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帝给你的诏书，自己看吧。”
林六半信半疑地接过。
诏书的大概意思是：
既然你已经修成真神，那就来天庭吧，朕会给你封官许爵，从此在天界逍遥自在，不必再在凡间浪费时间云云……
真的？
看罢了，林六依然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他不可置信道：
“我可是把你们的人间香火都断了……这都不罚我？还要给我封官？”
这天庭，是棉花做的吧？！
“人间香火有什么用？真神谁在乎那玩意儿？”
李自梁没好气道：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
林六还是不信，皱眉道：
“那你呢？我可是把你家宗庙都拆了，你的后人也被我赶下了皇位，大顺也已灭亡……”
“不在乎！”
李自梁翻了翻白眼：
“我一个真神，在乎蝼蚁般的凡人干什么？就算是我的后人，那也是蝼蚁，退位就退位，灭国就灭国，与我无关……”
啊？！
他的神奇发言震惊了林六：
血脉后人也是蝼蚁？辛苦打下的江山也不在乎？
这就是超脱于凡人的真神三观吗……
“我还有问题。”
林六呆了呆，又继续问起了心头困惑多年的问题：
“当年你不是说要改变天庭不为人间谋利的旧景吗？为什么最后却上天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这个啊……”
李自梁撇撇嘴：
“这些都是当年的幼稚发言而已，后来懂事了就改了……再说了，你还要我怎么搞？累死累活地忙了一百二十年，给天下人当了一百二十年的牛马……我又不是受虐狂，恩情早就还完了！”
这……
林六愣了愣，从没想过如此回答。
但他还是疑惑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那……天庭到底为什么要摆烂？明明可以让百姓活得更好，却什么也不做……还有阴曹地府，明明应该是帮修士转世的地方，却也被天庭撤走了阴神，闹得大家死后都不能转世了……”
李自梁却笑道：
“你凭什么认为这些活都是天庭应该干的？”
林六呆住了，下意识道：
“因为人间在给天庭贡献香火，做为交换，天庭就该为民服务……”
李自梁摇摇头：
“天庭可没让人给他们贡献香火，全是百姓一厢情愿地认为天庭就该帮他们服务……你仔细想想，这合理吗？”
“又不是我们主动去征的税，他们这种一厢情愿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如此强买强卖，天庭当然有权不干。”
林六又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如此回答……他本能地想反驳，但反驳的话语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因为事实好像真的是这样：
天庭的真神根本就没有说过他们要帮百姓办事，而且真神也早就不需要什么香火了。
所谓的贡俸，全是朴素的一厢情愿，百姓单方面认为天庭拿了自己的香火就等于收了自己的好处，所以就得帮自己办事。
还有人把天庭理解为管理人间的高级政权，可事实上天庭却应该只是一个真神自治组织而已，并不是什么高级政权，也并不对任何凡人负责……
“我们从来不想要什么香火，也从来没向他们强征过税赋，全是他们强买强卖……我们凭什么要管人间？”
望着呆滞的林六，李自梁悠悠道：
“总有凡人觉得自己价值很高，认为主动给天庭上贡俸，就可以得到保佑……却不曾想过天庭根本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好处，凡人太高看自己了！”
“所以在你灭掉天庭的香火信仰后，我们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因为我们没有损失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懂了吗？”
李自梁说罢，又指了指自己：
“我当年明知道为民服务根本没有意义，但还是努力当了一百二十年的牛马……我无愧于自己的誓言！”
“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哪家太祖像我这样压迫自己长达一百二十年的，从来没有！”
他自傲地扬起了头，恩情早已还完，他谁都不欠！
“真神从来不需要凡人，而凡人却总是需要真神……”
林六喃喃自语，这个困扰他多年的疑问总算是解开了，但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为什么神不给人服务？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反着问：
为什么神要给人服务？
一人与一神之间，本就没有任何义务关系……
李自梁悠悠道：
“至于为什么阴曹被废弃……一样的道理，因为本来就没必要，修士死亡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凭什么要让我们帮着轮回？”
“当年能维持维持，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天庭现在不想办了，仅此而已。”
林六默然不语……
良久以后，他才道：
“这个诏书，我是非接不可吗？”
嗯？
李自梁眉眼一皱：
“你不想登天封爵？”
林六缓缓点头：
“不想去，行不行？”
“当然行！”
李自梁爽快地笑了笑：
“天帝不是暴君，天庭也不是强制的，去不去都由你，天庭不会有任何意见。”
“不过你如果不接诏，那就不能随我登临天界，往后只能流连于凡间尘世，与蝼蚁般的凡人厮混……你真愿意吗？”
李自梁不相信他会如此不智，因为人总是向往与同类交往的，而真神的三观已经不是凡人了，彼此算是两个物种。
怎么会有人放弃和同类在一起逍遥自在，而选择和一群朝生暮死的异类混在一块儿呢？
有什么必要？有什么好处？
他不理解。
而林六也听得有些沉默，因为他说得其实是有道理的，同类自然应当与同类在一起，而凡人与真神早已分道扬镳了。
所以他在这个问题上逐渐陷入了迷茫：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了就能和同类真神们一起逍遥长生，不去的话，就只能和凡人在一块儿……
【叮！你对太白星君李自梁的上天诏书怀有疑惑，不知到底应不应该接诏上天去。】
【你当然想和他们一块玩耍，但考虑到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凡间，如果你走了，等猴子他们成神也上了天，凡间的未来恐怕就又会开回以前的倒车……】
【这是你所不能接受的，好不容易才废掉大顺皇帝，你们一走，不就又冒出新皇帝了吗？当年你所许下的诺言，将被彻底违背！为百姓服务，也会成为一句没头没尾的空话……】
【在这个两难的时刻，你选择：（？）】
【A：上天，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趁此良机，自当去见识见识天庭的一切美好传说，真神不去神界，岂不等于白练这么多年了？B：不上天，留在凡间继续当牛马，毕竟先天牛马圣体，不用就浪费了！】
……
第307章 天帝薛玄
“上天？不上天？”
这个问题看着好像很有讨论点，但实际上答案很明显，因为林六是能够重开的主角，自然主打的就是一个作死解谜。
赵思琢磨了一下：
“上天肯定是要上天的，本来就对世界观憋了一肚子谜团，现在终于有机会上天解开这些谜底，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不过人间之事，他担心得也没什么问题……先上天探一探，探完了再来管人间的事……”
打定主意，对世界观极为好奇的赵思便做出了选择：
“选A！”
【你选择A项，上天，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趁此良机，自当去见识见识天庭的一切美好传说，真神不去神界，岂不等于白练这么多年了？】
【你终究耐不住对天界诸事的好奇，在太白星君李自梁的邀请下，你接受了来自天帝的登天诏书。】
【于是，伱开始对人间之事进行最后的安排……】
【你先是找来猴子，向它说明了你的上天计划，并正式将权位移交给它。】
【猴子是你的徒弟，也是你最信任的人，它继承你的位置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你对外发布传位命令，它马上就可以上任！】
【但在听到这个绝好的消息时，它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对人间至高权力的渴望与喜悦，反而是充满了担心……它向来不是个贪图权力的猴子，它只关心你在天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遭遇。】
【“师父，你此去几时回来？”】
【它担心地问。】
【而你只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不用多久，我只是上去看一看天庭是否像传说中那般好，如果不好，我就回来人间！”】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