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惊喜,跳起问:“真的?”
“真的。”许甲也是打一棍,给一枣:“上次凶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做给他们看的。”
小红已经被金钱迷昏了脑袋,许甲说啥都是对的了,况且也没记仇的习惯,毕竟古代思想,也是尊卑观念严重。
归绫高此时已经叛变许甲了,成了许父桌子上的镇纸,在桌子上,每次许父读文章,就摇头晃脑的。
许甲没去管他,直直往明堂去,爬上房梁,将金蟾取下,又至于水塘之中,运用吊绳,将被困在里面的吊客煞给逼了出来。
第71章 心庙炼将
原身魂魄封在金蟾口中的压钱之中,转化阴土煞的墓库为财库。
如今拿了玉圭来,原身魂魄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你将他杀了么?”
“自然,不杀不足以了结因果,如今制你的玉圭我也也取了回来,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努力化煞,我渡伱入道,入驻庙中。”
“什么庙?我也能住庙么?”原身自怨自艾起来。
“心庙”许甲道:“那是一座我观想出来的庙,存于心灵之中,以元神为主神,但缺左右随侍大将,如今便可将你立为左随侍。”
原身魂魄亦有自己的小心思,入你心庙…可不可以反客为主?
但仔细一想,邪道人他都能杀了,未必不能杀自己,况且制服自己的压钱,玉圭……
其实不必这些许甲也能制住他,许甲的阴神强大,制这种想要反客为主的阴魂太容易了。
而且,现在许甲报了杀身之仇,不是许甲欠原身的了,而是原身欠许甲的了。
原身虽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尽孝,也不愿意轮回,如果能以这种方式,长伴家人,长存世间,亲自和父母说说话,他也是愿意的。
“我需要准备什么?”
“你需要准备好接受炼渡的痛苦。”许甲道:“我要烈火烧金蟾,真金不怕火炼,但你魂在其内,阴土煞墓炁会随火锻成财库金炁,煞气剥离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不过期间,我也会以杨枝滴撒甘露来润泽你的魂灵,以免烧焦,烧干了去。”
“炼尽之后,你魂魄最内里,会生出一点阳质,这也是和阴魂的分别所在,到时候便可配合我修炼心庙,入主心将,诸法神通,我也会一一教给你,同时也会为你外建庙宇神龛,从今往后,你就是许甲许师公。”
原身魂魄:?我是许甲许师公?那你是许甲许及第了?
完了,我成替身了。
虽然心情复杂,但原身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许甲又拿著吊绳制住吊客煞道:“你还有理智无?”
她的木煞已经被转化了许多,住屋的污秽衰败之炁附著著她身上,展露在外,就是身上发霉,长苔藓,看起来湿漉漉的,脏兮兮的,像是是阴暗湿冷环境之中蛰伏的鼠妇。
那吊客煞是集合了一家三口的怨气,她吊死自己后,又作祟吊死了自己的婆婆,丈夫,将其化作的吊客伥又给活吞了,和原身的阴土煞不是一个级别的,属实凶殘,毕竟一进许府,就差点要搞灭门惨案。
吊死鬼就算不属于“五行煞”,其实也位列于“十大恶鬼”,和水鬼之类,都是属于需要“捉人代受”的恶鬼。
传闻水鬼,吊死鬼,都要捉生人溺水,或者吊死,顶替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自由活动,不再局限于一地。
并不是说害了人才能投胎,害人是过,再怎么样也是去地府地狱先受罪再说。
可以自由活动之后的水鬼,吊死鬼,第一时间就会去寻冤亲债主,去缠住他。
等害了冤亲债主之后,其怨气可能消减,跑去地府认罪,但更多可能是逍遥法外,占据一处阴域,也就是民间传说之中的“邪门之地”,“鬼屋”之流的地方。
对起这吊客煞,许甲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见他久不应答,直接就拿著吊绳冷笑:“看来要我拿去烧了,你非得魂飞魄散,知道疼了,才肯好好说道?”
哪里知道,那吊客煞,咳嗽咳嗽,吐出一口污泥:“刚刚被糊住嗓子了。”
许甲:……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不过这宅子是许甲祖父建的,怎么也有二三十年了,拿这吊客煞当“过滤装置”,清理污秽衰败之炁,确实容易污秽糊住嗓子眼。
“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吊客煞叹气道:“我还有的选么?总比我原先那个主人强些。”
许甲见她如此识趣,便道:“你是继续想要以煞鬼之躯办事,还是打算接受炼渡,我传授你鬼仙之法,炼渡之后,你的这些阴煞法力就暂时不能用,但相对灵智会更加清明一些,也不会再忌讳此吊绳,甚至可以祭炼为法器,作缚鬼索,但需尊吾咒令,在吾坛前行事。”
“我愿受炼,这绳子,每到午夜,就会叫我重新回忆一遍上吊时候的苦痛……我实在受不了了……”
“那好,炼渡也不算太麻烦,长痛不如短痛,你之炼渡,当以水炼为主,火炼为辅,吊客木质,稍有不慎,就烧为劫灰。”
许甲也不是一直那么好说话,转头就警告道道:“你本欲要害我,我心生怜悯,饶你此次,将来若有犯事,定不轻饶你!”
吊客煞原本有些觉得许甲太年轻,好糊弄,正在沾沾自喜,被这么一说,瞬间老实起来。
诸鬼都是“欺软怕硬”的,欺善怕恶的,所以闾山法都是威胁为上,很少有利诱,法文字眼,也都是“命”“令”,少见“请字”,甚至还有“不至则死”的赤裸裸威胁。
故而坛上法师,底气一定要足,要充斥凶狠霸道之心炁,才能使得坛神恶鬼摄服,不敢作乱,本身当然也要有过硬的本领。
许甲也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捏著吊绳,就默念了一个咒,顿时这吊客煞就脸色苍白起来,连连磕头:“老爷别念了,小奴不敢的!不敢的!”
许甲呵呵一声:“你已经知晓了我的本事,我便不留你了,现在命你回原本家中一趟,将吊在房梁上的麻绳解下,到时候一并祭成法器。”
许甲刚刚念了半段“闾山杀鬼咒”,又名“分形咒”,乃是叫鬼物魂魄分形的咒子,自内而外,要分成数块,相当于人类刑罚的“五马分尸”。
属于是极为凶殘霸道的制鬼之咒,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吊客煞被制上这么一段,果然服气听话不少,当即化作一道阴风遁去了。
却是从下水道,阴水沟之类不见光不见人的地方走了。
没了吊客煞,许甲便将乌龟嘴中净瓶取出,在东方位置,将两支枯槎龙角,给其安上,照样运转生吉之炁,有“龙龟”,或者说“鳌首”之相。
风水比之前只有好,没有差。
第72章 月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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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水池火沼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些许平淡了。
狐仙堂的狐狸们,逐渐开始显灵,各个巫婆,神汉,亦开始“出马”修行。
若是找寻失物,又或者处理撞煞,这些小事,狐狸们还能处理得过来,偏偏有些挑选良辰吉日的精细活,狐狸们就不大懂了。
只能又开始学习,每次有人问起,就一窝狐狸凑在一起,拿著一本旧的历书,翻来看去。
如今狐仙堂已经聚集了一些香火,至少这些神汉巫婆,每天固定一柱香,其余百姓真心的未必有多少相信,能真正许下愿望,又来还了愿的,还是少些,十个里面有一个,就算是转化率极高了。
牛聪聪那边,则因为找舅姥爷张刑吏报了邪教的事情,被牛大富回来后,就给禁足读书了,这孩子因为上次被狐狸的学习能力给刺激到了,这回还真是下定决心要专心学习一段时日。
他到底有些法术在身,真要管其实也是管不住他的。
陈县尉那边最终还是上山,抓了一批道人尼姑,可还没等问出什么来,便传了上面的压力,叫他尽数把人都给放了,同时因为不听调令,擅自带人封山,还被狠狠的说教了一顿。
至于长生教之事,又似乎销声匿迹了。
……
“对,对,对!把这口大缸安进去,旁边那口大缸也安上,中间那座石雕小桥,给我架在中间。”
后院之中,已经挖了两个大坑,埋进去了大缸,这大缸都是大肚陶缸,一个就价值二两银子,两个就是四两,这大缸跟寺庙里放著用来蓄水救火的大缸一般大的,半人来高,能装水一方左右。
此时露出地面的部分,不过三寸六,两个缸的位置好像一个巨大的太极,中间“真阴真阳”的位置。
一道石头雕刻的桥梁,跨越阴阳,落在上面。
这桥名为“登仙桥”。
许父许母都在看著,这几日许甲就专门为了这件事情,又花了一些钱,叫两人心疼不已。
“这有什么用啊?”
许甲解释道:“这叫阴阳既济,一口缸叫太阴玉液池,一口缸叫太阳真火沼,是辅助修炼所用,到时候火沼缸中,要铺柴,引太阳之光点燃,这玉液缸中,则要将井水和雨水,各自接一半,作这乾坤露。”
“至于有什么用,是炼渡所用,往后人入此中,需要小心,别掉进缸里面了。”
许父许母两个似乎有所感:“那你要炼谁?渡谁?”
“是一个吊死鬼。”许甲安他们的心:“之前宅院下人们不是说闹鬼么?就是这么一个吊客煞,已经降伏住了。”
许父没有多疑,只问道:“山居观的知客道人遇害了,据说是邪教所为,上次来送信的就是他的童儿,他都不知道知客已经被人给害了,我昨日去县衙,找父母官大人讨论文章,父母官大人,问起了你,毕竟你死而还阳之事太过于离奇。”
许甲嗯呢一声:“父母官怎么说?”
“他想要见见伱,正好我说你打算考县试秀才,用功读书。”
“我是问爹你的文章学问,父母官怎么说?”许甲根本不怕县令查自己还阳的事情,城隍来查还差不多。
“那自然是大有长进,父母官还赠了我一册文集,说我文章匠气重,好像先搭了个框架,再往上面加东西,所以赠我一册文集,是历代名家散文,说如果读通了去,文采便会自然发散出来,遮盖住匠气。”
许甲啧啧一声:“这父母官还是文坛大家不成,竟然说爹你的文章有匠气,说你不就是说我?我得看看,究竟是什么文章?”
许父几乎要翻白眼了,你辈分大哦?什么说我就是说你?好像父不教,子之过一样。
不过还是道:“那些散文确实颇有情志,我怎么写也写不出来的,有些几乎跪地膜拜的程度。”
许甲也不著急炼渡魂魄,需要找个好日子,一年之中也没有几个好日子,许甲算出下个好日子,正巧对应到了夏至日。
此时叫著人安装好大缸,石桥,便走著去书房,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文章,比之前世唐宋散文八大家如何?
不过县令都愿意赠送一册书给许父,足见在县令看来,许父匠气虽重,可考取举人还是有希望的。
许母见两人聊著聊著就到了文章上,念起从前,父子两就是这样,只是那时候都是许父教育许甲,如今倒反天罡了。
但越是这样相处,越是自如,轻松亲切许多……
许母叹了口气,又将找媒婆说一门亲事的事情提上日程。
许甲这边已经将在啃食文墨的归绫高抱起了,服食了文炁,饮了墨水的归绫高已经变黑许多,龟壳上的纹路隐隐显化出文字来。
许甲没有过多查探,自己也不是伏羲,可以从里面悟出什么东西来。
只将那册文章拿起来看,只见上面写著《八代文起》。
序言上就写著,自某朝某代开始,文章就开始衰弱,编者故选择八代往前的古文,编定成册,希望后人继承前人,并发扬光大。
异界版本的“古文运动”。
许甲翻看来,自楚虞起,到吴越终,都是江南景秀文章,是文坛文风南移之典范,毕竟四朝都起源南方诸地,没几个北地的,故而文脉在南,便少了一些磅礴,多是从细微处见功底。
仔细看了一些,果然不亚于前世的唐宋八大家散文,比之枯燥的科举文章要清新多了。
“读这文章可以解除疲乏。”许甲感受著略微增长的智慧开口道。
许父赞同十分道:“可惜科举不考这个,不过也幸亏不考这个。”
许甲本不想文抄,如今想想,只要不署名自己,便也不算抄,便道:“我之前说达者为师,爹你可知晓是谁人的文章?”
“也是一位散文大家,只是不曾显名,我写来给你。”
说罢,许甲便将“师说”“马说”“龙说”,三篇文章写下。
“咦?”许父一开始还以为许甲是编写典故,杜撰前人,可看到这三篇文章,那是绝对不相信是自己儿子写的。
“这韩愈是哪位大家?”
“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不至于历史中无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