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除妖人 第482节

  比如这个具备远程通信功能的阵法,便极大地增强了他对全国各地的掌控能力。通过它,他能够与全国各地的官员沟通,迅速作出决策,有效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金陵那边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顾旭问道。

  沈丘如实汇报。

  他知道,眼前这位陛下拥有一件能够洞察大荒万事万物的法宝,而且很反感臣子们在他面前说废话、浪费他时间的行为。

  因此,对事情的大致经过,沈丘仅做了简单的概述,而将叙述的重心放在了那些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上。

  “……陛下,微臣在最近审查金陵沈氏的产业时发现,他们名下拥有五座寒晶矿石矿山。但是,由于之前过度开采,现在已经有四座矿山的资源接近枯竭。寒晶矿石本就十分珍贵,近年来随着需求增加,价格也是一路飙升……”

  顾旭认真地聆听着沈丘的汇报,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他知道,这寒晶矿石是炼制“定灵丹”的主材料之一。

  而“定灵丹”对于第四境修士而言,是突破至第五境所必需的物品。

  虽然在转化天地灵气的阵法普及之后,修士们不论是日常修行还是境界突破,都不再需要需要丹药。

  但那一天还很遥远。

  目前制造“灵气结界”的成本实在太高,“混元之气”的获取难度实在太大,即便顾旭每日不辞辛劳地跑去东海尽头一趟,也无法满足全大荒修士的修行需求。

  让一小批天才能够在灵气环境内修行,就已经是当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因此丹药的生产,仍然是有必要的。

  寒晶矿石的短缺,注定会影响未来中阶修行者的境界提升。

  “该怎么办呢?”顾旭凝神思索。

  不知不觉间,紫微大帝过去的记忆再度浮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他想起,紫微大帝和太上昊天在统御上界之后,之所以会选择跨越世界壁障,去探索无穷无尽的虚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随着上界修行者数量的不断增多,各种资源日渐匮乏。

  在上界修行,虽然不需要用丹药来防止走火入魔,但是却依旧需要大量淬炼血脉的药草、炼制法宝的矿物、提升顿悟概率的灵泉等,甚至还会有很多修士去追捧一些如“醉梦石”、“合欢草”等单纯用于享受的稀缺之物。

  太上昊天和紫微大帝想要去开拓异世界,从而用新世界的资源,来反哺“灵霄界”。

  大荒,便是他们两人抵达的第一个新世界。

  而在昆仑山两界通道仍然存在的时候,太上昊天也经常会派遣使者,来到大荒采集大量资源。

  “如今距离太上昊天和紫微大帝的决裂,又过去了数千年,”顾旭心头默默想道,“以灵霄界的发展速度,说不定太上昊天又在无尽虚空中发现了几个新世界。

  “而现在,他们很可能正在从那些新世界源源不断地把资源搬回他们老巢。

  “或许,在大荒世界拥有了更多的真君强者之后,我们也可以效仿他们,去尝试探索新的世界,否则我们将很难赶上他们的步伐……”

  …………

  与此同时。

  在被赶出紫宸宫之后,前朝皇后陈安之的生活过得并不愉快。

  她原本想去投奔家族,跟襄阳陈氏的幸存者们一起抱团取暖。

  然而,这些过去对她无比尊敬的陈家人,此刻却把她当成了烫手山芋,根本不想跟这个天行帝的遗孀沾上丝毫关系,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拒绝了陈安之的要求。

  陈安之对此感到无比忿恨。

  她过去嫁入皇室后,日日夜夜为了家族利益殚精竭虑,到头来却被这些白眼狼族人们无情抛弃。

  无奈之下,她只能借着从宫里带出来少数财物,在贴身婢女鸳鸯的帮助下,在洛京城郊区租了半间窄小的四合院。

  在洛京之战前后,有大量流民涌入洛京城。

  现在随着新朝建立,时局渐渐稳定,大部分人返回了自己的家乡,剩下的少数人则依旧留在洛京,寻找谋生的机会。

  目前,跟陈安之住在同一间院子的,便是一户这样的人家。

  陈安之自幼过着养优处尊的生活。

  进了皇宫后,更是事事有下人服侍。

  比如她洗漱时,不需要弯腰,也不需要抬起手,宫女和太监就会把她伺候得好好的。

  在此过程中,宫女太监们不得抬头直视皇后,否则就会被处罚。

  陈安之的宫廷生活,参考了末代太监孙耀庭回忆录中伺候皇后婉容的经历。

第603章 换了人间(三)

  可是现在,宫女们都被顾旭遣散出宫,自行婚嫁。

  陈安之身边,仅剩下鸳鸯一人相伴。

  虽然鸳鸯对她忠心耿耿,体贴入微地为她租赁了住房,细心整理了房间,像过去那样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起居。

  然而,与宫中时被众多仆役众星捧月的日子相比,这种变化仍给陈安之带来了强烈的落差感,仿佛是从山峰跌落至谷底,心中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而与陈安之同住一院的那户人家,养了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尚不满周岁,仍在母亲怀里吮吸乳汁。

  每当夜幕降临,陈安之总会被那婴儿的啼哭声惊醒,搅得她难以安睡。

  这令她心情格外烦躁。

  以前,陈安之生下萧琬珺和萧尚贞后,便将孩子托付给了乳母照料,她自己鲜少亲手抱过孩子。如今回想起来,她已经记不太清楚这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模样了。

  但现在,她却每日都能见到邻居抱着婴儿,在院子里悠闲地踱步,轻声哼唱着小曲,哄孩子入睡。

  狭小的小院里,凌乱地拉起了数根晒衣绳,上面挂满了孩子的尿布。

  “原来养孩子是这么令人心烦的事情!”

  一天早晨,当鸳鸯在替她梳头的时候,陈安之听到隔壁传来孩子们的打闹声,不禁由衷地感叹道。

  但鸳鸯却似乎对此充满憧憬。

  她回应道:“但是,娘娘,孩子们也很可爱呀!我想,若是我能有一个孩子,陪伴他成长,看着他一天天变得懂事,那定会是极其幸福的事情。”

  可爱?

  陈安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邻居家婴儿那张满是泪痕、鼻涕和奶渍的小脸,只觉得脏兮兮的,很是恶心。

  …………

  时间一天天流逝。

  有鸳鸯陪伴在身边,替她系腰带、穿鞋子、梳头、洗漱、洗衣、做饭,把一切琐碎事务打点得井井有条,陈安之终究还是渐渐适应了洛京民间的新生活,适应了聒噪的婴儿啼哭声和孩童喧哗声。

  每隔两三日的清晨,陈安之便会在窗前静静目送鸳鸯手提菜篮,走向洛京的菜市,选购新鲜的食材。

  待到正午时分,她又看着鸳鸯满载而归,忙碌于厨房之中,不久便端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佳肴。

  这时候,鸳鸯会恭敬地双膝跪地,将一盆清水稳稳地端到陈安之面前,给她洗手。

  水盆的位置恰到好处,不高也不低,水温也是恰到好处,不冷也不热。

  陈安之隐隐觉得,自己就算不再是皇后,这日子也并非不能过下去。

  …………

  直到有一天。

  当鸳鸯拎着菜篮子向她道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中午,陈安之和往常一样,坐在破旧的桌案边静静等待。

  起初,她以为鸳鸯是在外面故意磨磨蹭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暗想等她回来后,定要严厉地训斥这个懒散的丫鬟一番。

  但到了下午,陈安之依然未能见到鸳鸯的身影。

  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无奈之下,只得拿起两个馒头充饥。

  然而,由于陈安之不会生火,更不会蒸馒头,她只能吃下这生冷的馒头,口感粗糙至极,实在难以下咽。

  此时她心中不禁涌起担忧的情绪。

  她想,鸳鸯是不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导致耽搁了归来,又或者,新朝皇帝有意找她这位前朝皇后的麻烦,便鸳鸯抓捕了起来。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她不禁双手合十,默默地向“上苍”祈祷。

  虽然在大夏新朝,太上昊天已经被宣判为伪神,紫微大帝成了唯一的神明,两面一体的“上苍”自然而然也不复存在。

  但陈安之依旧习惯性地念诵“上苍”的名讳。

  不过“上苍”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待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群星逐渐点缀天际,鸳鸯依旧没有归来。

  陈安之再一次感到饥饿难耐。

  可惜这一回,屋里已经没有像馒头这般简易的事物。

  她脑海中浮现出昨日鸳鸯在灶台边做清汤挂面的场景,下定决心亲自尝试一下。

  过去在大齐后宫,她所向披靡,斗倒了徐惠妃和张贤妃,最终登上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与那些步步为营、凶险莫测的宫廷斗争相比,煮一碗清汤挂面又怎会难倒她呢?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陈安之站在那简陋的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烧了一些开水。但总觉得水量不足,于是又尝试往锅里加水。

  不料溅起的开水瞬间烫到了她娇嫩的手背,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继续坚持煮面。

  可是,面条刚入锅,由于火势过猛,很快就变得软烂不堪,黏糊糊地糊成了一团。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捞出面条,却不料锅铲一滑,整锅的面汤都洒在了地上。

  陈安之呆立在原地,眼前一片狼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她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而出,滴落在被烫伤的手上,冰凉与疼痛交织在一起。

  她紧咬下唇,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她心头怒斥着新朝皇帝的无情与残暴——他夺走了她的一切,将她逼至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让她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孤立无援。

  然而,怒骂过后,她的内心却并未得到丝毫的安慰。

  相反,一种更深的孤独和无助感涌上心头。

  她蹲下身子,双手捧着脸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低声祈求道:“鸳鸯,你快回来吧……我需要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

  可鸳鸯依旧没有回来。

  …………

  今日,鸳鸯在菜市偶遇了一位故人。

  故人名为季少涛,乃是鸳鸯儿时的邻居与玩伴。

  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他们年幼懵懂的时候,曾作为花童,目睹了小叔的婚礼。之后,两人便常匿于屋后,玩起了拜堂成亲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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