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龙宫的界域在不断的紧缩？”
乐平县，顾江明家庭院中，龙汐的脸上挂满了凝重。
这一段时日之内，顾江明大多数时间是在麒麟洞天之中度过，毕竟顾江明需要重修境界。
可无论是九玖还是龙汐，她们倒是也有着自己的事情在做。
这人间纷乱，顾江明此时的实力不过堪堪踏足元婴之境，纵使九玖自信自家相公天下无敌，但元婴之境，在这个时代总归还是有着凶险。
于是乎，九玖便是主动的承担起为家中打探外界消息的责任。
伴随着对于这个时代逐渐熟悉，九玖的活动范围已经不再仅限于景国境内，无论是人族的东洲或是南国，九玖皆是有所踏足。
而九玖的模样哪怕在这个时代，也并非为世人所遗忘。
纵使是时代更替后的如今，九玖亦是曾经蜀山道尊的妻子，而蜀山道尊在这个时代被称之为近古以来最近天人之辈，再添上九玖自身实力不弱，九玖在人族境内倒是不曾受到为难。
至于敢为难九玖的……
这个时代的强者可皆是知晓，蜀山只是闭山，可并非真正的没落。
虽说蜀山之中天地悟道境界的神灵数量不过十来人，但这个时代皆知，同境界之下，蜀山剑仙攻伐无双。
真有人敢对九玖心怀恶意，且不说九玖自身实力，怕是那封山已久的蜀山都得全数出山。
这般情况下，九玖在人族境内不仅不曾受到约束，反倒是比其他寻常天地悟道境界的神灵更受欢迎。
哪怕是那些主城城主，若是见了九玖也得以礼相待。
毕竟人间逐渐显现乱相，九玖自身实力够强，背后又有着蜀山，那些个城主之流，谁人不期待着能够拉拢这一股势力加入自家阵营？
至于龙汐么……
龙汐在解开了心中疑惑之后，倒是时常来往龙宫和乐平县之间。
过往时候，龙汐性子清冷，再加上对于龙族消失充满疑惑，偌大的龙宫之中倒是只有龙汐一人。
但此时解开心中疑惑之后，龙汐却是在海域点化生灵，让那清冷不知多少岁月的龙宫逐渐恢复些许生机。
也就是在龙汐清理龙宫的过程中，龙汐又是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是的，若是我探查无错的话，海域边界莫约是向着内海紧缩近十亿里！”
“内海与外海之分是我从我父亲那里知晓的，先前我父亲稍稍提过一嘴，让我留心内海与外海的交界。”
“你也知晓，天地有意在模糊我们的认知，我先前一直不曾想起这事。”
“可前几日时候，我终究还是想起了这事，于是便是去所谓内海与外海的边界瞧了瞧。”
“我虽是不曾去过内外海边界，但念默曾经丈量天下时，给龙宫留下过一卷海图。”
“我根据海图瞧了瞧，内外海的边界，向着天地紧缩了将近十亿里！”
龙汐的脸上此时尽显凝重，且不说旁的，在龙汐亲自去见过内外海之后，龙汐逐渐明白为何大荒要挂上一个荒字。
内海处于天地之内，生机充斥内海之中，无穷生灵在海域物竞天择。
但龙汐不过是站在内外海的边界，心中便是充斥着浓郁的矛盾感。
内海之中，生机盎然，外海之中却又是死寂一片。
那外海仿若是生命的禁区一般，不过是稍稍靠近，就是让龙汐发自内心的厌恶着。
“所以，大荒是在侵染着天地？”
另一边，刚刚从外归来的九玖听着龙汐的言语，眉宇之间亦是挂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世人皆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但毋庸置疑的是，顾江明他们一家，便是这世间的高个子。
更不必说，若是大荒覆盖而来，可干系到天地间所有生灵。
“或许是的！”
龙汐此时也顾不上和九玖针锋相对，她也正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故而才是从龙宫归来，将这般消息传递给顾江明。
“如此一来的话，我或是知晓为何妖族和人族承平十四万载，却是在这般时候骤然对着人族入侵了！”
不知道何时，柳墨染也是显化身影出现在家中庭院内。
“人族一直被针对，一方面乃是人族的血肉确对于妖族有着莫大的好处。”
“二来，人族实际上占据的是天地间颇为中央的位置。”
“这个中央并非是以陆地来算，还要算上那海域。”
“上个时代，人族积弱，却又是占据了天地间最富饶的一片地界，这般情况下人族不遭受觊觎反倒是怪事。”
“所谓的人族族地，当年亦是一群人族说，人族不可能一直占据天地间最丰饶的地界，故而选择退避三舍。”
柳墨染站在庭院中，说着那天人时代一些过往时候被忽略的讯息。
“妖族在天人时代之后被夫君赶出中央地界，基本上都是身处在人族四方。”
“那些强大的妖族不必说，人族占据的地界不过天地两成，其余地界多的是丰饶之地，不到必要情况下，自然不必和人族交恶。”
“可那些小族，怕是在过去十四万年时光中，被排挤到天地的边荒地带。”
“若是大荒侵染天地，那么那些小族连自己仅有的族地都得失去，这般情况下，他们自然只能不断向着天地内处靠近。”
“小族虽小，但若是面对生死危机，小族联合之间亦是有着莫大力量。”
“那些大族知晓边荒之地在侵染天地，未雨绸缪之间，自然是要向着核心地带转移。”
“这或许便是如今天地间人妖二族不断厮杀，甚至连北地前线都被妖族撕破的缘故了！”
柳墨染缓缓的将自己见解道出，伴随着柳墨染道出自己心中想法，无论是顾江明还是龙汐，九玖，此时皆是沉默。
他们都是知晓，这或许就是这一次妖族为何无缘无故的冲破北地前线的缘故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如今人族中的那些天地悟道，知晓此事么？”
“蜀山，又知道此事么？”
第205章 耸人听闻的猜测！
顾江明目光转向一旁的九玖，九玖这些时日在外奔波，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怕是远超他们其他所有人。
“这……”
“这我倒不太清楚。”
“这一段时日我遇到的那些天地悟道，皆是有意无意的在问询我，蜀山何时解除封山。”
“看他们的模样，北地前线的战事应当极为不利，故而想要请蜀山的诸多剑仙出山。”
“我的注意力也是被他们牵扯到北地前线的事件中，毕竟短短时日里，人族天地悟道境界的神灵已是陨落四十余尊，这般惨烈的战役放在天人时代也是罕见的。”
“我倒是没多问，那些人族天地悟道可否知晓这事。”
九玖缓缓的摇了摇头，她是顾江明的夫人，是蜀山也得认的蜀山道尊的夫人，再添上九玖已是重炼身躯，化作精卫神鸟，人族诸多事宜并未过多隐瞒她。
而顾江明又是人族，九玖对于人族的感情倒是和对待姑获鸟一族相差不多。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姑获鸟一族九玖倒是找不见踪迹。
“先去海域看一眼吧！”
“说起来说了这么久的大荒，我却一直不曾真正亲眼见到大荒模样。”
“哪怕曾经执掌天意时，我也只是将目光放在长御至尊和念默身上，对于这所谓的大荒，了解还真不是太多。”
顾江明听着九玖的言语，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人族固然强大，但承平已久的人族，还真就不一定知晓大荒在侵染天地的事。
而海域既然已经出现内外海交界，顾江明也难得的想要去见一见，见一见海域的大荒是何等模样。
对于顾江明的提议，无论是九玖或是龙汐，她们都不曾反对。
柳墨染转身走入太一石中，九玖，龙汐和顾江明三人则是趁着夜色向着海域飞上一段距离之后，九玖与龙汐相继显现本相。
顾江明骑乘在化身龙躯的龙汐身上，身旁又是一只神异的精卫。
三人就这般的向着九玖所说的那海域边界赶去。
饶是九玖和龙汐的实力皆是天地悟道，但这一行赶路，却依旧是持续了足足半个多月的时光。
可顾江明不知道的是，就在其离开乐平县不久之后，乐平县中则是有着一道剑光自天外而来，继而落在乐平县之内。
人族境内以剑做遁光的，毫无疑问来人便是蜀山的剑仙。
九玖这些时日倒不曾遮掩身形，蜀山既然知晓九玖出现，无论是对于蜀山道尊的尊敬，或是对于九玖的身份，都没有半点不来拜访九玖的道理。
毕竟蜀山内部可是知晓着，九玖这一位曾经蜀山道尊的夫人，可远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强。
可惜的是，这蜀山的弟子虽是在乐平县感受到九玖的气息，但却又察觉到九玖此时并未在乐平县之中。
好在这一位蜀山弟子六钰有足够的耐心，知晓九玖既然时常回到乐平县来，大概是在乐平县定居，六钰不曾惊动任何人，只是在这乐平县等待着九玖归来。
而看六钰每一日都要抬头看天的模样，也能猜测到六钰莫约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九玖。
至于另一边的顾江明，他自然不知道蜀山弟子来寻。
此时的顾江明和九玖，龙汐，柳墨染三人皆是站在海域之上，面色凝重的望着下方的海域。
起初顾江明他们对于老龙王所说的海域分内外还有着些许的迟疑，毕竟海域皆是一般模样，如何分内外。
但当几人站在此处时候，却是对于老龙王所说的内外海之分没有半点迟疑。
天地之内的内海，海水尽数呈现生机勃勃的蓝色，绿色，可在内外海的交界处，则是能够清晰的见到外海的海水，竟然全数呈现灰白色。
那种灰白，就仿若是天地凋零，乃至于死寂之后的颜色！
明明海水不曾有生命，但此时的顾江明几人心中则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念头，外海的海水，怕是已经死了！
“这和念默说的不太一样！”
“念默曾经走到过海域极限之地，说海域极限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海渊。”
“无穷的海水倒灌海渊，继而形成不可思议的归墟！”
“而且念默和我们描述过，外海的海水基本无色，虽是没有生命，但绝对不至于呈现这般死寂的模样！”
柳墨染的眉头皱的最紧，对于顾念默，柳墨染还是想念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而对于顾念默曾经描述的海域之地，无论是柳墨染还是顾江明他们，可都是知晓的。
当年顾念默从归墟回来之后，可是一直兴致勃勃的说着好几十年外海的一切，甚至于在顾念默的描述之中，外海其实也有着生命。
只是那些生命极为罕见，寻常至尊驾起遁光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一只外海的海兽。
可如今看着外海的模样，顾江明他们都是明白，这样的外海，绝对不可能再有生灵活在其中！
“海水死去……”
“这已经不是生机凋零了，而是海域死亡！”
“大荒之外又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导致大荒之外的海水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