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座死!!”
染轻尘欺身而近。
周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撕扯,方圆血海竟倒卷上天,在半空凝成数以万计的血色冰棱,悉数冲向姜守中。
每一枚冰棱中都封印着扭曲人脸,凄厉尖啸穿透耳膜直刺神魂。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落下。
布下的剑网将血色冰棱尽数摧毁。
却是晏长青出现在了姜守中的面前,只不过面对修罗女皇的攻击,饶是这位真正实力为天下第一的晏长青,也遭受了重创。
“怎么?要行天下大义,杀自己的女儿?”
修罗女皇面色阴沉。
面色苍白的晏长青轻轻抹去嘴角血迹,笑道:“虽然很瞧不上这个女婿,但既然我女儿喜欢,自然是要护住的。”
“好,那本座就看看你有几成实力能护住他!”
修罗女皇掌心缓缓旋转出血色漩涡。
漩涡深处,隐约可见星河崩碎,日月同坠。
晏长青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木剑递给姜守中:“没想到修罗女皇利用红妖提前入道,可惜有些布置用不上了。小子,今日,老夫便传授你最后一剑。”
没等姜守中开口,晏长青盘膝而坐,看向李观世众女,朗声笑道:“诸位,还请助晏某一力,让这小子亲自渡了这道劫,如何?”
“这是要……”
洛婉卿紧蹙秀眉。
李观世沉声道:“天人合一!”
只见晏长青周身幻化出一柄半透明的长剑,缓缓叠合在姜守中手里的木剑上。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人剑心。”
江绾神情复杂,眼神流露出倾佩之色,当下冲到姜守中面前,一只手抵在对方的后背上,“小子,今日便让你体验一下,天下第一的感觉。”
说罢,江绾掌心释放出浑厚强大的灵力,一道道剑气注入到姜守中的体内。
江漪不再迟疑,同样来到江绾身后,玉掌抵了上去。
其他女人纷纷效仿。
这一刻,所有人的修为功力全都注入到姜守中的体内。
若是其他人,必然爆体而亡。
但姜守中因为有道门河图的原因,当一股股浑厚的气息堆叠在体内之中,很快便注入四肢百骸,化自身功力。
“起剑!”
这一刻,姜守中浑身金光灿灿。
一条条金色的巨龙从他身体爆出,吟啸九天。
剑起。
斩落!
剑锋绽出千重残影,恍若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生生劈开修罗女皇周身翻涌的紫黑煞气。
修罗女皇发出凄厉的尖啸之声。
一颗宛若莲花瓣的暗紫色心脏漂浮出来,震颤着喷涌出腐骨蚀魂的魔气。
随着魔气消散,一袭淡白色长裙的染轻尘软软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姜守中周身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经络,这些经络自由活动拼接,隐约形成一个神秘繁杂的字符。
“昊天神运!”
天空之中,赫然雷声滚滚,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下一刻,一扇巨大门开启。
一只宛若枯藤古树模样的巨手缓缓探出,朝着姜守中抓去。
巨手遮天蔽日。
“哼,想要昊天神运,也要看你能不能拿的住!”
李观世美目绽出寒芒,掠至姜守中身前。
还未等姜守中反应过来,女人却吻住了他的唇。
瞬息之间,姜守中感觉自己的灵魂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周身金色的脉络,好似游动的鱼儿进入李观世的体内。
“李观世你干什么!?”
见对方在强行夺取姜守中的昊天神运,江漪又惊又怒。
其他几女想要阻止,可她们的身子却被昊天神运散发出的威压给禁锢,无法动弹。
“祭!”
李观世一掌拍向姜守中心口。
一只巨大的白色“奠”从两人周身散开,字体越来越大,最终轰击在那只巨手之上。
随着不间断的轰鸣爆炸声,巨手寸寸崩裂,上空的天门也激荡颤动,响起凄厉愤怒的咆哮之声,最终随着天门关闭,一切消散。
李观世强行震开众女,将昏迷中的姜守中抱在怀中,顺势一把捞起同样昏迷的染轻尘,眨眼间掠向神狱之门。
“剩下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四十九日之后,我把姜守中还给你们!”
说罢,女人身影消失在神狱之门。
而后就连神狱之门也消散不见,周围的火浪褪去,变回了红色的枫叶。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女。
……
神狱之内。
赤红的海水卷至天幕尽头。
这是传闻中的红海。
血浪最高处凝成了一尊千米高的半身神像,模样隐约与曲红灵有几分相似。
李观世来到一处高台,放下姜守中和染轻尘,凝视着天空蒙蒙红雨,喃喃道:“天地不仁,诸相非相,何以嗔劫火焚身?”
李观世挥手将身上的裙衫褪去。
一具宛若巧夺天工的完美玉白身躯显露出来。
她凝出一条白色丝线,系在了染轻尘的心脏处,凝视着姜守中,缓缓说道:“姜守中,这四十九天,就看你有没有能力坚持得住了。”
——
时间如汪洋大海,倾泻之时谁也无法堵塞。
一日复一日。
一日又复一日。
当姜守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清雅的小屋内。
怀中是染轻尘。
明媚的阳光透窗而入,洒在女人清美的脸颊上,好似晕着一层光辉。
“这是哪儿?”
姜守中一头雾水。
他只记得这四十九天里一直在重复做一项健身运动,差点锻炼成残废。
可一眨眼,竟从神狱出来了。
李观世呢?
这时,姜守中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将怀里的染轻尘放下,起身拿起信件。
带着淡淡芳香的信件上只有一行字——再而不见。
再而不见?
姜守中愣住了。
什么意思?这是李观世留的?对方莫非已经飞升离开了?
姜守中抓耳挠腮,目光一瞥,发现染轻尘已经睁开了眸子,正怔怔地看着他。
女人目光柔弱,带着一种破碎的美。
“呃……你醒了?”
姜守中竟莫名的有些紧张。
在和李观世健身的四十九天内,染轻尘也是清醒的。
原本姜守中以为李观世会利用她一同锻炼,但只是在吸取染轻尘体内残余的修罗魔气。
所以,染轻尘始终是以一个旁观者,静静看着他们洞房。
见女人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姜守中又挠了挠头,干笑道:“我也没法反抗,主要李观世那女人太霸道了,不过好像,也许,可能……她已经飞升离开了……”
就在姜守中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眼前气氛时,染轻尘忽然问道:“疼吗?”
“什么疼?”
姜守中没听明白。
他忽然想起,当初被女人掏心脏的那一幕,苦笑道:“疼确实很疼,不过也是我自找的,你若是不解气,可以多掏几次。”
女人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削瘦的肩膀微微颤动,带着低沉的哽咽声。
人生很苦。
染轻尘恍惚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毫无色彩,悲苦黯淡的梦。
黯淡到她的心脏,此刻还在抽疼着。
“姜墨,这是不是梦。”
染轻尘哽咽着问道。
姜守中怔了一会儿,缓缓将染轻尘搂在怀里,柔声说道:“真希望这不是梦,但愿……这真的不是梦。”
“姜墨,我是不是坏女人。”
染轻尘抬起哭花的小脸,目光依旧带着破碎的伤感。
姜守中摇头:“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轻尘。若说坏,也应该是我。无论如何,我都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