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马禅师一愣,五鬼也丧失目标,在壁上转着圈。
“一定有诈。”
禅师刚准备唤回五鬼,便感受到一股气劲打在身上。
开始还仗着护身密功不以为意,但那气劲没有一点力道,打在身上像是浆糊一样黏住,接着巨大的拉扯力道骤然产生。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被扯到壁外一丈开外,坠到那浮云之中。
对于高空坠亡的恐惧一下袭来,让虎马禅师扯着嗓子哀嚎,手脚乱舞着,活像个受惊的妇人似的。
“五鬼速来,速来,速来。”
在禅师的呼喊下,五鬼合身一抱,结成一朵阴云往下一冲,托在禅师身下,让其坠落速度大大减缓。
“哈~”
趴在阴云上,禅师哈着气,撅着屁股,眼神惊魂未定。
“疯子,一定是疯子。”
禅师仍可感受到身上的那一股气劲,正紧紧的粘在身上,拖着自己往下坠去。
这绝不是什么后天罡气,而是太平山的控鹤功。
“他这是准备跟我同归于尽。”
禅师心道。
当下也顾不得藏拙,将手中串珠一掷。
一十六颗玉珠散作满天星一般,一一的悬定,放出光明,滴溜溜转着,接着便朝下方攒射过去。
季明断开禅师身上气劲,双爪一运,气劲在周身凝作气墙,一十六颗玉珠射在“墙”中不得寸进。
“只是法器而已。”
季明见此情状,心中刚松一分,接着眼前一黑,再定睛一看,竟是禅师自云上冲下,如箭矢射入怀中。
“咳”
季明剧烈咳嗽起来,咳出许多血水。
再看自己的腹下,一只竖作单刀状的手掌破人,穿过厚实的气墙,前半部指掌已经刺入腹下血肉中。
“哈哈,你的气太分散了。”
禅师肥脸上横肉乱抖,笑得极为开怀。
“你原来不会飞啊!”
“嗯?”
禅师被季明莫名其妙的一句搞得心中慌乱,单掌准备再刺深一点,便见童子脑后一轮圆光张开。
“啊!”
宝器带来的冲击,让禅师下意识的尖叫回避,忙抽掌回返。
接着见那圆光一扫,身后的阴云即刻溃败,一只只大头比丘鬼阴身直接溃散开来,眨眼间五鬼尽丧。
五鬼搬运术被破,禅师一口逆血喷出。
见那圆光还在扫动,禅师双手合十,心里发狠,直接咬破小半块舌尖,将舌尖阳气热血一口喷出,利落的破了圆光。
无往不利的白骨攒心珠被破,季明心中震撼不小,接着两臂一张,彻底的放开妖性。
两臂上一个个羽囊凸起,羽囊中又飞快的抽出根根飞羽,眨眼间羽毛铺满了两臂,一对黑翅刷得一下展开。
气流拂过羽翼,托着两翅,继而带动着整个肉身减速。
“簌”的一声,虎马禅师同季明错身下落,满口是血的口中惊叫不断。
他见着亮着羽翅的季明,口中求饶不止。
季明振翅不断,也在下坠中,不过同禅师的坠速相比,几乎算是静止一般。
人身羽翅,到底和上上世的鸦鸟不同。
好在他有飞行经验,不然仓促之下的逆变,就算是变出了一对翅膀,也难以有效降低坠速。
“呼呼~”
风声大急,身下竟许多符纸飘上,擦着季明身子乱飞过去。
朝下一看,原来是虎马禅师正往外掏着一张张符纸,可就是没有一张能够帮助他摆脱坠亡的危机。
“石龙老弟,哥哥错了,错了!”
耳边拂过的狂风将那禅师的求饶声托送过来,在这一声的求饶声后,好似西瓜坠地的爆响声紧随而至,异常的清脆。
季明狂振爪翅,急刹下坠的身形,却还是猛坠下地。
在最后一秒运足气劲,稚嫩小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周身气劲向那四面八方猛得一扩。
霎时间,在这峭壁前,乱草碎岩中,好似飞沙走石一般。
在半空中,便似一颗气流卷绕的硕大风球坠下,在球中有一道展翅身影。
向外冲的气劲缓住下坠的势态,得以让季明轻巧的落地。
踏足在实地上,季明的魂魄好似还在下坠,未曾落地一般。
许久后,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才发出几下劫后余生的笑声。
他抬起一对黑羽爪翅,反复的看着。
再看那一滩摔得辨不出形状的碎尸,脑后攒心圆光张开,在那滩碎尸上一扫,急促的咀嚼声在脑后响起。
被那口阳血一冲,自己这白骨攒心珠差点跌落回法器。
果然这左道的阴宝,最易被阳刚之物所克,自己这一次损失大了。
将碎肉中的纳袋挑出,打开一看,内里果然没几样好东西。
看来大家都明白宝贝不可随身这一道理。
季明没有一刻缓神,在酸麻的两翅上再拍两道甲马符,往横山地界飞去。
飞得时高时低,偶尔似断线风筝般一头栽下半空,但他还是顽强的飞着。
第114章 遗产,力士经
第114章 遗产,力士经
一双厚茧脚板踩过积蓄着夜露的草地,灵活的趟下浅水滩,伸开脚指间的厚蹼,拨动凉飕飕的水体。
水波轻轻的摇晃,往那露出水面的圆壳上堆去,再漏下。
“人生聚散长如此啊!”
在顶出水面的圆壳前,一颗湿漉漉的老者头颅伸出,看向前面石滩上的一道身影,露出追忆的神色。
那石头滩上,季明状态不怎好,一身崭新道服已被刮破许多破口,肩头所中的掌毒才刚刚拔除。
他的一对爪翅微微垂放在身前,翅上一排排羽尾向两边张开。
“毕参军!”
见着那河水中,随波而游来的大鳖精,季明喊道。
大鳖走上河滩,取出一份投于水中的忏书,问道:“不知小友在那飞蜈精怪处听到多少旧事?”
“不少。”
季明见这金猊水舍中的毕参军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心中隐隐感到不妙,“那金猊河君可还在.”
“已是调离它处河川。”
毕参军将那一份解厄忏书送还季明,道:“河君得罪四悲云寺,只落得个迁任它处,已是侥天之幸,往后不可再参与正道修士的争端中。
小友忏书写得不错,不过这忏书可不是用来传讯的工具,若是被被现任河君看到定惹其不喜。”
“现任河君?”季明拿过忏书,眉头皱起,看来解救天人之后,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是那么乐观。
毕参军拿出三个袋子,道:“金猊河君迁任之前早有交代,若你有一日寻来,便依照他那兄弟嘱托,将这些个物件转赠于你。”
季明接过三个小袋,其中两个是存储空间只为一方的纳袋,还有一个是用作存养五仙的毒种袋。
他在第一个纳袋上轻拍一下,一方匣子飞出。
匣上有点点细霜,正是那可以冰封生机的石凌匣。
季明深呼吸一下,接着轻启匣盖,里面是一粒粒红黑小卵,排列齐整,一层又一层的铺在匣内。
见到密密麻麻的蜈蚣卵,季明松了口气,金猊兄弟果然是按照嘱托,将他那精华袋全数用完了。
再翻一翻毒种袋,袋中的血玉蜈蚣虽还活着,但已是奄奄一息。
毕竟这一条血玉蜈蚣只是作为产卵工具一般被使用着,它存在的意义只是用来延续前世飞蜈的血脉。
也不知匣中的这许多卵中,究竟有没有一个可以继承飞蜈血脉。
季明的念头在第二个纳袋中一探,一粒豆珠飞了出来。
在此豆珠中封存着一滴号称‘天下至毒之一’的酒液,那便是「盘岵大山」中所酿造的鸩星仙酒。
这本是赤意郎君同他定下的一笔交易——一滴鸩星仙酒换取二十精华袋。
可惜当时他身在黎岭北脉,天人降生在即,各方斗法异常紧急,他只得嘱托金猊兄弟代办此事。
有这一滴仙酒在,他有信心短时间养炼成一头蜈仙。
季明收起匣子、豆珠,确认袋中物件齐全,尤其是黄粱枕,而后看向毕参军问道:“金猊.河君被迁去了哪处河川?”
“黎岭向北余脉,六牙山。”
季明脱口而出道:“这到底是被迁,还是被流放?”
毕参军摇头道:“得罪太平山这等正道代表,河君只是被迁到那蛮荒地带,已算极好结局了。”
“得罪他不代表得罪太平山。”
季明丢下一句话,愤而振翅,一飞冲天。
兰荫方某地。
飞鹄老道盘坐于此,翻阅着各处送来的书信,有太平山的,有散人好友的,也有合山方四悲云寺暗桩的。
其中一份由大弟子宣景送来,关于「石太岁」的情况。
这时天边落下了一道矮瘦的身影,那身影合翅落在他的身边,即使是落地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好徒儿,关于石太岁,你怎么看?”
季明接过老道递送来那一封书信,只见上面写着‘盘江大水,疑似有某座【堙】出世,石太岁之事确有根据。’
“半真半假。”
“哦!”老道发出一声等待下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