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就看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就忽然变了出来,我还以为是老仙你呢,若不是他身上味道不对,我都要被骗过去了。”
许甲皱眉,直接起身:“什么时候,他还在那里么?你带我亲自去。”
战鹰道:“好远呢,我飞了好久,况且刚刚还听老仙你讲课听了好久,只怕早就离开了。”
许甲道:“不怕,我用甲马符,便是玉山也不过五十里地不到,寻寻就是。”
许甲正如此说著,那边门口便传来声音:“老爷回来了!”吵闹声将他计划打断,只得放弃亲自去追逐,吩咐著战鹰道:“你去继续我监视他!看看他是什么来路,竟然可以幻化成我的模样?”
战鹰有些不愿意:“我还没歇息呢,你都没给我吃东西。”
许甲挥手佯装要打,恐喝道:“你是分不清大小王,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这麻雀精还就吃这套,之前胡金花就恐吓了叫她给自己办事。却委委屈屈,嘟嘟囔囔的又飞走了。
许甲出门去看,就见著许父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几个仆从婆子在搬起驴车上的东西。
“哈哈哈!那几个臭笔杆子,看到我的文章,都惊了,那表情又酸又臭,又旁敲侧击的问我是看了什么市面上的考试秘籍,去请教鲁老爷,鲁老爷也说我考试大有长进!”
许甲见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分明自信增长了许多,不由点点头。
自信回来了就好。
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容易回来了吧。
许母已经出了佛堂去迎接,听他这么讲,惊喜道:“夫君果然大有长进?”
“那是自然,我还骗你这个妇道人家不成?”
正说著,许父看到许甲出来,嘴角的笑容似乎玩味,未免有些心虚,还是挺首:“自是有长进,鲁老爷还留我过夜,与我交谈甚欢。”
这鲁老爷就是县里的举人,平日和县令,县丞一流官衙中人谈论文章,同时也收钱,替本县秀才看文章,讲文章。
当然这也不是你给了他钱他就看,还得看心情如何。
而且这位鲁举人收费很贵,一次就要二两银子作门槛,这已经能够清退一大批打算白嫖的读书人,省得自己心烦了。
不过若是有真的“天才”,可以考中举人,他反而不收钱,就比如这次许父找他看文章,他先收了钱,后面又退还回来了。
玉山县学虽然是本地文气所在,官方教育机构,但渐渐成了富家子弟,不学无术之辈镀金的地方。
县学教谕,有的只将收来的钱,努力积攒,以求换个地方当官。有的稍微负责一些,还会单独开一个小灶,将本地真心求学问的生员,聚集起来。”
“但往往家境好,世代读书的,反而不会去县学,家学就渊远,贫寒读书子弟,本身就不容易,如何能在县中长住脱产读书?”
只有几个廪膳生为了一些实发米肉补贴,才会偶尔去报导一两次。
又有钱,有很会读书的,就会去“书院”,拜师大儒。
只有一个“镜湖书院”,又叫“鸿鹄书院”,乃是三十年前某任知县,联合本地乡绅修建,请来了本地文坛大家,致仕官员,做山长教授。
许父曾经想到里面学习,但考试成绩不过,便进不入其中,哪怕砸钱也没用。
许父还在吹嘘自己文章做得多好,许甲却问道:“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了?”
许父听见,这才停止自吹自擂,开口道:“及第,待会到书房来,我正好教教你怎么作文章。”
许甲:……
等著许父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往书房来了,将一只盒子打开。
“那宝庆房金匠本来没有这么快的,我加了二十两银子工钱,打金师傅为了拿下这二十两,接的私活,连夜赶工这才做了出来,八两八的金蟾,六两六的金塔。你看看怎么样?”
金蟾并不大,约莫手把件,一手就可以握紧,三足,细节很是一般,不能说栩栩如生,但基本形式是对的,三足,像是蛤蟆,金灿灿的。
嘴巴部位也留出一个方形卡口,可以刚刚好卡住一枚铜钱。
另外一件金塔,形质也正确,塔顶是笔尖状,八角塔檐,还有一个塔基,拢共九层。
许甲将两件东西收起,随即变了脸色,语气,好像一个老夫子,粗声粗气道:“昨日我将爹你从前练习写的那些文章,都批改了一遍,爹你可以看看。”
说罢离开了此处。
许父:?
倒反天罡了你还!
可看著许甲精心批改的文章,又念著自己好像确实进步了,这才忍著告诉自己:“他现在不是神仙,也是天上的文曲星,我不能把自己当成是他爹,得把他当祖宗……”
超级加辈!
如此这样自我安慰一番,这才坐下,看起了文章批改处,按照这个思路,许父脑海之中的逻辑思路都清晰了许多,等通读了一遍,又叹了口气:“我原先作的还真是狗屎文章……”旋即拿出纸笔,好生又写了一篇才作罢。
第44章 布阵文昌
许甲这边回到房间,将那铜钱剑给拆解开来。
原身魂魄所化的阴土煞依旧不是很老实,铜钱剑本身已经锈迹斑斑,好似刚刚从地底下挖出来了一般。
土能生金,亦能腐蚀金。
这阴土煞见许甲两三日没搭理他,便暗暗用力,要将许甲编织的金钱剑给腐蚀了去。
但现在不成了。
许甲将压钱拿出,对著他开口道:“你但凡有些灵智,就听我好好讲一讲,那邪道人要作妖,不知道哪里变出一个假身来,到时候难免要争一场。”
“你如果想要一个不知名的怪物进府,将你父母害死,那就继续闹腾,我虽占据了伱的肉身,但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断气了,且我愿意承担这生身因果,替你好好尽孝,甚至引他们入道长生,你将来也可以同我一并修持,你难道不愿意?”
许甲说完,那钱币不再乱动,同时一股意念传来:“记住你答应我的!”
许甲见他恢复了些灵智,便松了口气,将这枚压钱塞入金蟾口中扣住。
接著就简简单单开个小坛,巽水净坛,念了几遍八大神咒。
施展“点灵”之术,给金蟾点睛。其实就是给“神像开光”那套,用朱砂笔在蛤蟆的眼睛上,鼻孔,嘴巴,腹部心脏等部位。
一边点,一边念:“天圆地方,律令九章,神光照鉴,五脏六腑,七窍玲珑,吾今依法,为尔开光。”
随即又点了一把香,念了几遍自己编的金蟾财神咒:“仰瞻瑞象,金光熠熠,显圣于青石之上,背负北斗,腹涵乾坤。其形饱满,寓富饶丰;其口常开,纳财四方。吐宝如天河泻地。烁烁铺金光,赫赫显威灵!”
金蟾于道教之中,并没有特别的宝诰,又或者神咒,一般都是作为“刘海戏金蟾”之中的反派配角出现,刘海虽不是“五路财神”,却有“准财神”之称,
许甲这法,只能说是“百无禁忌,万试万灵”。
好听点叫:“法无定式”,不好听点,就是“俺寻思”。
不过这也是民间法教的特色,许甲当初学法的时候,那师公就跟许甲说了,很多都是“现代法”,以前哪有这种东西,故而很多法咒,便模模糊糊,不明所以,以师公自己的心意为上,为主。
没有传“百无禁忌,万法万灵”的法,就是正经传承,要严格按照规矩来,要是有这两句,就说明法脉的祖师神通广大,会给你兜底。
许甲以前世金身庙系为“法主”,就是自己给自己兜底,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这金蟾很快祭炼开光,似乎灵动。
那阴土煞存于压钱之中,金蟾吞之,化“墓”为“财”。
阴土煞发出痛苦的嘶吼,于金蟾口中,却发出如蟾蜍本身的鸣叫一般。
许甲要将金蟾养在“坎位”,促进“金生水”。
只是不好扔入井中,那么只能放在“四水归堂”的明堂了。
何处能置之?
唯有“房梁”。
民间法术鲁班术,便有诸多阳宅风水类的法术,最阴毒的是“魇镇法”。
比如在富贵人家的正屋房梁上,放一只乞丐穿的破鞋,又或者坟头捡的破碗,都是极为破坏风水的魇镇之物。
等著土煞之炁尽去,原身魂魄便可以收炼成本尊心将,金蟾也养成了,金蟾依旧可以坐镇家中,为产业保驾护航。
口中的“压钱”,则会转化为“财运法器”,可以供奉于狐仙堂香炉之中,让“法主许师公”拥有财神权柄。
如此堂口诸仙,自然会获得一些财道小法术,如此庇佑信徒,就会更方便一些。
房梁极高,一般人上不去,但许甲不是一般人,抱著柱子,便像是猴子爬树一般的挪了上去。
等著攀到大梁上,又不顾著危险,往著大梁中间去,将金蟾摆在正好对著天井的位置。
摆放之后,家中风水便又有一些变化,原先是有些生吉之炁,现在则是多了一些“生财之炁”。
财炁喜欢附庸于“官炁”,“贵炁”,若无此二炁,那么“文炁”也可以。
因此这股财炁便往著正屋明堂后边的书房中钻营。
许甲同样可以“望炁”,这是略撅的“坐山观炁”的天赋神通,许甲直接调用。
当然前世也有修持,只是此身目前还很薄弱,单独去修,还要好一阵功夫,不如直接借用。
只见财炁往书房中走,那便正好,“化财为禄”,正好以金塔,在书房摆一个“文昌阵”,提神醒脑,增加学习效率,将财炁和文炁结合,化作“禄炁”,禄炁,就是“官禄”的演进,举人无官,但可以有禄,衣食无忧也,禄炁在身,便可增加考试通过的概率。
当然这还是要看自身硬本事。
从房梁上小心翼翼的下来之后,许甲又开坛作法,画了“文昌符”,“文昌帝君讳”,对著小金塔开光。
这塔要放在一个木塔里,正所谓财不外露,毕竟书房也不是十分安全的地方。
正好许父找木匠订做的桃木空心塔这时送上门来,这手工就更粗糙了,并没有雕花楼阁。
不过也不要紧,许甲拿笔在每层都写上“文昌”二字,将小金塔塞入塔内装藏之处,又将符箓,秘讳一并锁入其中,便托著宝塔,往书房而去。
许父还在书房之中,看许甲批改的文章,一开始有些羞愧,接著就是虚心学习,顺著许甲的思路,重作文章,找找感觉。
见著许甲托著塔进来,好奇的问著:“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帮我汇聚文思的文昌塔?”
许甲点点头:“金塔封在里面,此塔适合摆在文昌位,文昌位一年一变,今年正适合在西北角,也就是乾位。”
书房的西北角正是一处博古架,许甲将其放在高处。
顿时汇聚起整个房间的“文炁”,这些都是比较抽象的,主要是从“文房四宝”,还有书籍,文章之中显露出来,或多或少,或浓或淡,都活络起来,隐隐有“烛火”“萤火”的淡淡光明之感。
这正好和金蟾化墓为财的财炁,四水归堂化煞为吉的生吉之炁,相互交汇。
第45章 儒道三境
借著观摩到禄炁,许甲将书房里作摆设的兰花,文竹等绿植,给换了位置,引导著这些禄炁到书桌的位置上来,滋养许父,以相助他养炁,换炁,禄炁滋养下,便渐渐会有文思,有官运。
“那靠山图,你什么时候还来,书桌背后空空的。”许父见许甲折腾挪移,也不知道有效没效,只是房间明朗不少,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
这些是舒服了,可背后靠山图不在了,那是真感觉哪里空落落的,不再完整一般。
“我还要贪了你的不成?”许甲如今倒也不大需要这副靠山图了,群阴剥阳的劫难已经过去了,于是出门叫了小红:“小红,将我挂在门上的那副画取了来!”
小红连忙将此图取了回来,许甲便亲自将其重新挂到了书房,书桌背后。
这靠山图乃是许甲祖父捐官之时,卖官给他的那位所予,虽非名家所画,但确实有一分官炁在里面。
别的不说,上面盖了的那个私印,就是朝中有人的证明。
如今这位还活跃在官场上,甚至权势更盛当年,这副画便养成了“势”。
许甲布置的文昌阵,催生文炁,吉炁,财炁,禄炁,这些炁见著这靠山图,便仿佛有了依靠一般,便都往著这里游走了。
将这点“官炁”给滋养起来了,从那印章处的豆丁大,辐射到整座靠山图。
如此将整个书房的“文昌阵”给彻底定了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