少功德。”闻瑞意味深长地道：“现在能分清楚功德加持和恶业缠身都是什么感觉了吧？”
“卑下分得清了。”顾长风低声说。
“继续努力吧，你有希望重获人籍。”
闻瑞拍拍他的头道：“西方教总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吹牛。但你若能攒下足够的功德，倒也能得善终，下一世注意一点，重新做人，要做个好人。”
“当然，若是完成覆灭定光仙宗大业，你想回小罐子里与你妻子团聚，也随你心愿。”
“卑下不想回罐子里了。元神凝练之后，才知彼岸不在梦中，困于梦境万年，亦只是愚痴万年，不得超脱。”
顾长风却摇了摇头：“只求主人将我妻子肉身杀死，放她灵魂与卑下的灵魂一道入轮回，下一世卑下再努力度化她。”
闻瑞大感意外，万万没想到顾长风竟然能回头是岸，化神之后生出这等觉悟。
这算是截教版本的度人向善？
截教为众生谋一线生机的教义，与西方教普渡众生的教义，似乎存在着一定的共通性。
被闻瑞逼着放下身段，与众生平等交流，站在众生角度看待世界，顾长风竟然从不一样的视角之中，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曾经的他要么匍匐在阴沟里仰望那些看似无比光鲜的上位者，心中只有羡慕和取而代之。
要么他站在高处如审视蝼蚁一般俯视下位者，心中只有傲慢和轻蔑。
一旦走入众生之中，与他们平等相交，即便一开始是装的，时间长了也会发现，同样是具有智慧的灵魂，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
闻瑞自己都没想到，他假托通天教主之名的“截教普渡众生思想教育丛书”，还真能起到思想教育作用。
将来大可以将这套书广为传播，弘扬截教教化之道，传播通天教主老爷的伟大思想。
闻瑞道：“闲话少叙，这次进攻定光仙宗的核心区，你有什么计划？”
“这一回联盟计划进攻定光仙宗直属的‘种人场’，根据当地众生的情报，‘种人场’是定光仙宗大量繁育后代的场所，乃是西牛贺洲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
一提到剿灭兔匪，顾长风顿时来了精神，侃侃而谈道：“以前种人场守备森严，据说有罗汉境修士镇守，联盟顾虑伤亡过大而没采取行动，如今有主人亲自前来支援，我们有信心将被绑架的‘种人’解救出来，再将定光仙宗做下的丑事曝光于天下，以争取更多支持。”
第197章 攻城
突袭“种人场”的行动，剿兔联盟出动了三百名队员，境界都在元婴期以上。
队员们在午夜时分潜伏到了目标附近，并未惊动巡逻的定光仙宗守卫。
一般来说，修仙宗门都会辐射周边，就比如黎山仙宗的辐射范围便是黎山山脉，和山脉外围百里方圆。
就比如说。
黎山山脉便是黎山仙宗的核心区，任何不经通报的误闯行为，都会被视作入侵，招致巡山弟子的盘查。
山脉外围的百里方圆则是黎山仙宗的辐射区，这片区域就不会存在巡逻队了，但其他宗门也会非常默契地不会轻易进入惹事。
定光仙宗与黎山仙宗不同的是，他们的弟子众多，为了让弟子们可以心无旁骛修炼，势力范围内划入了相当多供养上师的凡人。
上万名弟子，就需要上百万凡人来供养。
这也就使得定光仙宗在西牛贺洲势力范围非常大，幅员面积近十万平方公里，有如一国。
这么大的势力范围，尽管弟子很多，也根本看顾不过来，因此外围区多依赖凡人中的贵族、头人来管理。
定光弟子只会定期向贵族、头人收税。
距离宗门千里方圆的核心区才会由定光弟子们亲自管理。
闻瑞和一众金灵宗弟子也混在剿兔联盟队员之中，他与顾长风一起观察着远处的“人种场”。
“人种场”只是剿兔联盟给目标起的名字，那是一座修筑了高耸城墙的城池，城门上挂着牌匾，上面用梵文书写着“铁轮城”。
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定光弟子站岗。
城池上空足有三个百人队在飞行着往复巡逻。
“这是一座监狱。”顾长风对闻瑞讲述道：“本地土著提供的情报上说，只有‘优秀’的种人才会被送到此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运送婴儿的车队前去‘育雏场’送货。”
“由此，我们推断，此地应该是定光仙宗繁育人族的重要地点，也就是所谓的‘种人场’，而且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嗯？”闻瑞皱眉，问道：“还有低级的种人场？”
“没错，在靠近核心区的外围，定光兔匪们也会建类似的城池，但繁育的婴儿多半是凡人，也不会被送去育雏场，多半是送回部落，寄养在凡人家庭。”
说起这些，顾长风脸色不太好：“我们攻破过几座低级种人场，被关在那里的人族和畜生也没什么两样。定光兔匪们会筛选出精壮但愚钝的男性作为种人，找些粗壮坚韧生命力顽强的女性作为繁育母畜，认为这样的凡人生出的子孙后代既能干活，又听话信仰虔诚。”
“大太阳底下没新鲜事。”闻瑞撇撇嘴：“西方嘛，奴隶制嘛，都是这个调调。最不合理的便是定光兔匪们这么干，竟然还真因为提高了人口和生产力，为西方教增加了虔信徒数量而得到功德加持。”
“那这个所谓的高级种人场，和低级种人场又有什么不同？”闻瑞好奇地问道。
“我们的土著线人没法混进去，只能远远偷窥。”
顾长风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卑下也不清楚，但送进这里的女性人族，往往有几分姿色，能进出这座城的男性也都是定光仙宗的弟子，并无男性种人送进去过。”
闻瑞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闻瑞低声问道，他虽是幕后黑手，更是顾长风的主人，但绝不会干空降前线插手指挥的蠢事，更不会地图开疆，胡乱下场微操。
顾长风和李玉已经在五年游击战斗过程中理论联系实际地成长为非常合格的战地指挥官，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再等等，凡人志愿军请愿要参加战斗，他们要从地道走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凡人志愿军？”闻瑞闭关五年才出关，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天下苦兔匪久矣。”
顾长风道：“兔匪治下的凡俗众生，哪一家没被掠走妻女呢？若是像南瞻部洲的西周封国一般，征税只征粮食或者矿石，活得苦一些民众也能忍受。但血亲被当做税来征掠，掠走之后被送去种人场当繁育牲畜，生下的后代永世为奴，再怯懦的男人也忍受不了啊。”
“主人提供的火剑筒物美价廉，剿匪联盟得到宗门支持的资金后，采购了很多，足可以配发给志愿反抗兔匪的凡人辅助我们作战。”
“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凡人加入了反抗队伍，只不过偶尔他们也会偷偷拿火剑筒去炸贵族和头人。”
“苦大仇深呐。”闻瑞感慨一声，想了想道：“对了，你可要管好火剑筒的流向，可别流回南瞻部洲，别让我在自家领地挨了火箭筒的炸。”
这是个比烂的世界，闻瑞作为封建领主的一员，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剥削领民的时候一点都没惯着他们。
又等待了一阵，直到月向西沉，估摸着已是凌晨时分，顾长风收到了一名队员的报告，立刻用对讲机向全员发布命令。
趁着夜色，在顾长风和李玉的率领下，一众剿兔联盟队员纷纷从隐蔽处一跃而出，默不作声地冲向了远处的城池。
为了避免暴露，他们甚至都没飞向空中，而是俯下身子疾步而行。
五年时间，曾经的乌合之众，却是有了几分正规军的摸样。
队员们潜伏至距离城墙百步，几名剑修越众而出，在顾长风和李玉带领下，齐齐出剑，对准了城墙上值守的护卫。
剑光同时射出，将护卫城墙关键处的几名定光弟子一并斩首。
闻瑞曾在殷商军中担任要职多年，却是很清楚为何要如此进攻。
修仙者守卫的城池，往往在城墙上布设了阵法，一旦提前发现敌袭，就会开启护城法阵，生成球形护罩将整座城遮盖起来。
到时想要打破护城阵法护盾，就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同时也会被拖延很长时间，还未等攻入城中，就要被敌人赶来的援军包围。
顾长风和李玉显然早就吃过类似的亏，因此袭城之战，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城墙上的观察哨打掉，以免发出警报。
第198章 玄牝禅院
斩杀了一侧城墙上的瞭望哨，顾长风和李玉带领着剑修们跳上城墙，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前去斩杀镇守城墙的护卫。
闻瑞也跳上了城墙，他直接开启了纳米铠甲的光学迷彩，夜色之中和消失了也没什么两样。
这场袭城战，闻瑞并不打算参与，而是向城内深入。
仗着光学迷彩和灵识反射图层，闻瑞如入无人之境，他想要趁着战斗还未正式打响，观察一下定光仙宗的高级种人场到底造了多大的业。
沿着城内道路前行，很快闻瑞就来到了一座土楼前，正听到土楼里发出男性的狂笑和女性的悲鸣。
土楼门口守着一名金丹境界的定光弟子，闻瑞走上前去，手指一点，体内金箍棒经脉分化出一条细丝，刺入其中一人额头，
纳米尺度的金箍棒细丝，刺穿修士皮肤连血都不会滴出来，直接穿透头骨，透入了最为柔软的脑组织。
金属丝在那人颅内飞速搅动，乱搅之下脑组织粉碎，定光弟子立刻死亡，死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猴子用金箍棒的方式是拿着棍子砸人，闻瑞认为这是金箍棒作为武器最低效的使用方式。
既然可以意念控制粗细，那么金箍棒无限细化后变成的金属丝，便是世界上最尖锐的针和最锋利的刃，皆可杀人于无形。
走入了小楼，入目皆是糜乱至极的场面。
小楼分隔出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人数不等的定光弟子和悲惨的女性。
闻瑞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清理过去，隐身状态下金属丝搅烂正在施暴的定光弟子的大脑。
受虐的女性则是突然发现对她们施暴之人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就瘫软如泥，身上不见伤也不见血。
这些受虐之人也不敢声张，只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清理定光弟子的过程中，闻瑞察觉到，此处受虐的女子，竟然都是修士，自身具有修行境界，但被封印了经脉，有力也使不出。
他心中略有定论，这所谓的高级人种场，便是抓来女修士当做生育机器，同时还供给定光弟子享乐。
修士与修士繁育，生出的孩子多半会拥有灵根，这些婴儿送去集中养育，再进行教导培养，也就成为了新一代的定光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