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罪业云障之气笼罩在香火神境之上,八方鬼神环绕在这神境之外不断的夺走吞食著这香火神境之中的功德。
“轰隆!”
“轰隆!”
一道道雷霆从高处落下,不断地将那香火神境之中的层层殿宇楼阁摧毁,让其重归于虚无。
灵华君不明白,这里为何是这般恐怖的景象,又是何方神祗的神境府邸。
灵华君:“神君,此地为何是这般模样?’
云中君告诉他:“这里是香火龙庭。”
灵华君再看过去,便明白了一切,这神境之中的种种异象立刻和她心中的一些发生过的事情对应上了。
“难怪如此。”
“温长兴以王朝气运之术消耗功德向鬼神借来了铜山帛海,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导致王朝气运枯竭耗尽,鬼神反噬彻底拿走武朝的气运功德。”
“人间我虽然知道定然会出大事,却没有想到这阳间之事落到了这阴间幽冥之中,竟然是这般模样。”
灵华君之前虽然知道那温长兴定然是作了大孽了,但是毕竟没有直观地看到,而此时此刻看到了这香火龙庭气运被鬼神所食的骇人模样,整个人也忍不住有些发。
“这王朝气运之术,果然不能轻使。”
而循著香火龙庭和人间的连接点,也同样可以看到一部分人间的景象。
此时此刻,云中君便抬起头,通过那个“连接点”看著人间。
灵华君注意到了,也跟著云中君一起看过去。
“那是何处?”
云中君:“九鼎所在之处。”
但是这个时候,灵华君注意到了那画面正在移动,这代表著九鼎也正在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九鼎怎么在动?”
灵华君记得,那九鼎分明是在画江龙王庙之中,按理说那温绩应当是把这九鼎藏匿得严严实实,又怎么可能让它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此时此刻那九鼎分明是在江河之上,远处正是一望无际的山峦大地,甚至能够看到岸上农田中,正目瞪口呆望著九鼎的田舍夫。
云中君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温绩将九鼎从画江龙王庙里运出来了,动用了大量的民夫,用了最大的船。”
灵华君还是不理解:“他这是要干什么?”
云中君:“他要将这鼎送给温长兴。”
灵华君:“这?”
灵华君一开始还想著,那温绩莫非是不要天命了么?
但是看著眼前香火龙庭的景象,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那温绩到底是做什么样的打算。
“他要让那温长兴祭龙庭鬼神,然后让文武百官和宗室勋亲,让天下所有人都看到。”
“那温长兴已经失了天命,已经人憎鬼厌。’
云中君站在香火龙庭之前,骑著鹿朝著幽冥黄泉的更深处而去。
“天命,天命。”
“当所有人相信你有天命的时候,你便有了天命。”
“当所有人不信了,天命便不在身了。”
灵华君看著那香火龙庭的景象,似乎也看到了温长兴如何彻底失去那天命的了。
拈花僧回到了轮回寺。
和尚一进院子,便看到弟子迎了上来,同时告诉和尚一件事情。
“师父,云阳王到了。”
拈花僧:“哦,在何处?”
弟子说:“弟子已经安排在了偏院禅房之中等候,如今云阳王正在抄录轮回经。”
拈花僧没有再多问,朝著禅院之中走去,隔著窗户便看到正在静心抄录经书的温神佑,看上去不骄不躁,好似真的是来到这佛寺潜心修行的一般。
和尚走进了偏殿之中,坐在了那菩萨像下念诵起了那因果轮回经。
“轮回生死,众生随业流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非善非恶,亦各有报。
“众生因缘生,因缘灭,善恶之业,如影随形。”
而过了不知道有多久,那温神佑终于抄录完了经书,放下了笔盘坐在了和尚的身边,跟著他一起念诵起了那经。
和尚终于睁开了眼晴,看向了温神佑。
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温施主,可有一统九州的大誓愿么?”
温神佑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先是露出喜色,然后又归于平静。
他无比肯定地说道:“愿穷尽此身之力,一统九州山河,混一神州大地。”
和尚听完也跟著一笑,但是却没有起身,而是盘坐著双手合十对著那菩萨像丁顶礼膜拜。
“既然如此,那便去做吧!”
温神佑起身,不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心中的答案却明确了下来,就算他并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但是至少灵华君没有否定他成为那个想要承接天命之人。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灵华君已经对那温长兴彻底失望,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皇城之内。
天子温长兴最近很是春风得意,那个咳嗽一声就吓得他瑟瑟发抖的先帝温兆不在了,而灵华君管的是阴阳事,也管不到他头上来。
天上地下的事情他说了不算,在他看来,这人间他便是九州之主。
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时常梦见恶鬼索命,梦见他那个父皇温兆看著他,梦见他的胞弟淮城王在江水之下腐烂的尸骸。
“推开,都给朕退开。”
“朕乃真龙天子。”
“有天子气。”
醒来之后,温长兴满头大汗。
然后,对著门口大喊,
“来人!”
“来人,来人!”
立刻,便看到侍卫、僧人、道士黑压压地一片涌了过来,准备了一番之后便开始诵经做法,驱除邪祟。
但是若是真的“邪票”或许还真的有些用处,但是所谓心魔难除,因此任由那和尚道士念得口舌发白,舞断了桃木剑,也起不到半分作用。
温长兴心中始终有个执念和恐惧,他登基之前他的父皇是准备废了他立淮城王的,虽然他那父皇因为服用毒丹而死,胞弟淮城王也被他派人杀死在了江边。
一番波云诡论的变化之后,他战战兢兢地登上了帝位,
他觉得自己没有天命,他总觉得别人要夺他的位置,尤其是当那骏说出他没有真龙之相后,他便变得越发的惶恐不安。
他派出大臣想尽办法对付各路宗王,打压或者控制,亦或者召回京城。
而这还不够,他还需要一些真正的,有用的东西来证明他的天命,或者说来赋予他真龙之气。
这一日。
天子宴请群臣,照旧将云阳王温神佑请来了。
宴上,有事没事天子都要对著云阳王发难,让云阳王出丑或者表现出臣服的姿态。
似乎,只要通过这样便可以证明他身为天子的无上威严,让文武群臣知晓他温长兴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的天子,无人可以违抗其旨意的皇帝。
你再大的能耐,再厉害又能如何?
朕一道旨意下来,你不也得认命的趴在地上,生死荣辱操控在朕的手上。
“云阳王!”
“朕听闻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尔是否知晓。”
云阳王温神佑立刻起身,低头拱手,一副安心听旨的模样。
温长兴看了一眼之后便接著说道。
“楚地有青铜巨鼎现世,那巨鼎上刻有山河日月之星,更有上古神文。”
“疑似,是上古传说之中的九鼎。”
此话一出,瞬间便看见宴上宾客震惊无比,一个个议论纷纷。
此事或许在楚地有少许人听闻,但是在华京城之中,众人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事关那传说之中的九鼎。
哪怕是再孤陋寡闻之人,也知道九鼎现世是何等大事,尤其是对于如今偏于南方的朝廷来说,对于天子来说,更是需要这样的东西来证明一些什么。
天子温长兴注意到了所有人的表情,然后也审视地看著云阳王温神佑。
“不知,是真是假啊?”
温长兴最后那个啊字拖得很长,一听便知道,带著质问的意思。
温神佑立刻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道。
“禀陛下。”
“今日臣前来,其实也是有一件大喜之事特来向天子禀告,便是有关这九鼎的。”
温长兴不为所动:“哦,是么?”
温神佑接著说道:“其实去岁臣的父亲鹿城郡王便隐隐从民间听闻了这消息,但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天命所在和九州气运,臣父鹿城郡王多方探查,
终于在不久前得知了那九鼎的去向。”
温长兴没有想到这温神佑这般这般容易就承认了九鼎的存在,他本还想著就算是挑明了,事关九鼎这般重要之物,温绩父子怎么也不可能承认,也不敢去承认。
但是,这岂是他们能够遮掩得了的。
到时候。
他便顺势将这温绩父子拿下,以心怀不轨谋逆大罪论处,除了这心腹大患,
然后顺势将那九鼎收入囊中。
不论何时何地,别说是私藏九鼎这等天命神器,就算是私自铸造鼎器,都能够称得上是死罪。
但是对方就这么顺势地承认了下来,反而让温长兴没有准备。
不过温长兴也不在意了,此时此刻他听闻对方说起那九鼎的去向,立刻追问道。
“哦,是在何处?”
温神佑:“臣父鹿城郡王通过各方探知,那九鼎乃是落入了画江龙王的手中,一直以来都被画江龙王隐匿了起来。”
“为的,便是等待著有朝一日真龙天子到来。”
“唯有真龙天子出世,那九鼎也便会真正地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