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世中,这横山的周边区域已不知飞过多少回。
虽说那都是为了收采土蜜,笼络群鼠的,可横山里的地形,他确确实实已经记在心里。
只稍微转了一圈,季明便知自己在于何处。
解除小如意之术,季明摆动着那一对对节足,似丛中一道黑线般的,迅速的朝着东南山麓冲去。
东南山麓外,小小池塘依旧。
大片浮萍,几簇水草,五六片的野莲,如往常那千百个日子一般。
忽的,一道黑线闪入其中,如岸边射下的一道黑矢,几乎没溅出多少水花,便没入池中。
当涟漪荡开,复归于平静后,池塘似乎依旧。
可不多时,一抹赤色的晕光从池下某一处透上来,隔着重重水体,那晕光显得暗沉沉的。
下一秒,晕光瞬间消失,隐隐有一种咀嚼声,口器撕摩声。
许久,一切声音停止下来,池塘中的游鱼鳖虾,都蛰伏起来,远离着这池下的一处水穴。
那水穴中,一个热源产生,朝着池塘中不断传递热量。
如此一天过去,当皎月升至中天,那水穴中的热量才逐渐的衰减下来,一条苍白细长的手臂自穴中伸出。
“成了!”
那一只手在水底淤泥中随意的抓着,揉着,再一次感受作为人的触感。
“该出去了。”
在池面之上,黑沉沉的,大如一截乌木的东西浮了上来,接着“乌木”在水面扭动了起来。
在两边,嫩藕一般的长臂,长脚,伸了出来,在水中扑腾着。
这一场面,好似个不会泅水的长手长足的怪物,意外落在水中一样,画面荒诞诡异极了。
季明倒不是不会泅水,只是未曾适应这一对手脚。
没错,已经吃下赤参的季明,总算是炼形有成,但又没有完全成,只炼出两手脚的形体。
这模样,活像个接肢的精怪。
不过吞下那百年赤参,炼形倒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就如他早前计划的一样,在一蜈蚣躯身中,来自于父系的血脉被彻底激发出来。
池面上,荡在一节节壳背上的水体莫名的跳动起来,蹦起一粒粒的小水珠子。
在那一节节黑亮的壳上,隐约有一层纹路浮起,再仔细看,那是紧密贴合在壳面的,似蜻蜓翼一般的透明薄翼。
它卷贴在一节节的壳上,不留一丝缝隙的紧密贴合。
那产生的水珠,便是因为薄翼被释放,轻微的震颤而导致的。
这一薄翼来自于父系,那「盘岵大山」内的某一位长老的蜈仙,其血脉可称得上古老了。
季明以一株百年赤参,引出这一血脉,其目的可不是单单造就此世的强大。
只是要实现那一目的,还仔细的斟酌,且有充足的心理建设,不然怕是落得生生世世的阴影。
上了岸,在夜色之下,他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
在两只长脚的支撑下,一节节壳身歪歪扭扭的,两个长臂在歪扭中胡乱舞着,就是走不利索。
他一副恐怖模样,绝对能活活的吓死人。
就算是季明自己都不敢在池边照影观身,生怕在夜里尽做恶梦。
趴在地上,季明才觉舒服许多,背上一对长长的薄翼轻轻震颤起来,很快将整个蜈蚣身带离地面。
只是一对长手长腿垂在下面,比刚才站立还怪一分。
季明有一些惆怅,仙风道骨才是他所追求的,现在怎么朝着克苏鲁的方向上,大步的迈进。
他看了一眼石白大寨的方向,张娘子那里的符图道书稍后再取。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自博泥公那里所得的炼宝法——白骨攒心珠,这是他反制余霄的一个重要道具。
只要这法器炼成,不,只需粗粗的浅炼,制住那余霄便不在话下。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
法器这一种斗战利器,只在修炼五气朝元的第二境修士群体中,才能够见识到,接触到。
尤其在这边陲之地的兰荫方,法器在中下层修士群体中,更是一个稀罕物件。
“不急!”
季明口吐人言,自言自语的道:“我还有一些时间,还有一些老朋友,一些.老交情。”
在池内,季明再入水穴,来到一土洞里,取了那一具枯瘪的鸦尸。
“走,待我仔细布置一番,再去见一见你那“学生”!
咱这攒心珠能否炼成,可能就应在那一“善假于物”的胡图公子身上了。”
毒钩夹着鸦尸,季明震颤背上一对薄翼,往那山中狐社的方向飞了过去。
——
图片大家浅浅的参考一下
第38章 变化,散财童
第38章 变化,散财童
坡下,大杏树。
季明已布置好鸦尸,飞来于此,震颤薄飞翼,落在树上,快速的以节足固定身体。
“真怀念啊!”
阳光之下,季明视线扫过坡上,曾经他在这里同群鼠度过一段美妙时光。
微风过处,草坡上的草叶轻轻摇曳,偶尔可以看到成群的小昆虫忙碌穿梭着,它们这样忙碌,可终其一生都无法开通灵智,更别说炼形得道。
季明看了一会儿草中忙碌小虫,而后回想着在附近某一位社鼠的土窝。
同样是在这里,他曾命令一只社鼠监视着落在大杏树上的蝠鸮二怪,这里真是充满回忆。
如今故地重新,别有一种体会。
在见图公子之前,季明得问一下如今狐社内的情况。
他的触角已经捕捉到了土洞内的社鼠气味,还有一些.根茎菌类的味道。
“根茎菌类?”
社鼠的胃口,早被社中狐生们的残羹冷茶养刁,后又有季明供应过一段时间崖蜜土蜜,何时肯吃这些东西。
季明幻变出长臂伸到土洞中,轻轻那么一抓,那社鼠便被抓出。
“吱吱吱~”
被突然抓握住,又见到三尺左右的黑巨蜈,近在咫尺的弯曲毒钩,这社鼠怪叫两声立马昏死过去。
待社鼠悠悠转醒,季明已盘在树上,隐在枝桠后,稍稍遮挡一下自身。
“你是.哪位大王?”
这一次社鼠没再晕厥,颤颤巍巍的问道。
“我问,你答,可否?”
“可,当然可。”
无胆的社鼠应道。
这一类鼠精还是一如既往的骨头软,季明开始询问起狐社中的情况。
从这社鼠洞中的食物气味,季明心中隐隐觉得那狐社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社鼠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这个猜测。
“回大王,老太爷走了。
听狐生们讲,西边北边来了群贼道,要在这里做下好大的祸事,老爷去外地省亲,并准备搬过去避一避祸。
社中狐生,还有我们这些社鼠都被遣散,待祸事结束,狐社重办,再被召回。”
说着社鼠便哭泣起来,泪水直掉,似在为现在,乃至于未来颠背流离的生活而感到悲伤。
“贼道?
避祸?”
季明不关心这个,问起了胡图公子近况。
“公子还在社中,等老爷省亲回来,估计.也要搬走了。”
“那他的考试呢?”
狐院考试一年一度,就在太山神真圣诞日六月二十这一天,现在可是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社鼠不知季明如何知道这一事情,道:“公子对这一次狐院考试一直患得患失的,还执意留在这里。”
“他是不是还在找那飞怪?”
“你知道先生?!”
社鼠一连数惊,眼前这狰狞可怖的黑巨蜈好似对狐社的事情如数家珍一般,让鼠心畏惧不已。
“没错,公子一直在找他,找得快疯魔一般。”
季明心里有了底气,那胡图儿早前说过欲通过「傀儡戏」这百艺之一,被狐院破格录入。
现在看来,只一个连珠弩,并不能让其有十全的把握,所以才在这般着急的寻找他。
“你可是先生的朋友?”那社鼠忐忑问道。
季明在树上盘动身子,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不错,我与乌松子正是至交好友。”季明眼中闪过追忆之色,一本正经的胡说着,“早年我俩常在黎岭内修行”
“黎岭!”
社鼠打断季明的话,并瞅着西南方向,道:“可是那群山耸峙,瘴云密布,毒虫蛰伏,盘岵传道的黎岭。”
多聊了几句,这社鼠逐渐放开,话也密了一些,于是季明有意引导的攀谈起来。
“这是你从狐社听来的?”
“是,太爷平日会同狐生讲一讲周边情况,好使其安心在山中修行。”
社鼠逐渐镇定下来,现在再看那树上盘着的巨蜈,好像也没那么恐怖惊悚了,好吧,还是有很多。
季明看着社鼠,认真的说道:“我这好友常同我驱鸟而传递口信,因而知道此间许多事情。
尤其是对那胡图公子,常有称赞,言他在假于物之术上已得精髓。”
“那你一定能同我家公子投缘,他会好多的鸟语,就是不会驱使信鸟,只能说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