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手底下的弟子们全都在练气期,又没有实战经验,且还有一半都是魔修,无法完美掩盖自己身上的魔修气息,这些人都不能派出去办事。
崔玉容是鬼修,仙子魔君是傀儡身。蔡文修为低也不擅术法。
算来算去,能出门的也就只有她和阮桃。
“让阮桃去吧,锻炼锻炼经验,多带几个修仙法的弟子一起去。”阮幸拍板道。
最忙的两天已经过去,把阮桃从蔡文手下调走做别的事情,蔡文也没什么异议。
不过出动一个金丹期修士和七八个练气期修士,所要对付的只是几个练气和筑基的妖兽,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到时候这些出门办事的弟子们,她都会有丹药作为奖励发下去,让他们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第二件事,是云阳城和华阳城的城主问题。
之前的挂名城主都是六阳书斋的金丹弟子,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可一个城市中连个金丹都没有那也不像话啊。
城内管事的家族便要求风灵月影宗任命新的城主。
这件事和前面那件事加起来,他们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想要看看风灵月影宗的实力。
一是看派出去办事的弟子,便能知大部分弟子的品貌,二是看门内的中坚,小型宗门如何判断实力,主要就是看他们有多少个金丹修士。
“我上哪儿整两个金丹出来……真是让人头疼。”阮幸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罢了,反正是挂名,我变个样貌过去,时不时去露一下脸算了。”
城里的家族大多数都是家中只有三两个筑基修士,对修仙并没有多大执念,有着一二分的实力和传承,就守着这城里一亩三分地的过日子,看似没什么追求,却比大部分底层修士和凡人过的都好多了。
虽然依附着宗门,却比弟子要自由的多。
正常来说这些家族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是在宗门中做内门弟子的。
可六阳书斋那个功法和内情……他们也没法收别的弟子。
想到这里,阮幸便道:“这些家族中若想让后辈进入宗门的,测了灵骨可以收进来当外门弟子,暂时先跟其他人隔开,等时间长了看着没什么问题,再带人入内门。”
到时候让人先进须弥界见一见结界树,有了禁制,就保险多了。
虽然阮幸自己也很讨厌被禁制束缚,但想要求庇护哪能不付出点代价?
最起码他们是自愿的,为了对宗门的忠诚,总要掣肘一二。
毕竟她这只是一个新建立的宗门,一无情怀二无底蕴,没什么留人的手段。
“是。”蔡文应道:“不过,还有第三件事,也和城中的那些家族有关。华阳城中有两个家族,之前是六阳书斋以仆役身份带出来的,靠着先祖庇护,在华阳城中经营扎根了几百年。”
“他们的先祖是?”
“六阳书斋的金丹修士,但那两人一个死于六百年前,一个死于四百年前。”
阮幸摸摸下巴,“也就是说,最开始带出来的那几个人现在应该都已经死了。”
他们手里没有功法,就算修炼了基础练气法诀,又通过一些市面上流传的残缺功法侥幸筑基,寿命也只有两百年而已。
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发展的子孙后辈。
早已没有了关于须弥界的记忆。
“那就先看看他们的态度吧,没问题的话和其他家族待遇一样,若心有怨愤,就找个理由全杀了。”阮幸道。
“怎么这么多事,管理一个宗门可真麻烦。”阮幸叹了口气,“第四件呢?”
蔡文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一些,“第四件和那些账本有关。”
“通过各项记录排查,已经可以确认,目前还在正常运作,每年都会送来灵石的案卷,一共有三十二人。其中甲卷两人,乙卷七人,丙卷二十三人。
这些分类其实是按照对方的实力以及送的灵石金额来拟定的,丙卷不足为虑,就算是断了他们也不敢找上门来,乙卷也无需担心,这七人我看了,目前还在须弥界中,他们没有灵骨,只能走武将的路子用络气丹,可须弥界内又没有征战,武官做到总司也就到头了,总司只有一位……修士又不能强行去干预官员调动,这些人起码几十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阮幸哂笑道:“如果他们来要人,这七人还回去也无所谓,不过最好是不还,他们要是得到消息知道这地盘换了主来要人,就告诉他们生意我们照常做,这样就能把须弥界现世的时间再往后拖一拖。不过我听你的意思,是这甲卷的两人有问题?”
蔡文点了点头,“是,这甲卷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三年前跟我一批进入国师宫的致仕老臣,他刚刚筑基初期,死在了两天前的动乱之中,另一人目前还在须弥界,只是这一案卷是从十一年前开始的,恐怕那人如今还只是须弥界内一个无知孩童。”
孩童这个还没有死,但应该也赶不上养官运了,因为阮幸打算在两年之内就完成须弥界的改革,到时候须弥界内哪还有官运存在。
但是没死的总比死了的好解决。
“这些案卷之中,正常修到了金丹的修士,是送入须弥界地下,还是放他们回去了?”阮幸问道。
“放回去了,他们花这么多灵石,不就是为了给自家求一个稳定的金丹修士吗?一百年的供养,换一个自家血脉的金丹,且还不强制要求有灵骨,对于那些穷途末路的家族来说,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蔡文答道,“不过这些放回去的人,身上有须弥树留下的禁制,没办法对旁人透露内情的。”
“难道没有一个人会中途夭折吗?所有案卷记录全部成功?”阮幸不可思议道。
那六阳书斋简直是下了一盘大棋。
稳定持续的给各行各业输送一个空有境界的速成金丹。
“这个我也想到了,专门查了一下往年的。”蔡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夭折的很少,在他们死之前,都会紧急带出来,不过这样就算是失败了,交易终止,前期的灵石也不会退。”
“那在这合作中,六阳书斋倒是挺硬气。”阮幸叹道,“我心里有谱了,你回去忙吧。”
蔡文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派了阮桃带人去清理妖兽,顺便给云阳城和华阳城送去回信,阮幸打算过两天再去走马上任,先晾他们一晾。
然后叫上孙显,一起去了须弥界。
把孙显送到国师宫,让结界树下了禁制,不允许他离开须弥界后,又让他看到了地下气泡的真相。
孙显哭嚎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比模拟中的接受速度要快得多。
也许是因为六阳书斋已经覆灭的缘故。
他哭哭啼啼的道:“弟子对宗主是一片真心,再不敢有二意了。”
有些嫌弃的看着孙显枯树皮似的老脸皱成一团,一点都没了那股子修仙者的气度,没好气道:“正常点,你又不是什么二八年华的俊俏少年郎,别作这副模样。”
孙显便收起了作态,低眉顺眼道:“宗主要弟子做什么?”
阮幸吩咐道:“从前你也当过国师,现如今就接着当吧,之前做国师的时候,你需要做什么事?”
“也没做什么事,看好王朝运转维持气运,但非必要时刻无需插手,还有挑选符合条件的新入门弟子,给那些到了年龄的老臣测测灵骨,还有就是照顾一下斋主给的名单,名单上的人若是有生死危机,就出手把人救下来带进国师宫,其余不管。”
名单估计就是蔡文说的账本上的那些人。
不过……皇室呢?
“没见你们挑选过皇亲国戚进国师宫,为何?”
孙显道:“皇族,自然要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更容易领悟气运指示,他们内心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看似是自己的意志,其实都为天道所控罢了,有时候有些皇帝可能不明白国师宫蕴含真意,只需要露几手幻术,就能唬住皇帝,让他奉国师宫为尊。”
“我知道了。”阮幸点点头,“那些皇帝都是普通凡人,除了有些气运外,没什么不同,你就按照你之前做的来吧,不过,我需要你给皇帝下一点暗示。”
“暗示?”孙显不太明白。
“让他下几道政令,各地官办的私塾,不是只收男子吗?再兴办一个女校,只收女子,宫廷内设立一个内廷,只收女子做官,类似的这种政令,若是他不听,就换一个皇帝。”阮幸道。
若是大刀阔斧的将须弥界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变,恐怕底层的百姓就要引起恐慌了,这和他们千百年来接受的教育思想不符合。
她既然想将须弥界料理好,就要从潜移默化开始。
皇帝只要同意下这种政令,那么底下的官员自然会商量出一个对策。
除非他们想要架空皇帝,到时不正好给了阮幸肃清朝堂和世族的理由么?
孙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阮幸转身便去找了刘守业。
三天时间也快到了,不知道他考虑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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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第181章 朝堂之争
181.
刘守业正坐在自己的书房愣愣出神。
阮幸这次没有用神通之术抓他过来,而是自己去了刘守业的府上。
略施幻术,便在府中畅通无阻,来来往往仆役侍女皆视若无睹。
直到坐在刘守业的对面,刘守业才发现她。
连忙起身俯首拜道:“您过来了。”
“是啊,问问你想清楚了没有。”阮幸闲闲说道。
刘守业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桌上一叠厚厚的书册推了过去,“这是您让我查的东西,时间紧迫,没有特别详细,不过听您说完之后,我倒是有了思路,所有符合您条件的人家,最起码都是延续了三代以上的世族,因此,我也把朝中编撰的世族族谱悄悄抄录了一份给您带来。”
“不错,好东西。”阮幸赞了一句。
没想到刘守业还有做黄巢的潜质。
把书册收进储物袋,阮幸起身要走。
刘守业有些不安的问道:“明日陛下问我该如何回禀?”
“就按照你原先所说,畏罪潜逃。”阮幸道,“放心吧,明日你那位陛下没空理你。”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孙显深夜入宫,对皇帝洗脑,说他夜观星象,见紫微星东升,夜郎星夺日,朝中恐有奸佞多生,需设立一个与前朝完全隔绝的内廷由皇帝独自掌握,内廷之官需由女子担任,此乃借织女星之势,压制夜郎星。
皇帝原本就心中对朝堂不满,被几个老臣压着,前些年的织造案,牵连了那么多人,结果呢?只罚了五六品的小官,抓了几百个商贾之流,和做工的平民百姓,雷声大雨点小,他心中气愤,却也只能杀掉那些出来顶包的替罪羊。
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们可能是觉得他这个皇帝野心大了不好掌控,便将户税司的亏空捅了出来。
巧的是,织造案里死的最多的就是户税司的官。
直接把罪责放在已经死了的人身上。
看皇帝怎么收场,最后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老臣?
皇帝铁了心要和首辅对着干,直接将首辅新收的得意门生放在了户税司,让他想办法填上的这个亏空。
没想到此人还真是心狠,直接把自己岳家给卖了。
首辅给他找的麻烦,被首辅的弟子解决,真是给了首辅好一个没脸。
若不是他突然失踪,皇帝已经有心提拔他和首辅打擂台。
皇帝这些年也培养提拔了一些亲信,其中坐的最高的就是刘守业这个总司,他商贾出身,家中单薄,只有一个姐姐和侄子,没有和世族联过姻,最适合做他的孤臣。
只是……失踪那人从前和刘守业多有不和。
皇帝不得不多疑一些,究竟是首辅对这个弟子不满,让他失踪,还是刘守业怕那人抢了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而让他失踪。
这也是刘守业为难的地方。
一个不好,他就会失去皇帝的信任。
阮幸的出现,则给了他第三条路。
如果真如阮幸所说,他既不用对着首辅小心翼翼,又不用担心皇帝卸磨杀驴。
因着祖训上对国师宫的崇敬,虽然皇帝心中并不觉得此事能成,但还是同意了国师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