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16节

  季明怜悯的看了鼠四一眼,这个小小社鼠,只是跟着那鼠三耍了一次博戏,便得罪了一大仙门道宗。

  鼠四叫苦的道:“太平山执掌着天下五方道土,我一个鼠精,哪里能在他们手中溜走。”

  “是啊!”

  博泥公大感赞同,说道:“何止是你,便是我这一山之鬼,不也是被受罚而封禁百年。”

  “我说这一位好鸦儿,能否从我脑袋上飞下来。”

  季明见博泥公的注意终于转移到他的身上,飞落下来问道:“博泥公可否为鼠四指条明路?”

  鼠四在社中帮他许多,凡应下之事都很尽心,他也不忍看得鼠四落得个灰灰了去的结局。

  另外,他也想借着此事俘虏鼠四之心,好在后面下一步闲棋。

  “不是没有办法,可我又凭什么帮你们?

  我已然受罚,难道为了区区一个小鼠,再去得罪那仙家一次。”

  博泥公的言语冷酷至极,让鼠四顿生万念俱灰之感,可季明却是未打算放弃。

  他瞧得明白,这一位博泥公的身躯已被仙家封禁,现在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壳子罢了。

  “呼~”

  一股泛着黑色的阴风倒灌入庙中,季明准备上点手段。

  他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单纯的为了鼠四,也是为了让博泥公可以好好配合他的一些私事。

  在山精鬼怪之中,如太爷一般的,终是少数,多数还是一种‘拳头便是道理’的思维。

  “住手!”

  “哪里来的两头野怪,也敢在这里冲撞山鬼。”

  “原来还有一个守庙的。”季明将两翅一展,再瞧一眼鼠四,准确的说是他头上的圆帽,道:“今日我就是拼了这身子,也定要让博泥公给你吐出个避祸的法子。”

  “乌松子!”

  鼠四一时感激涕零,只觉身子里一团火在烧着,热乎乎的,暖洋洋的。

  他心中已在暗暗发誓,今朝若能避祸,日后定奉乌松子为大王,自此追随左右,一心无二。

  心誓刚立,谁知下一秒,便听得乌松子话头一转,小声的道:“你那圆帽里,可藏有什么斗战的宝贝,快快使出来。”

  “哦!”

  鼠四虽心里膈应一下,但还是从帽中揪出一撮鼠毛,一口气吹了出去。

  那跨刀的猕猴,警惕的蹲在梁上,只见那白色的鼠毛若一浮尘般,在庙中缓缓漂浮上去。

  “躲开,这是火鼠毛,易燃.”

  庙中的声音未落,那一撮鼠毛“轰”得一下燃起,一个焰骨朵朝着横梁上罩了过去。

  猕猴大叫,闪亮的钢刀骤然出鞘,竖持在手,猛得一个下劈,竟是将整个焰骨朵给劈了开来。

  季明扇动着双翅,丝丝的阴风吹了上去,风起火聚,让那被劈开的焰骨朵再次聚合一起。

  “烧!

  烧个干净。”

  在鼠四的一对小眼中,满是发泄式的怨毒。

  猕猴大叫一声,直接从梁上滚下,掉出焰骨朵的范围,忍着一身的烧伤,朝着季明劈去。

  “铛~”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在钢刀和战爪间响起,季明只感到战爪上有一股沛然大力传来,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劈飞出去。

  季明必须得承认,他有一些慌了。

  再看了一眼无法施展出自身优势的庙内空间,他果断的振翅上冲,不料寒光一闪,翅上一痛。

  那一把钢刀被猕猴掷出,将季明的一翅钉在墙上。

  “好一个善使刀的精怪!”

  季明意识到自己小觑了这个刀猴,哪怕同他一样未入「幻形」,其意志和武艺都是上上之选。

  说到底,自杀了蝠、鸮二怪后,让季明对未幻形之怪生了轻视之心。

  被烧伤的猕猴,大片的焦毛粘在血皮里,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印,偏偏他走得既快又稳。

  忽然他足下一痛,低头看去,那鼠精趴在脚面上啃咬着血肉筋骨,只一会儿便啃穿脚面。

  猕猴大嘴一咧,那被烧得无面目的焦脸上,露出两排的森森兽牙。

  “找死!”

  “嘎!”

  就在猕猴运力,准备拍死鼠四之际,季明一个挺身,一爪抓住刀柄,从翅肉中拔了出来。

  “贼鸟力道不小!”

  猕猴怪叫一声,抬脚甩飞鼠四,而后摆出单脚而立,双臂鹤展的密功姿态。

  “他不会”

  季明打了一个激灵。

  要说刚才他还存有侥幸,准备一举翻盘,可现在只剩下深深的后怕,没谁比他更了解控鹤功。

  那一股能打能收的隔空气劲,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在摆出二形后,猕猴体表胀红一片,烧伤的皮肤竟结出血痂,小腹内饿鸣大作,他的状态正在回复。

  “他只是在以立、展二形,化腹内水谷以成精气,从而补益伤体,他.还没学会松鹤形!”

  季明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还有翻盘之机,当下两翅一合,将那一把钢刀抱住。

第20章 湿生,催命符

  在庙中,短须的泥像前,猕猴作出一个古怪的姿势,在这姿势下,其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

  反观乌松子,两翅合围在前,似生怕那钢刀被抢走一般。

  猕猴稍有好转,一个箭步上前,扬手便是一掌拍去,滚在一边的鼠四顿时被吓得吱吱乱叫。

  在季明的视野里,那一掌似迅速放大一般。

  体内,血肉里,一丝丝的妖性参与到控鹤功的运转中,顷刻间便已成就第三形——松鹤形。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一种.催命符。

  在肉掌快近身之际,季明将两翅一张,被抱在其中的钢刀凭空飞射出去,并如意料中的被猕猴侧头躲开。

  “这一种小手段也敢献丑!”

  猕猴距离季明不过一米左右,季明甚至感受到了其口鼻中喷出的热气。

  那被中断的掌击转为拳头,朝着季明身上捣去,却猛得停在中途,只因猕猴感受到脑后冷意。

  千锤百炼的肉体在下意识中作出反应,手掌往后一捞,倒飞而来的钢刀被他一把截在手中。

  猕猴瞳孔一缩,身子突然那么一颤,想到了极度不可思议之事,喊道:“不可能,这控鹤”

  季明猛得扑了上去,在猕猴未道出那一句话前,铁爪狠狠的刺入胸腹,拼尽全力的往外一扯。

  滋啦一声,猕猴肠穿肚烂。

  “侥幸,实在侥幸!”

  季明呢喃道。

  在以隔空气劲驭使钢刀之时,季明有想过以对方那深厚密功底子,极有可能接住倒飞的钢刀。

  并且,在其接住钢刀后,如季明预料的那样,猕猴被这与他同出一源的密功所震撼,从而分了神。

  现在即使在真正击杀对方后,季明还是感到强烈的后怕。

  他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兵行险招,稍有一个不慎,怕现在已是另外一个局面。

  “博泥公,现在如何?还是不愿开口吗?!”

  季明问道。

  鼠四趴在一边,眼中泪流不止,看着季明那被钢刀扎过的一个血翅,只觉心里沉甸甸的。

  “要让鼠四躲避仙家的追索并不难,只需躲在一座人气庞杂的大城中,便可避开仙家耳目。

  在谷禾洲中,「兰荫」、「合山」、「鹤鸣」三方道土之内各有大城,容纳着百十万的人口,可供鼠四藏身。”

  鼠四在听闻此话后,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鼠四,你先出去。”

  季明将鼠四支了出去,在这一老庙中只余下季明同博泥公。

  “好鸦儿,我是看着你心中义气的份上,才道出这避祸的法子,莫真当我怕你的威胁。”

  博泥公似乎在担心季明继续威胁,故而先发制人般的说道。

  “我还有一个小问题,想顺便问一下。”

  季明忍着内心的期待,以平静的语气将上上一世中的那一处池塘,给博泥公大致的描述了一下。

  “池中多莲,东有枣树,西有野渠,符合这一些特征的池塘倒是有一处。”

  “在哪?”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在东南的山麓之下。

  在数年前的一场大旱后,有一伙流民移居在那里,将那里搅得乌烟瘴气的。”

  刚刚飞出庙外,季明一整个栽落下去。

  庙外的鼠四吓了一跳,凑近一看,只见本是神俊大鸦已是皮松肉消,浑身羽毛稀稀疏疏的,像刚从沸水里打捞上来的。

  “我就知道,以鸦身强催控鹤功,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季明心中苦涩的道。

  “大王!”

  鼠四变作半人高,一把抱起季明往那狐社的方向赶去。

  “大王,鼠四自此便是你手下的妖兵,往后任您驱使。

  我先将您送到社里救治,而后我再找个大城避难,待我躲过风头,再来山中追随您左右。”

  “忘了博泥公的话吗?

  太平山的敕令已至,没有谁敢帮你藏匿,所以千万别去狐社里。”

  说着,季明遥指着东南的方向,道:“鼠四,送我去一个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去往横山狐社之中,即使是胡老太爷,也不一定愿意费力的救治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塘内的机缘。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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