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71节

  季明惊了一声,不明白这是道人在故意戏弄于他,还是地方大师的授意,让道人来试探他的想法。

  “师兄!”

  大师沉眉喊道。

  “你那三个弟子我都不喜欢,我看你也不大喜欢,不如收了这已三花聚顶的金童,岂不美哉。”

  “我非那夺人之美的人。”

  “那便是有此意了。”火龙真人咄咄逼人的道。

  大师有些恼了,指着季明道:“就算我同意,此金童儿也必然不会乐意。”

  “不错。”不等道人开口,季明认真道:“师傅含辛茹苦将我一手带大,怎可转投于大师门下。

  大师怜爱于我,荣养我于洞内,就算我们没有师徒之名,我照样会悉心的侍奉左右。”

  季明这番入情入理的话,已是说到大师心坎上,令其连连点头。

  道人笑了一声,道:“难怪大师爱护你,你这性子倒是同她几分相似,十分扳直,但圆滑更于她。”

  季明应和着,心中难掩惋惜,他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半真半假的。

  一来自己的确对老道处出了些感情,不会轻易的背离。

  二来自己若是应下,第一个不喜他的,恐怕就是这地方大师了。

  “已至酉时(17:00-18:59),天地主行阴气,我们该去阴天宫室内,去得晚了,恐惹那钟成子不悦。”

  道人说道。

  大师看向季明,笑道:“金童,来执我金瓶。”

  季明看向那插着一枝寒梅的灿金宝瓶,呼吸不由的急促了一分,这可是地方大师的法宝——污金宝瓶。

第96章 忏书,正解法

  扑通一声,忏书落于水中,化成浆糊一滩。

  忽然一只手自浑浊处猛的伸出,在那团浆糊里那么一捞,一封虚幻无形的纸卷被他一把扯了出来。

  就这样,这封忏书自水路中辗转多地,一直传到了鹤鸣方的鹤观内。

  当这封忏书到达鹤观内,飞鹄子正在同三位亲传弟子在山后的炉前炼制丹头,好一阵子的忙活。

  飞鹄老道坐在蒲团上,敞着衣襟,盘着鹤足,抿着一口小酒,将一把催火扇持在胸前,好不自在。

  三位弟子在炉前忙活,搞得灰头土脸的。

  在腰后绦带上插着拂尘的大弟子问道:“师傅,这一炉的药散还是送往兰荫方中?”

  “自然!”

  老道点头,自得的道:“那素罗子向来自视甚高,自以为看透局面,把控一切,须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他太执着于天人,反而落了下乘,这才被我抓到空子设下如今这一局。”

  “谁能不在乎阻自己道途的人。”腰间别着个铜拔的二弟子抓了抓鬓发吐槽道。

  大弟子凑到老道跟前,忧心的道:“咱们已在兰荫方内倾销数批药散,都是为那些个散人特炼的,长久下去恐怕.”

  “说下去。”

  “恐怕那些散人心性无法让密功约束散中妖性,个个变得妖形怪状,届时必将兰荫方分坛的道民考核搞得乌烟瘴气。”

  “哈哈!”

  老道笑道:“已是乌烟瘴气了。”

  “咱们同盘岵大山在观才洞一带的大小斗法摩擦已有十几年之久,这样的局面本就让兰荫方内人心不稳。

  总坛施行降低道民考核难度,让那些个散人也能入得道籍,成为方中道民,算是尽收此方中人心。

  咱们一直这样倾销丹头药散,若是坏了太平山的大计,将来总坛问责的话”

  老道手中的催火扇一停,幽幽的道:“他素罗子当年威逼兰荫方山川地祇,搜山检土以定位天人之时,太平山上可曾问责。

  他对危鸟之山的山鬼私授阴土之权,暗传地曹专用之阴宝,太平山上可曾理会。

  归根究底,还不是他素罗子背后有那位地曹司的鬼神撑腰,连外道延寿都遮掩过去,其它自然是小事。”

  飞鹄老道越说越气愤,怒骂道:“就算那獠贼真是鬼神生养的,我鹤观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怕他作甚。”

  正骂着,忏书送到此间。

  “看,我那小徒远在外洲,还记得给我送忏书作为家信呢!”

  老道开怀大笑,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他将轻薄无形的忏书拿起一看,心中暗道:“这才过去了多久,难道那小子已经证得气花了?”

  他可记得自己在那控鹤功的‘机要文字’上写的是证得气花,两掌逆练妖变,再作忏书投河传达于他。

  “三花聚顶!”

  老道眉头一展,再细细看下去。

  “控鹤气劲可布散周身,凝实如一,得密功圆满之特征。”

  将手中扇子丢下,老道逐字逐句的看下去,眼中的喜意几乎是止不住,惹得三位弟子很是好奇。

  “好,得大师倚重,入住火墟洞,这才是我之爱徒该有的待遇,大师一如既往的慧眼识珠啊!”

  忽得笑容微收,看着忏书,心中念道:“持法宝污金瓶伴大师左右,以赶赴阴天宫室之仙宴。”

  “大师的看重是否过了。”

  老道在炉前蒲团上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自家爱徒见了大世面,经不起诱惑,从而投在大师门下。

  三位弟子见老道变脸似的,悄悄的以余光看那忏书。

  “钟成子!”

  大弟子惊呼道。

  得弟子提醒,老道将最后一段文字看了,彻底坐不住了,“要是那鬼神钟成子设宴,素罗子必然列席于上,我那爱徒”

  超出掌控的不止因为季明随行赶赴鬼神仙宴,还有大师对于季明那超出理解的看重。

  “天人果真如此优异?!”

  在半亩大的黄云帕上,季明垂着宽袖,抱着污金瓶,运使着控鹤功,将一层气劲散定在周身上下,以阻挡天上猛烈的罡风。

  在他身边,素素、李慕如皆立足云帕之上。

  地方大师同火龙真人在前面打坐入定,季明左右张望着,看着下面翻滚的云层。

  不同于上一世的蜈蚣精,或再上一世的乌鸦怪,两世都常常飞行于百千米的低空,而现在这起码数千米不止了。

  “这要是摔下去.”

  季明收回目光,正欲闭目养神,那李慕如却来到他的身边。

  “没想到师傅竟将宝瓶给你一个外人持守。”

  “你在意这个。”

  季明道。

  在火墟洞中最不在意这事的,应该就是这位三弟子李慕如,毕竟她是最不受大师重视和栽培的。

  “我不在意,可我那师姐在意,这或许是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事情了。”

  李慕如此时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或许是见到师姐同她一样遭受冷落,这可以让她找到一点安慰。

  “给!”

  三朵用于修行「海市大法」的丹头·虚空花被李慕如取出,塞到了季明的怀中,道:“你若有机缘将海市大法次第升练至法术,那它未来的潜力不比你那控鹤功小。”

  许是被云上壮景所感染,季明难得在外人面前吐露心思。

  “以我养气一境的修为,兼修两门密功还是有些吃力,若要升练法术,恐怕只能剑走偏锋了。”

  “逆练?!”

  李慕如瞅了季明两眼,疑惑道:“我身负大仇都不敢行此逆练之法,你一个毛都没长成的也敢行逆功。”

  说着脸色露出怒色,道:“一定是那魏无澜教唆,他自己都未曾练到家,竟然也敢误人子弟。”

  李慕如这样子真让季明看不透,说她不坏嘛,她敢窥人打醮请圣;说她坏嘛,她又有几分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

  人果真是最矛盾的,没法子简单的用善,或恶来区分定义。

  不过也因此,才有产生精彩的故事,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非是魏老哥教唆,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季明说着低下头去,在三朵虚空花上一一的嗅去,水晶般的花朵在嗅闻下,散为缕缕白烟流入鼻中。

  季明的肉身变得虚幻起来,好似随时可能被吹散一样。

  李慕如看着季明一边修行海市大法,一边同她交流,心中不由感叹其心志之坚,已如金石一般。

  要知道海市大法这门奇功不同于其它密功,练得非是动功,而是心神之功。

  在吸入丹头·虚空花后,练功者会置身于幻觉内,或刀斧加身,或烂粪糊面,又或者毒虫埋体等。

  只要坚持下去,破了幻觉,这海市大法便可至小成之境。

  “你不是飞鹄子的弟子吗?!让他给你头灵鹤,助你炼成个道脏,这才是我们升练法术的正解。”

  “法骨道脏,法骨先天而成,道脏后天炼就。

  总之难!难!难!”

  在鹤观的小福地内,灵鹤已没多少。

  用老道自己的话来讲,很多都是祖奶奶级别,繁殖欲望低下,还得靠它们褪下的旧羽炼散,怎舍得拿来炼成道脏。

  就算老道自己,那不也是逆练而修成法术的,结果练岔了些,一双鹤足已变不回来。

第97章 灵囿,素罗迎

  说着,李慕如凑近道:“那阴天宫室的宴会要说我也没啥意思,不如我带你去灵囿见识一下好玩的。

  说不得咱们两个在那里撞见个机缘。”

  季明目不斜视,没有搭理李慕如,现在自己捧着污金瓶,哪里能随便乱逛。

  在前面,已经隐隐约约见到一座浮云宫室。

  此宫室上,那琉璃宝顶上焕发阴光,灰蒙蒙,团簇簇,一派鬼气中又隐现出威严神意,令人心怖。

  其檐角悬铃,在罡风中叮铃作响,听得季明心情烦闷,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些鬼神惯会搞花哨玩意。”前面盘坐的火龙真人闷声道。

  “火龙师兄,多少积些口德,待会儿许多天南的同道过来赴宴,你我不可堕了大纯阳宫的名声。”

  大师操使着黄云帕落在宫室前,季明随行在后,好奇的打量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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