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92节

  这里的动静引来不少人关注,有人倚在那楼上,赞道:“山根高耸路且长,灵鹤报恩欲从急。”

  有人问道:“好鹤,好鹤,那金童可是许了你前程?”

  “哈哈~”

  季明大笑数声,为自家造势道:“金童天资甚高,我此残躯欲作柴薪,为其再添新力,我既作此念,何需前程。”

  那人哑然,只觉大受震撼,此等事情只在那天生神真,又或者转世大修的身上发生过的。

  楼上洞内,不断有人找季明说话,或是赞美,或是怀疑,又或者单纯凑热闹,还有人认为他来自螺溪小福地。

  看来金童的根底,已被许多人查清。

  无论这些人抱着怎样的态度,在此事过后,金童的传奇性必将更上一层楼。

  不多时,洞中素素从大师那里回来,道:“大师传你过去问话。”

  “大师!”

  季明头上火焰一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也好,来此处岂有不见主人的道理。”

  说话间,来到那老梅树下,大师端坐此处,盯着树上垂挂的一把法剑,为金童所炼的那把法剑。

  季明垂首而行,有人说一个人如何变,他眼神是骗不了人。

  季明自信于转世梦现在无人可堪破,但却不迷信这样的想法,因而谨慎起见,不敢将眼神展露。

  “金童与你有恩?”

  “是。”季明回答着,同时注意到大师所看的那一把法剑,再道:“金童曾同我说过大师。”

  “哦?”

  这话着实引起了大师的兴趣,却也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拿住了话语主导权。

  “那小儿如何说我?”

  “他说大师是名师大家,教导有度,自身作则,不为私情所罔,不为私欲所蔽,最是.自私不过了。”

  素素色变,猿老一惊,齐齐看向这胡言乱语的精怪。

  大师一时默然,饶是猿老这侍奉许久,自认为是大师腹中蛔虫的,也难以判断此刻大师的情绪想法。

  “师傅,不如逐了这鹤妖。”

  素素道。

  “逐他作何,他已无多少寿元。”

  大师再度看向垂首的灵鹤,道:“我为何最是自私?”

  季明装作事外人一般,摇头道:“我不明白其中道理,只听那张宝说了这么一句‘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素素皱眉,猿老挠头,这句话可以从很多方面解读,但不管从哪方面,都能契合大师的处世之道。

  大师盘坐,口中重复的念着,琢磨其中味道。

  良久,她亲解树上法剑,轻抚这一把炼给金童的法剑,道:“现在方才晓金童最是知我。”

第126章 求告,星君降

  在舍前的二童,沉稳的云雀童捧着那毒种袋,而跳脱的画眉童小心托着大师刚赠予金童的法剑·流素。

  这二童连同灵姑,他们三个守在舍外,盯着进入舍中的鹤妖。

  “要不是小郎早有吩咐,让我等遇鹤而放,我真不敢让这等精怪靠近园舍半步。”

  云雀捧着毒种袋,担忧的看着走入舍中的鹤妖,只要里面稍有动静,他一定第一时间放出袋中千手儿。

  灵姑皱眉道:“你们去请阴土鬼役,起土造坛,再将洞中炉鼎搬来一座,其余催火扇、星君经幡等一一拿来。”

  二童对视一眼,眼中均有惊喜之色。

  画眉童小心的问道:“此番可是要炼那密功之上品道脏?”

  在得到灵姑肯定答复后,又问道:“准备南斗中哪位星君的经幡?”

  “自然是南斗中的福禄寿三命星君!”

  舍中,卧榻上,道服少年睡在上面,一对爪翅搭在腹上,其头下是一方玉石枕,上面已是布满裂纹,随时有破碎的风险。

  以他人视角观察自己,其中别有一番感受,有熟悉,更有陌生。

  走到另一静室,这里放着季明从外面所获得的战利品。

  那一位虎马禅师的纳袋就放在此处,上一世的遗产也都放在这里,像什么桃木老剑之类的,若还放在随身纳袋中实在占地方。

  他将伶俐鼠的法器,那一颗用作防御的小脏珠子放在一个木架格子中。

  看着满架子的东西,季明知道他有时间得将这一些杂物出售出去,换成一笔符钱存下。

  接着他从一葫芦中倒出一粒辟谷丹,再给塞入金童肉身的口中,这些个日子可全靠二童定期送服此丹,才避免被饿死。

  做完这一些,季明这才拿出控鹤功道卷。

  卷上有记载道脏炼法,不过因为条件苛刻,季明只粗浅读过,如今时机成熟,却要拿来温故一番。

  在卷上,控鹤功的道脏叫「云手华盖」,华盖乃是肺脏别称,意为五脏六腑最高,也常被称作「云手肺」。

  其中有说,灵鹤当以自愿奉身为佳,若无此条件,则当择选仙山神乡中的清灵之妙鹤,最无隐患。

  具体的炼法,其中水炼火炼二者皆有,不过都需要一定的炼丹经验才能上手操作。

  如果没有经验,上面也给出另外两个办法。

  一个是请来山门中有经验的丹师,卷上有列举了几个老丹师;另一个则是直接召请南斗中两位善于炼丹的星君。

  卷上倒是推荐后一种。

  所谓开炉宣咒,召请南斗星君,请其法念而降,代为炼脏,成功率和安全性都有一份保障。

  季明也不去看那卷上具体炼法,这炼法不是光靠看就可以上手的,起码要十年往上的炼丹经验。

  他一早就打算召请神真,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在太平山中,只有筑基三境中,被加道号,授以符箓的正式道士,才敢说召请神真,有求必应。

  炼气二境中的道徒,只能说十次中也能应个三五次。

  至于季明这一类的道民,请个十次,能有一次响应,那便算好运了。

  不对,他若以鹤身召请,便失去道民身份的加持,更无天人的灵验。

  毕竟他不是真无算无遗漏,这一步属实没有料到。

  不过季明有信心,届时将金童身摆在坛前,自己以代持者的身份召请,应当有几率请下星君法念。

  实在不行,只有请真灵派的魏无澜,或者那素素帮忙了。

  另外,这请下法念,让其帮个小忙自然没问题,但这炼个道脏,已不算小忙的范畴,得付出些什么。

  季明头顶这个随时在燃烧寿元的六丁火,或可作为这个代价。

  外面,一应事物已经准备好。

  在那林中已经垒起三层的高坛,坛上安置着三足炉鼎。

  在鼎旁插着那一把流素剑,鼎上斜飞来的一根梅树枝头挂着息国宝镜,此为镇压妖邪,护佑丹成之意。

  他看着坛前指挥忙碌的灵姑,很多布置手法就算他也未认出,他属实没想到灵姑还有这般的道艺。

  二童各举来一面经幡,上书写福禄寿三命星君的赞颂词咒。

  季明手里掐个代表作法之意的道决,而后长吐浊气,踏上法坛小阶,立在那一尊炉鼎之前,朗声唱道。

  “三命至真,主生之庭。受性降神,陶魂铸魄。

  销死平灾,延龄溥福。七星照养,洞灵光精。

  我今宣咒,普及有情。至心皈命,南斗星君。”

  咒词一遍唱过,除了坛下二童手中的经幡被风卷了一下,其余并无异常。

  季明也不气馁,这一次走起了南斗罡步,再次唱了一遍,这一次连经幡都不动了,真是一点反应没有。

  土坛下的数双眼睛看着,还有一众喊来起坛搬鼎的鬼役盯着,季明的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好在这掉的是鹤妖的脸面,同他金童身没有关系。

  “三命星君,请给坛下金童一个面子,他也是天上一缕神气所降,说起来你俩都在天上住的,也算是老乡。”

  季明一边念着咒词,心中一边想着。

  这一次季明还将晋升道民所获得的阴司路引放坛上,希望可以引起三命星君的注意。

  很显然,第三次依旧没戏。

  第四次,无果。

  第五次,起了大风,却无灵验,风沙还迷了他的眼睛。

  第十二次,季明唱得嗓子都哑了,对于求告已经不抱希望。

  忽然再起大风,季明顶上六丁火被吹得摇晃不断,季明心中暗叹了一声,打起精神念完了咒词。

  坛下,二童以幡遮面,挡住风沙,站得东倒西歪的,对于这时不时吹起的大风已不抱希望。

  灵姑立在舍檐下,头抬都不抬,只是看着密功道卷,似乎她准备来尝试召请星君。

  “看!”

  画眉童忽然喊了一声,指着顶上接引天光的窟口,那里的一片云空现出数颗星星。

  “白日星现,星君响应你了。”

  季明惊喜的仰起头来,那几颗星星在白日也看得分明,接着数点星光落下,落在了金童身中。

  “砰”的一声,黄粱梦枕碎。

  “糟糕,法念降在了.”

  念头刚起,即刻中断,季明鹤身整个软下,意识浑浑噩噩的,一时间大梦初醒。

  当他睁开眼,见到了驻着桃杖的老者,那老者身有瑞彩,脑后生神光,看不真切,自觉十分亲近。

  “好天人,怎个请他者代持仪式,好不心诚。”

  季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又听三命星君法念道:“此为那身中内景,无甚旁人,不必担心泄语。”

  “星君在上。”

  季明连忙礼拜,顾不得再说其它,连忙问道:“那鹤是否已死,还能用否?”

  “怪哉,有身无魂,却是个活死妖身,能用定是能有。”

  季明眉头紧皱,隐隐觉得不大妙,但是很快收拾好心情,问道:“星君看他顶上的灵火,可否作个连脏的报酬?”

  “可。”

  法念含笑点头,看在天人的份上,倒没如往常一般走流程,多说了一句,“此鹤有身无魂,活死之状,此等炼脏,无有排斥之意念,虽不算个仙品,但也可称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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