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诸侯对大商多有不从之心,这份实力,委实是差了点,配不上天下共主这个身份。
不提禹皇时代,九州仅仙人就有亿万,只说商朝建立之初,十万炼虚算什么,十万仙人都能凑出来,骇得天兵不敢轻易下界。
这才过去几百万年,怎么大商就沦落到只有十万炼虚的程度?后世子孙当真不孝,愧对先祖留下的基业!
而且,这还不是关键,国力衰微没什么,只要上下团结一心,就算无法使大商中兴,多少也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不变。
可敖丙听黄飞虎的语气,大商内部,怕是并不团结,斗得厉害。
毫无疑问,黄飞虎是大商的忠臣,对帝辛更是忠心耿耿。但就是如此,在提及帝辛任用奴隶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仍是充斥着不满。
心腹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余人了。估计大商内部,对帝辛不满者甚多。
外有强敌窥伺,内部仍在内斗,大商被灭,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大商内斗的原因,敖丙倒是能理解。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则,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以宗亲为重。
人王也好,诸侯也罢,若想任用官员,需从宗亲里面选。而宗亲,就是贵族。
选官必须选贵族,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而帝辛所为,任用奴隶,恰恰违背了这个规则。
197.第194章 相忍为国
197.
帝辛为何这么做,敖丙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为了集权。
大商的权力,乃至军队,并非全在帝辛手中,而是分布在国内大大小小的贵族手里。不仅大商如此,其余诸侯国也是如此。
帝辛破坏自古以来的规矩,任用奴隶为官,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收回分散在贵族手中的权力,进行集权。
集权制肯定是要胜过分封制的,若是让他集权成功,大商势必能因此迎来中兴。
只一点,分封制度下,气运是分散在很多人身上的。可集权制度下,气运却是集中在一人身上。
气运越多,带来的增幅就越大,甚至能衍生位格,化作战力。帝辛若能纳九州气运于一身,那他的实力之强,甚至能堪比准圣圆满的强者。
到时,再加上九鼎,他就是圣人之下最顶级的那批存在,可与大神通者争锋,仅次于历代人皇。
有此实力,何愁大商不兴?周国要是敢造反,一巴掌拍下去,整个西岐都要灰飞烟灭。
可奈何,这想法虽好,但帝辛太高看自己了。
国朝初期,最为鼎盛之时,开国之君携巨大的威望,都未必能集权成功,何况是现在,大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强行集权,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逼反国内的贵族,使得天下皆反,社稷倾覆。
帝辛的想法是没错,但他的实力实在不允许啊。于内,他无法压服贵族。于外,他无法震慑诸侯。
这集个屁的权!
看看黄飞虎就知道了,帝辛的心腹,可就是如此,他仍不满帝辛的集权之举。
窥一隅而知全貌,可以预见,帝辛再这样搞下去,早晚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儿子也要背叛他!
“哎!”
突然,敖丙叹了口气。
他此刻才意识到,导致大商灭亡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帝辛。
他的路没走错,但不是正确的道路,就一定能成功。有时候,越努力结果反而会越坏,因为大环境不行。
大商经不起折腾了,冒然改革,只会革了自己的命。向国内贵族妥协,争取他们的支持,以维护大商的统治,才是王道。
而且,就算真的想要集权,也不是帝辛这么集的,意图太明显了,应该用更温和的手段,潜移默化才对。
“古之圣贤以宗亲羽翼,代天牧民,治理四方,大王不任用宗亲,反而任用罪人,亲外人而远亲人,实不可取。”
叹息过后,敖丙对帝辛的政策表达了反对,而他的话,果不其然,立即引起了黄飞虎的共鸣,就听他接话道:
“大王此举,确实不妥,因为此事,甚至有不少公卿直接离开朝歌,返回封地去了。大商国力日渐衰弱,实在经不起这么大的动荡了。”
听到这话,敖丙不由心中一凛。有公卿离开朝歌,返回封地,这种事非常严重,已经不是在向帝辛表示不满了,而是直接威胁。
公卿离开大商,返回封地,就从商臣变成了诸侯。意思是,帝辛再不收回乱命,他们从今以后,就不支持大商了。
而亡国的第一步,就是从诸侯离心离德开始的。
“哎,大王此令虽然不妥,但也是被局势逼得啊。”
“如今大商日渐衰弱,诸侯却日益强盛,大王许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想到元圣也是奴隶出身。
“这才任用奴隶,希望他们之中,出现一个类似元圣的人物,一挽大商的颓势。”
敖丙想了想,为帝辛找补道。
元圣就是伊尹,大商的开国元勋,奴隶出身。帝辛幻想大商再出一个伊尹,这才任用奴隶,很合理。
“再说了,大王就是再不对,也是为大商好。所谓相忍为国,就当是为了国家,大家忍忍又如何?”
“等大商度过了难关,你们再想办法让大王收回乱命,现在的话,还是以隐忍为上。”
“不然,你们这样与大王对立下去,有什么好处?难道真要等大商亡国,你们才会醒悟?”
见黄飞虎的表情似有松动,敖丙继续说道。
他说这些话,是想通过黄飞虎之口,转告给其余大臣,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不要在这个时候搞内讧。
不然,大商真的亡国了,他们谁也落不得好。
“相忍为国!”
“龙伯这句话说的好,国难关头,确实应该相忍为国。只是,我们退一步不容易,可大王愿意退吗?”
把敖丙的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好几遍,黄飞虎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种时候,确实不该内讧,不然只会便宜外人。
但相忍为国,说的是互相忍让,想要让他们退一步,大王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大臣那里,由伱去说。大王那里,由我去说。”
“不过,大王终究是君,就算要退,也是大臣们先退,否则,被臣子逼得退让,大王颜面何存?”
“这国家并非是大王一人的,而是大家的,武侯也是宗室,这其中的轻重,应该比我更清楚。”
知道黄飞虎被自己说服了,敖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大商贵族众多,敖丙在他们那里未必有多少面子,这些话由他来说,大概率的不会起效果。
可要是换成黄飞虎去说,陈述利弊,劝众人以大局为重,那说服他们的概率极大。
同理,黄飞虎是臣,他去劝帝辛,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进一步激怒帝辛。
但敖丙不一样,他不是帝辛的臣子,是客卿之类的存在,身份与帝辛是同等的,这些话由他来说,帝辛才会听得进去,并认真考虑。
“若是大王肯退,那自然最好不过,就怕我们退了之后,大王不愿退啊。”
很显然,黄飞虎比敖丙更加了解帝辛,满脸苦笑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不能吧……”
敖丙不认为帝辛会这么离谱,拿政治信誉开玩笑。摆了大臣们一道,对他有什么好处?没有,只会加速大商的灭亡罢了。
帝辛聪明绝顶,敖丙不认为他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这说不好,但龙伯所言,确实有道理,就按龙伯说的,大王那里交给你,大臣那里交给我。”
198.第195章 天亡大商
198.
“大商传承至今,万不能亡在我们手里。”
黄飞虎满是无奈的叹道。
为大商,他愿意退让,也愿意劝说其余大臣退让。只希望帝辛也能为大商考虑,不要再行这等让人离心离德之举。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朝歌。
这还是敖丙第一次来朝歌,确实不凡,周千万里,高万万丈,大如太古神山,坐落在大地之上,如神魔俯瞰世间,散发出慑人的威严。
看起来,朝歌城不像是为人所建,更像是为神所建,为众神之城!
在朝歌城的上方,凡人看不到的虚空中,无数气运汇聚,化成层层叠叠的乌云,贯穿三十六层虚空,延伸至混沌之中。
而在那混沌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只巨大的黑色神鸟,看起来像是燕子,又像是黑色的凤凰。
这是大商的图腾,玄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故而大商的气运神兽,就是玄鸟的形象。其力贯穿三十六层虚空,直入混沌,由此便能看出其实力,堪比准圣。
这里的玄鸟,可不仅是凤凰之子那么简单,更是五帝之一的帝喾的法相。
帝喾,轩辕黄帝的曾孙,少昊帝的孙子,颛顼帝的侄子,尧帝的父亲,同时也是商与周的共祖。
帝喾有三子,分别是尧帝,商祖契,周祖后稷。
少昊帝以凤凰为图腾,帝喾作为他的孙子,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点。商祖与周祖作为帝喾的子嗣,同样继承了这一点。
是故,商以玄鸟为图腾,周以凤凰为图腾。
但他们的图腾,虽是凤凰一族的形象,却并非是来自凤凰一族。而是以少昊帝的凤凰法相为主,然后经由帝喾完善而成。
这也就导致了,商的玄鸟法相与周的凤凰法相,其实要比初代玄鸟与二代凤凰更强。
五帝之强,唯有祖凤方能压其一头,余者,哪怕是祖凤之子,也远远不如。那五帝所修的凤凰法相,自然仅次于凤祖,非其子嗣可比。
大商气运法相堪比准圣,又有九鼎在手,算得上是洪荒一霸了。故而,除圣人道统与天庭外,少有势力敢招惹大商。
“如此神城,不知容纳了多少人口,是百亿,还是千亿……”
朝歌城前,敖丙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忍不住感慨道。
“这个还真没人知道,也没法统计,只能说,朝歌城内,凡人无数,修士的话,应该在万万人左右。”
黄飞虎想了想,回道。
朝歌城是帝辛的不假,但里面的生灵却不完全属于他,只是部分属于他。剩下的绝大部分,隶属于城内大大小小的贵族。
贵族有自己的封地、部曲,甚至可以自行册封官员,乃至颁布律法,堪称国中之国。
帝辛只能号令他们,却无法干涉其内部运转,统计人口这种事,自然做不到。
当然,也无需这么做就是了。朝歌城内,少说也有百亿,乃至千亿生灵,但没有意义。
因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奴隶,不能算是人,而是牲口、财富。真正算人的,只有贵族后裔,大约在万万人左右,基本都是修士。
帝辛只需统计修士的人口就行,他们是脱产者,有足够的精力修行,且征兵,纳税,供粮这些事,都源于他们。
大商的灵田与资源,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奴隶什么的,为他们所驱使,种地、打猎、捕渔、采果……
所得收获,非是属于自己,而是供贵族子弟修炼所需。辛苦一年,却不足以糊口,并非是说说。
洪荒太大了,到处都是人,只要没有身份,抓到了就是奴隶。所以,奴隶是消耗品,无需在乎他们的感受与安危,死了伤了,换一批就是。
朝歌城内,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奴隶伤亡,同时,也会有大量的奴隶从各地运来,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