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修仙! 第9节

  至于她念着的小道长,此刻是迷茫的站在路口不知所措。

  “艹,又迷路了!早知道该问问那个婆婆的。”李道玄懊悔的挠挠头。

  在经过一番折腾和打听后,李道玄算是正式找到了回家的路。按照别人指路的方向,来到了一处别致的宅邸前。远远的看着那宅邸,李道玄却是有些心慌慌。

  他紧紧的捏着身上的包裹,好似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所幸这里往来的人少,也没谁会看他僵硬的身姿。踌躇半天不敢踏前一步,最后实在等的没法,李道玄牙一咬心一横,便是硬着头皮走到宅邸前。

  这门前立着两只石狮子,大门虽不是很别致,但也看得出非普通人家能有。

  那大门上挂着牌匾,亦然写着“诗酒流芳”四个字。

  这里正是李道玄原身生父生母的家,只是离别多年他连记忆里都没找到李家是什么样子。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上面还写有福字。墙壁都被粉刷过一遍,显得格外干净。站在大门前李道玄深吸一口气,安静的四周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伸手按在铜环上,用力的拍了几下。哐哐的敲门声在街道上回荡,凸显的格外响亮。

  没过多久院内传来声音,扯着嗓子唤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

  脚步声走近,门被拉开。就见家仆模样的中年人打开门,探出身子看向李道玄。

  他上下打量着李道玄,看他穿的整洁长得也是干净,不似那些下户人家的孩子。眼中就露出疑惑的神色,颇有礼节的问到:“这位公子,不知来府上有何贵干?”

  “我,是我。”李道玄结结巴巴,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来。

  “我叫李道玄,道士的道,玄门的玄。”

第19章 李家

  “李道玄,嗯,李道玄。小公子这名儿倒是好听。李公子是来寻人的吗?”这开门的家仆见他面相秀俊,也耐着性子多问了几句。若是换成那寻常家的小子,恐怕早就被其轰走。

  李道玄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这李家中的孩子吧?他想到自己还有样东西许是能作证,翻着包裹将那东西拿出来。将其递给家仆然后朝他道:“还请将这个给府上的夫人。”

  家仆还算有些眼色,看信上的字就知道是夫人的。让李道玄稍作等待,转身就朝宅院中跑去。

  于是乎李道玄就抱着包裹,蹲在门口望着天。近来天气也算不错,这金陵的天空是看的清澈。已是黄昏临夜,天上就好似泼了墨的散开,逐渐染黑成一块幕布。便是群星熠熠生辉,好似诸般钻石镶嵌于这块幕布上。

  只是望着星辰,就见群星之中紫微星已经颇为暗淡。又观北方五宿,居龟蛇尾部处。此象为危月燕,为月,为燕。危宿值日不多吉,灾祸必定注瘟亡。

  李道玄学着掐算,看着指尖卦象,不由得轻叹一声。即便是知将来,也难免焦虑。当真是末年多灾祸,天杀也。

  正踌躇思量,李家的门再度被打开。李道玄扭头看去,便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正捂着嘴看他。这妇人穿着褂裙,身上披戴毛氅。指尖带金环,皮肤白皙透红,看起来当是保养的很好。平日在家中也是无多事,日日闲养保生。

  “我儿,算是回来了。”妇人哽咽,将李道玄从地上扶起来。禅去身上的灰尘,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颊。

  他与这妇人模样相似,却又是多了几分男儿的阳刚。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好似明珠般惹人注目。越是看越是欢喜,妇人更是泪中带笑的牵着他进去。

  方才管家送来信的时候她还不信,毕竟老道当年带这幼子离开时叮嘱过,万不可上山寻她这小儿,以免骨肉相逢,动摇了孩子的心性,冲撞了这一线生机。

  时日久了,她自己虽也时常惦念着自幼分别的小儿子,但也觉多年未见了,未来这孩子愿不愿回来,还是另一回事。

  不是在身边养着的孩子,又能有多少亲情呢。

  拿着那信妇人便是晚斋也没吃,匆匆的便是赶了出来。这门一打开,就见少年蹲在台阶上,这头一抬起来妇人心中便有七分喜三分悲。这般模样与她一样,这眉眼的熟悉就算是七八年未见她都认识。

  忍着抱住孩子的冲动,将他先带回屋中再说。

  李道玄就是随着妇人走进院内,这才看到李家是有多大。不愧是能够屹立于金陵多年的商贾,自然是有其底蕴。

  这院子三进四合,进院就能看到照壁折转。亦如一道屏风,就将内外分隔开。照壁上雕刻有福禄,两旁角落栽种有竹林。座下周围种有花草,只是如今这季节是看不出模样。

  踱步进来,李道玄细细打量院中的布景。他随老道学过风水堪舆,虽只是皮毛但也知道些基本的东西。绕过照壁就见一座小池,池中种树两旁假山迭起。一眼看下来,李家前院这风水也应有高人指点。五行生生不息,好似活水般源源不竭。

  院中屋舍错落,皆是红灯碧瓦。门墙刷上漆红,比之在金陵中看到的黑瓦白房多了几分大气和多彩。未进中院就能听到人声传来,李道玄随在妇人身后,一步步走进着李家宅院内。

  过侧屋步入正堂内,就有家仆丫鬟们来去匆匆。堂内灯火通明,蜡烛便就跟不要钱似的点燃。

  在那大桌上,已然宾客坐满,各异佳肴摆满桌子上。他们听到有人走进来,皆是带着疑惑的看向妇人和李道玄。对于这个出现在妇人身边的少年感到新奇。

  刚才夫人从家仆手里接过一份信,然后就匆匆离了宴席朝外面走去。众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夫人回来后就带着一少年走进来。

  看着少年白白净净的样子,众人心里暗自猜测着他是谁。毕竟这时候也不早了,没有谁家公子会背着包到处跑吧。也没听过夫人家的亲戚这时候会来串门,毕竟金陵里的亲朋好友此时都坐在桌上呢。

  今儿个是李家夫人做东,宴请金陵亲朋商友们吃年夜饭。虽然李老爷和李家大郎不在,但李夫人在家也算是够分量,毕竟李家内务大小事情也都是李夫人说了算。李家能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李夫人算是功不可没。

  看满堂宾客望过来,李道玄还有些别扭。倒是李夫人大大方方,牵着李道玄走向主宴上。然后向着众人说道:“这是我家二郎,大家应该未曾见过,他是我和老爷的第三个孩子。”

  “竟然是三公子,我等着实未曾听过。”

  “没想到夫人二郎长得如此出萃拔类,当真是好福气啊。”

  满堂宾客听到李夫人的话后都大为惊讶,他们是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竟然是李家的三公子。只是往来多年,怎么就从未听过这件事呢?

  大家心中无端的猜想着,有些人甚是暗思自己是不是被李家给冷落了。最近做了些什么事被知道了,还是有什么小心思被发现。总而言之人心各异,但都不约而同的出声夸赞。

  李夫人自然是万分高兴,离家多年的儿子突然回来,这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喜事。她用手绢擦拭着眼角,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情绪。

  让下人将李道玄的包裹拿去放好,李夫人就牵着他坐在了主宴上。

  只是一坐下,李道玄就感觉到无数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想着事已至此,他心头的那股尴尬劲也就过去了。抬起头好生看着宴席上的几人,皆是带着瓜帽留起小辫的打扮。虽都有些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比起他在外看过的那些农夫,这些人皆算是细皮白肉,一副养尊处优姿态。

  能与李家联系的,也多是金陵的富商。至于金陵的官员政要,那些都不是李夫人需要招待的。

  下人呈来筷子和碗,李夫人亲手给李道玄擦拭干净。还轻声安慰他不要害怕,这桌上坐着的都是自家人。

  听到李夫人这话后,在座的众人皆是面带笑意。有老者举起酒杯朝李道玄敬道:“未曾想到夫人还藏着一个卓尔不凡的公子,老夫这一见就知三公子将来定是个大才之相。还不知三公子这些年在何处高就,也好让我等敬仰一二。”

  “这是张老爷,同治二年时的举人。”李夫人向着老者介绍到。

  不等李道玄出声,李夫人就给自己孩子解了围:“二郎是我十多年就生下的,只是因为天生体弱,真人说须到观中养活,就取了名叫道玄。这些年就常居于茅山修行,未曾回来过。”

  “原来是如此,夫人当真是有好福气啊。”

  话题说开后宴会上就热闹几分,李道玄也觉腹中饥饿就吃着碗里的东西。

  李夫人怕他生疏不敢多吃,不时就给他夹上一些菜肴。弄的李道玄都觉得心生愧疚,想着自己之前还不打算认这母亲的。

第20章 人面皮

  “三公子在这观中修行多年,不知可否给老夫看看面相?”

  许是冲着李夫人的面子,许是想和李家拉近几分关系。戴着镶宝石暖帽的中年人望着李道玄,老脸上含带几分讨好的笑意。

  听到这人的话李道玄也没拒绝,只是让中年人将手摊开,他看了看对方的手相。

  又问其生辰八字,中年人听到后便是迟疑。

  “给燕老爷递上笔墨。”李夫人看得出中年人的顾虑,就吩咐下人递上笔墨来。毕竟人的生辰八字不能轻易说出来,否则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

  那被唤作燕老爷的中年人听到这话露出释怀的笑容,在下人端来笔墨后就欣然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递给李道玄。

  李道玄一看那生辰八字,又看了看这燕老爷,不由的皱起眉头。

  “三公子看我这面相如何?”燕老爷问道。

  “……”李道玄先不回他,掐算一番再问道。“数月前家中可是给长辈动了土?”

  “啊,是!是极!”燕老爷一听李道玄的话,先是愣了会儿,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是。这脸上的神色也不作假,对于李道玄能算到自家给祖坟动土的事还是感到惊异。

  毕竟这种事情应当没人会告诉这三公子,更别说三公子才回来。这只能说三公子的确有点本事,能看出他家中曾动过祖坟。

  燕老爷心中略有些佩服,只是不明白三公子说出这事又是为了什么,就连忙再追问道:“三公子说起此事又是为何?”

  “燕老爷这无名指带黑,手掌纹路杂乱。小指染血,却又是青紫之色。此为白虎向玄武,意为家中多煞。白虎属金,这就是主萧杀之意。”李道玄的话说完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这等算卦看相之术本来就不精,大致只能看出点端倪。

  只能说这燕老爷家中恐有不幸,肯定是与这动了祖坟有关。至于会出什么问题,李道玄也不太清楚。毕竟这种事只有他亲自到现场看看才会明白,单凭手相就能看出一切,那必然是专精此道的高人或许才行。

  李道玄的话说的燕老爷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问道:“不知我这手相是吉是凶?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三公子能够指点一二。”

  “还请恕晚辈道行尚浅,只能看得出燕老爷手相乃是凶兆,至于其他事情则是难以看的清楚。”李道玄遗憾的摇头说道。

  “凶兆,凶兆。怎么可能是凶兆。这年关将至,还望三公子莫要戏弄我这老人。”燕老爷实在不大愿意相信自家会有凶兆,但心中又莫名其妙觉得李道玄说的对。这纠结之下竟然坐立不安,最后只能俯身告别,先回家中去看看。

  李夫人温声相送,与那燕老爷说上一二。将自家二儿子的干系撇清楚,还送上礼物赔罪。毕竟这是李家办的年夜饭,让这燕老爷遭了心就不大妥善。

  这般举措也算是宽慰燕老爷一番,免得他无缘无故迁怒于李道玄。

  等到燕老爷走后,这宴会更是热闹。直至亥时五刻,这才曲终人散。李夫人则是遣送着宾客回去,顺带还安排了李道玄的住处。

  坐在新置办出来的屋子里,李道玄长呼口气,这一日他算是过得颇为难忘。

  就在李道玄准备休息的时候,隔着数里外的张婆婆则是寝食难安。自她摆摊遇到了那个小少爷后,这心中总是有块疙瘩。

  那小少爷说她家中有东西,张婆婆听了是内心发毛。在收下那小少爷给的符箓后,她就收拾摊子回到家中。若是不将这件事弄的清楚,张婆婆总会觉得惶恐不安。

  进门就遇到自家大郎,原本不觉得奇怪的张婆婆再看自己儿子时就觉得哪里都怪。

  大郎原本该是个敦实之人,自小就长得胖。可这娶了新妇之后,大郎就开始消瘦起来。张婆婆起初也问了几句,大郎只道是媳妇不喜欢他胖,便是为这事减肥。

  这话倒也没错,张婆婆就没再注意。但今天再看去,却觉得自己这儿子哪里是减下来,分明是被坏东西吸食去了阳气导致的。

  这面颊凹陷,脸色蜡黄。双眼无神,走路都轻飘飘的跟没了重心一样。这般模样哪里能够叫瘦,完全皆是丢了人样。

  张婆婆看的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进那房中看看那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她知道这事不能急,自己儿子应是被那东西迷了眼,正和其感情浓厚之时。若是冒然做事,恐生意外。毕竟张婆婆人也不傻,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

  她摸着兜里的符箓,想起那小少爷的话。进灶房中取三十六粒米,将其浸泡在酒水中。又备好一些饭菜,端进屋中给儿媳进餐。

  她眼皮悄悄打量儿媳,生的是格外标志。这面容秀气,眉目含春,也难怪自己的大郎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但再细看,这面皮下竟然没有一丝人样。纵使言笑之中也是如同面具般生硬,毫无人气。

  “娘,今儿个怎么回来这般早。”儿媳含笑问道。

  张婆婆听着儿媳的话,手心里却是篡着汗。她按住自己慌张的心,勉强的笑道:“外面没什么人,都回家去了,便是想着早点回来,好照顾你们夫妻二人。”

  “娘,你可真好。”儿媳露出欢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张婆婆眼中却是显得尤为恐怖,张婆婆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如同掉进了冰窟里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张婆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平静好情绪后就走了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灶房拿起泡在酒中的米,将米洒在屋子的台阶处。

  又趁着儿子与儿媳亲密时将那符箓贴在一处隐蔽角落,做完这些后张婆婆不动声色的倒掉酒水。

  那小少爷说只需十四天,张婆婆决定等上十四天看看。

  只是晚上寝休,张婆婆想到儿媳的事情。这心里总有块石头放不下去,她很想知道儿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便是悄悄的在纸窗合拢间留了个缝。

  等到儿子梳洗,儿媳独自在房间的时候。张婆婆便从这窗缝里看去,就见到儿媳正对着镜子梳妆,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脸皮撕下来拿在了手里。

  张婆婆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往后退了退。等到气息顺畅后她方才僵硬的活动一番,再看向那面纸窗时不敢再走上前。

  捂好被子躺在床上,张婆婆却是没发现那微合的窗缝处,一只眼睛冰冷的看着她。

第21章 归乡

  李道玄从睡梦中醒来,搓了搓脸准备起身梳洗。在观里养成了习惯,这前世喜欢睡懒觉的毛病都被改正了不少。最主要的还是晚上没什么可娱乐的,没有了手机和电视不睡觉也没其他趣味。

  只是这前脚刚沾地,后脚房门就被推开。扎着辫子的丫鬟端着热水进来,也不问他的意见就帮他宽衣梳洗。弄的他颇为被动,最后还是劝解了半天才让丫鬟稍稍退后几步,自己捧着热水洗脸。

  穿着准备好的衣裳,都是些宽松的棉袄。只不过上面绣刺倒是精细,看着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才能穿着的衣服。

  等弄完了这一切,便是该吃早饭的时候。

  李家的早饭比起山上可谓是丰盛,李道玄闻着久违的肉香味,这心里可算是舒坦了许多。大白菜吃多了,就这寡淡的炖肉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更别提家中的大厨手艺还不错,这炖肉还算是有些本事。

  早食过后,李夫人就叫人唤李道玄过去。穿过屋檐走廊,就到便宜母亲的房前。看这房间窗户皆是镶嵌玻璃,四面干净整洁,倒是和他印象中的古宅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那些作用于展览的宅院,如今这里却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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