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修仙! 第17节

  只不过这浑身毛发狗脸狗嘴的模样,也的确是只狗。

  旁观者看了都连连称奇,只道是见了新品种的狗。李道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这狗就觉得格外的显眼。这再仔细瞧上一瞧,不由的眼睛瞪大。

  也就在这时,那耍杂戏的指着站在椅子上狗笑道:“我这狗儿端是神奇,你且叫它唱歌便是唱歌,叫它说话便是说话。”

  旁观之人皆感到好奇,纷纷投出铜钱。

  耍杂戏的看着钱落如雨,这脸上喜不自胜。连忙拍了拍这狗的脑袋,令它先唱支小曲。

  说起来也是神奇,这狗站在椅子上当真哇哇的唱起小曲儿来。那声音如同孩童稚嫩,男女不分。虽歌不大好听,但胜在离奇。

  毕竟乡亲们活了大半辈子,这能唱歌的狗倒是第一次见着,纷纷吆喝着要再来些表演。耍杂戏的自然愿意,又让狗学人说了几句话。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抢着扔钱让狗学说话。

  那狗说的声音嘶哑,唱的喉咙干裂,伸出舌头呕沥出血。随后被那耍杂戏的训斥一顿后,不得不流着泪唱歌。

  也就在此刻,李道玄挤进人群看向那耍杂戏之人。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道:“只是听狗这般叫唤实在不得劲,本少爷还想听点别的。”

  耍杂戏的看到那一锭银子,当即双眼放光献媚的跑过来。打量穿着光鲜的李道玄,便是笑没了眉毛:“这位少爷,您可还想听着什么?只要您说出来,我这就叫这狗办到。”

  “这个嘛,说起来也简单。”李道玄兴然笑起,指着他与那狗道。“这人牵着狗让狗说人话我是见识到了,可这狗牵着人让人说狗话的事,我还是从未见过。不如伱表演一番,让我长长见识?若是表现的好,这锭银子就赏你了。”

  这耍杂戏的听了自然万分乐意,便是连忙拿出狗链子给自己揣上。还唤来那狗,让它将链子牵住。自己则是趴在地上,嘴中学着狗汪汪的叫唤。

  “汪汪。”

  “汪汪汪。”

  ……

  耍杂戏的学狗叫唤的欢,围观众人自然是欢呼不已。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人竟然装狗叫个不停。那声音叫的嘶哑,喉咙叫的干裂,吐出的舌头都沾染血水,依旧乐此不疲的趴在地上学狗叫。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皆是唤道中了邪。又是要去请神婆,又是准备去报官,围观之人也顿时都散去。

  而提出这要求的李道玄早已经离去,他的手中豁然掐着一张符箓。

  “采生折割,当真是残忍。既然人如畜,不如就去做做畜。”

第40章 寻来

  李家村这里热闹非凡,附近东阳镇的衙役自然来的也很快,皆是穿着厚衣缠着头巾。他们上身棉衣加身,下身则是厚裤与靴子。为首之人内套褂,扬眉结目的看向围观众人。

  “这晚上的又是闹得哪出戏啊?”衙役语气不善,颇有些言词。毕竟这年还没过去,大伙都在家过节。谁也没想着这时候还能发生些事,顶着夜风跑到李家村来。

  一听衙役的话,众人让开一条道。就见人群后的耍杂戏的摊位上,一人正被一条狗牵扯,在那趴在地上做狗叫不止。

  衙役一看也是人愣了会儿,不过见多了怪事。几人也很快镇定下来,将这耍杂戏的连人带狗一起抓走,等着明日大老爷审理。

  衙役走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街上依旧热闹,只是杂戏团的众人像是收敛了很多,许多原本惊怪的事情都没展示出来。

  而位于小街角落,一群穿着寻常褂衣的人也看着这一切。为首之人面容刚俊有力,衣裳下的身躯肌肉鼓动着:“哼,看到了吗?到底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尽是用这等下作的手法。如今该是遭了高人,被反其道而行。刚才那小子是谁家的?你们查清楚了吗?”

  “坛主,是李家老三。”

  “这李家村有些怪异,你等行事需谨慎。前几天那流言传出去,这几日来这里的行道人倒是多了不少。”

  “是。”他身后数人低头应是,随后身影便是慢慢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门,术道,三教九流之辈能来如此多的人。看来这龙陵在李家村附近之事,多半是真的。”男人说着,拉了拉自己的斗笠,随后也慢慢走进了夜色里。

  李道玄回到家中,对于在夜市上闹出的动静自然是有些心理准备。他不过是略施小计,让那耍杂戏的真以为自己是条狗。等到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也该明白那只会唱歌的狗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上,有种拐子极其心狠。他们拐来数岁的孩子。先用药让孩子的皮肤溃烂,等到身上的皮都快烂完,再用狗毛烧成的灰和着草药敷在孩子的身体表面。外加内服汤药使其伤口愈合,这时通体便会长出狗毛来。这样再看时已经是一只狗了。

  这般手段之下,孩子通常早已经疼死过去,往往十个里面未必能活下一个。可一旦狗成,获利也是不少。加之孩子都是拐来的,死了也不心疼。便是人见人厌的采生折割。

  传闻这种拐子还有个手段,便是叫选木头。让拐来的小儿自己选个木头人,这些木头人或跛或瞎或断肢。一旦小孩选了,这些拐子就会按照木头人的样子摧残孩子,最后叫残疾的孩子出去乞讨。

  在这时候,交通难行,信息不畅,别说是现在,即便在前身时代监控林立,被拐子拐走的孩子也很难被寻回。这个时代的人,一旦被拐子拐了,那想找回的希望便是更加渺茫。官府也懒得管这麻烦事,来者报案后便是封册保存,做个记录罢了。毕竟被拐来残害的孩子多是少数,大部分还是进了青楼宫园,做了有钱有权人家的奴婢。

  人口拐卖之事只要不被抓,便是上下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潦草过去罢。

  外面闹出了动静,李老爷自然也是心慌。见李道玄与两个哥哥安全回来,也就放下心来。

  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就将外面的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那人自己成了狗?当真是稀奇。”

  “那狗真的如此神奇?还能唱歌说人话?怕不是人吧。”李老爷感慨道。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第二天东阳镇的衙役就找上了门。

  衙役先是拜见,然后在李老爷盛请之下进了宅中。

  “不知几位公差来此有何事?”李老爷让人端来茶水,叫几位衙役用茶。衙役们自然欢喜,这受人尊敬的感觉谁不喜欢。

  为首的衙役面色大好,语气颇为软和道:“昨日于村中发生了些事,与老爷家三子有关。大人让我等带三公子去问问话。”

  “和道玄有关?”李老爷手上的茶杯一沉,便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也不是大事。”衙役笑道,便将那日情况说与李老爷听。“这耍杂戏的被我们带回衙门里,便是整夜在牢中犬吠。大人见他如此情况就请来大夫看,说是中了邪风,精神失常了。”

  “大人本想就这么算了,放这疯了的戏子离去。谁知在翻看他的东西时,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不得了的东西?”李老爷沉吟着问道。

  “李老爷怕是想不到。”衙役低过头,手指敲了敲桌面。“那耍杂戏的箱子之中,竟然还藏着几张人皮!皆是皱皱巴巴,都是些完好无损的人皮。这等人命大案,我们家大人自然不会罢休。就将这耍杂戏的关起来,准备细细询问一番。”

  “人皮?!竟是如此残忍之人?”李老爷心惊肉跳,也算是明白衙役的来历。“莫非我家三郎也有涉及?这,我们家三郎可是常年在茅山上学道,万万不可能做出这般禽兽之事。”

  “老爷莫慌,只是因为昨日令郎赏钱叫那人学狗叫,那人才突然疯了。大人觉得此事或许与令郎有些关系,所以特让我们接过去问问话。”衙役连忙解释,李老爷也就安心了许多。

  他让人叫来李道玄,指着衙役道:“你昨日惹得麻烦,今日大老爷让人来接伱去问话。”

  “问话?”李道玄一愣,随后就想到自己昨天干的事。大概是那耍杂戏的事暴露了,这官差要带自己回去问问情况。毕竟昨夜让人学狗叫的是他,这事和他也难脱关系。

  想到这里,李道玄也没太紧张。与几位衙役互相问候一声,准备好东西后就在几位家仆的伴随下去了东阳镇。

  临走的时候李老爷给几位衙役塞了些银子,衙役们连连保证一定会看好李道玄的安全。皆是喜不自胜的骑上马,朝村外离去。

  东阳镇离李家村不远,不过十来里的路。坐车骑马很快便就到。

  比起李家村,东阳镇倒是人更多了些。不过无论是李家村还是东阳镇,在这个时代都没太大差别。那些连片的瓦屋,雪后泥泞的泥地,以及空气中散漫的骚臭味,都是这个时代鲜明的标志。

  李道玄在东阳镇衙门前走下马车,就看到衙门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第41章 拐子

  升堂。

  惊堂木拍响。

  威武声从两旁传来,衙役们有气无力的喊着。

  穿着官服的县丞坐于堂上,面色严峻的看着堂下的几人。

  “带囚犯上来。”县丞一声,就见几人拖着一痴傻之人上来。那人嘴唇干裂,口中吐着舌头。沙哑的声音发出汪汪的叫声,好似犬般左顾右盼。

  比之昨日,这耍杂戏的倒也憔悴了不少。

  李道玄在一旁看着他,只觉他罪有应得。做拐子下狠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孩子们的感受。

  “带物证上来。”县丞再道。就见衙役们提着笼子,抬着几箱子走进来。

  将其放在几人面前,县丞先看看那狗,再看看那耍杂戏的人。随之开口道:“你们可知罪?”

  “不知啊大人,我们何罪之有?”

  “还请大人明鉴。”

  几位同犯连连否认,皆是磕头求饶,喊着自己冤枉。

  县丞也没听他们所说的话,拍着惊堂木唤道:“肃静。”

  又让人将狗放出来带到堂前来,看着狗笑问道:“听说这狗会说话,那我且问你,你会说话吗?”

  “我会说,我会说话。”狗连忙说道。

  “伱既然会说人话,那我问你,你是人还是狗?”县丞再道。

  狗听到这话略显迟疑,伸出爪子抓了抓头回答:“会说人话就人,可他们说我就是狗。我是人还是狗,我也不知道。”

  “他们说你是狗,所以你就是狗?你又是何为和他们在一起的?”县丞声音有些凌厉,他似乎明白了些事情。便是瞪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眼中充满了审视。

  “我也不记得。”狗茫然道。“他们说不和他们走就没饭吃,就饿肚子。所以我就跟他们走了。”

  县丞再问狗几人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那狗摇摇头道自己不清楚。

  “只是耍戏的时候才出来,平日都是呆在箱子里。”

  “那这些你可认得?”县丞又让人打开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断肢残臂的木头人以及几张老者的人皮。

  那些人皮腌制的新鲜,又晒了许久。若非有双目嘴鼻,看起来便是如同猪皮一般。

  李道玄见此情景,心中顿时泛起了恶心。他是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这般场面,是他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忍着胃里的翻涌,李道玄继续听了下去。

  那县丞指着箱子里的人皮,就朝着剩余的三人怒问道:“此为何物?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我们中间少个不字道啊。都是那人干的,和我们没关系。”

  “是啊,都是他干的。”

  几人将关系撇的干净,想将所有的事情推在疯癫的人身上。冷眼看着一切李道玄动了动手指,原本还在学狗叫的那人瞬间清醒过来。

  那人只感觉到自己嗓子干哑疼痛,抬起头看向四周皆是陌生的场景。

  “这是哪里?”这人问了一句,县丞脸色一喜。招呼左右衙役上前,就将他按在地上。

  “你这畜孽所做之事已经暴露,还不如实招来。”也不等一旁同伙提醒,就将那狗与人皮放在这人面前。耍杂戏的见状脑子一嗡,算是明白了自己处境。正想狡辩一番,就听县丞要棍棒加身。

  衙役褪去这人裤子,将头脚按住,不等耍杂戏的反应便是重棍落下。

  李道玄看着重棍打人的场面,算是明白了为何古代棒五十会打死人。这十来斤的手臂粗的木棍,用力打在臀部上谁也受不了。十来下也就罢了,五十多下绝对没几个人扛得住。

  耍杂戏的也扛不住如此酷刑,嗷嗷叫了半天后便喊着要招供。

  县丞方才让人停下,指着狗道:“是人还是狗?”

  “是人,是人。是小的们拐来的孩子。”耍杂戏的就将这狗的来历说的清楚。这孩子原是他们从扬州拐走的,用了九流歪门之术将其变成了狗,用来卖艺挣钱。

  话问罢,县丞又看向另外几人。那几人见这耍杂戏的已经招了,也都将自己的事说出来。

  原来这伙人常年在苏浙两地往来,做些拐卖的勾当。拐来的女童,姿色不错就送去青楼。容貌较差就卖给大户人家当奴婢,再没人要的就扔到山村给人当童养媳。

  至于这拐来的男童,模样好看的亦是卖给好青楼。模样差点的则是卖去当奴仆。若是再无人,就将其变成乞丐人犬。想方设法的用这些孩子来挣钱。

  县丞再问这些孩子去处,几人皆道做奴仆和娼妓的尚且还好。这当乞丐和人犬的就没多久能活。寻常人犬活不过三四年便就死去,死去了就被当做狗卖给肉贩子。至于做乞丐的孩子更是命短,寻常要不到钱就会被他们毒打,能活到成年的都极少。

  “若是长大就有了气力反抗,小的们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加之若是长大了,这要到的钱就少。百姓多是不愿意给这些大乞丐钱财……”

  几个人贩子说着,这语气中甚至于还有着几分经验之谈的自信。可李道玄听着,恨不得这些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算了。听听这说的话,都是人话吗?

  只是因为孩子长大了就挣不到钱,无法引起人们的同情心,所以就让孩子们永远的长不大。相对于这些孩子,拐子们便是人间第一恶魔。

  堂中的衙役们听了皆是气愤,堂外的百姓早已经是沸反盈天。皆是喊着打死拐子的话,吵闹的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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