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题脱口而出之后，青莲虚影上的翠绿色叶片却是微微晃动。
似乎是想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以及那浓郁到近乎化不开的忐忑。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身旁站著的这位是位达一切巅峰，只能仰望，不可想像的帝的缘故。
这方面的原因不是没有。
不过自己欲追随帝左右下，这种威压已经淡弱了许多，勉强已经能够承受，所以并不是主要原因。
最重要的是因为它所问的这个问题。
明面上打听帝的破境时间，实际上其实还意有所指，里面包含了它的疑惑。
自不是疑惑帝的真正实力。
而是有些纳闷。
如果帝是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大道尽头，那仙古大战的时候为什么不挺身而出，站出来？！
需知道，以帝的实力，别说异域的那群所谓先锋大军了。
即便是整个异域倾巢而动，外加上所有沉寂中的不朽之王同时现身，也是来多少死多少。
只要帝当时出手，便可以轻易逆转那场大战的结局，更能逆转仙古界四分五裂，大道秩序法则被斩断的凄惨下场。
但岁月徐徐前行之中，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帝在当时并没有现身。
仙古界彻底溃败，法则四分五裂，从最初的时候连仙王都能诞生，到如今仙都不可成，至尊便已经是所能达到大道最强境界。
一落千丈，从天上掉到地上都不足以形容这里面的差距！
当然，若帝是最近突破到这个境界的话，那这一切就能解释的清楚。
唯生不逢时而已。
那个时期，帝还没有真正走到大道绝巅，屹立于众生之上，自然不可能出手，帮助仙古界逆转当年那场大战的败局。
这种可能性有没有？
不能说一定没有，毕竟这种说法太绝对了。
只是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近乎于无。
昔日能诞生王境的天地大环境下都无法诞生帝，更别说现在大道法则都已经变得极其不完善的情况下，困难程度自然更加可想而知。
帝，是超越众生，凌驾于大道之上的至高存在，祂们的诞生，需要无尽的岁月沉淀，无尽的天地精华滋养，还有那一丝丝难以捉摸的机缘，绝对不是说什么可以凭借天赋，资质之类的外物便可以一朝一夕得道。
古往今来，能够走到王境，哪一个不是旷古绝今的顶级天骄。
退一万步说，即便帝真的是当下这段岁月才破境的。
可帝就是帝！
即便是前一秒刚刚破境，那也是生命演进程度质的飞跃，是对于大道的全新理解，只是意志就可以影响天地的变化，目光便可以洞穿时空的迷雾。
下一秒也能够镇压尘世间的一切敌，横推沧海一切犯。
可为何帝破境之后并没有将异域掀个底朝天，替曾经的仙古界，也就是如今的九天十地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祸患？
而是任由九天十地再度陷入崩灭中，被异域的黑暗雾霭笼罩，成为不适合万族生灵生存的绝地。
综合这种种。
在青莲虚影看来。
帝，十有八九是一位很古老的存在。
来历恐怕要追溯到那纵然是它都不曾有过太多了解的帝落时代。
并且应该是亲眼见证仙古岁月那场大战的爆发。
更亲眼目睹仙古界从璀璨黄金盛世变成了仙路已断贫瘠之地的整个过程。
但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不得不选择沉寂，不可出手，相助九天十地。
这个原因，或许与大道的法则有关，或许与更高层次的力量有关，也或许与帝自身有关。
若是出手的话，恐怕会引来某些无比可怕的后果。
而这些后果，或许会牵扯到黑暗的最根本原因。
如它一般的存在，在当时的仙古界并不只是一位，比如说那株柳树，甚至比它还要更加强大，在巨头一路已经走无可走。
像它们这群站在当时金字塔顶端上的存在，所看到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流于表面。
异域尽管可恶，但它们心理很清楚，那里并不是黑暗，灾乱的源头，相反，那里只不过是一处被黑暗彻底污染的疆域。
真正的源头，不可想像。
正因如此如此，要是憋著不问的话，青莲虚影心里面又实在是纳闷，那场大战的结局实在是凄惨，更让它无法接受。
若是不一吐为快的话，日后恐怕会成为修道路途中的心病。
不过答案无关于它已经做出的决定。
即便决定追随身前的帝，那它就自然不会两面三刀，事后反悔。
它万古青天一株莲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也不是这样习惯耍心眼的小人。
正如他自己所说，它只是单纯的想要解疑答惑而已。
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一尊已经达到绝巅的大帝都不得不选择隐世。
江槐的神色如常，微风寥寥，吹动修长身影的三千黑发，整个人看起来如神如魔。
身上，一席还早胜雪三分的白衣烈烈作响，无风自动。
用眸光瞥了一眼青莲虚影，吐槽对方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旋即，江槐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说道：“有一些事，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得知的，知道的太多，对你反而不好。”
它本来是想说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成帝呢。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含糊其辞才是最好的回答。
主要是前者对方不一定信，肯定还会乱想，远不如这种回答更加拥有说服力。
另外。
他有一种预感。
而这种预感尤其在自己达到帝境之后变得尤为强烈。
帝的预感，在大多数时候，其实比预测未来都要更加准确。
前路茫茫，恐怕用不了多久，高原上的诡异一族便会从幕后走到台前。
追随自己的这群人，早晚都要知道，不如提前打一个预警，当然，怎么理解就要看个人了。
微风拂面，宛若丝丝寸缕的薄纱袭来。
江槐声音淡然，又带著一种无法想像的孤寂和怅然，让道种之中的青莲虚影顿时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只是听帝的语气，它便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压和沧桑突然倾泻一角，落在自己身上，差点让它瞬间恍惚。
是了。
绝对不会错了。
真如它所想的那样。
帝之所以不出手，背后恐怕干系著不可想像的隐秘，怕是与黑暗动乱的真正成因有关。
第658章 大人，那件东西能给小人么？
不过回味著帝说的那些话，道种之中的青莲虚影猛的回过神，不觉惊出来一身的冷汗，翠绿色的叶片都被湿漉漉打透。?? ?９sHu(x).cＯм ??
它的脑子简直是混沌了，眼下连自身问题都没有彻底解决，行动尚且不能畅快自如，哪里来的胆量还去沾染这等因果。
甚至妄图想要从中了解些什么，简直是不知深浅。
看来自己果然是在无尽岁月的沉沦之中已经变得有些迷失自我了。
江槐不知道青莲虚影此刻的心思，也懒得知道。
他微微抬头，抬首看向星空一角。
天有四方。
鼎足而立。
大无边际。
而在那四座巨大鼎足之后，有一扇石门，隐于星海之下，其质若髓，大无边际。
原始之门。
能够通往界海与堤坝。
那些进入界海漂流，寻求传说中破王成帝秘密的仙王，真仙便是通过这扇门进入。
当年，柳神为了能够探寻到动乱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通过此门而入。
当然，其他在界海中漂泊的生灵就远没有柳神的“机缘”了，沉沦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如今还在继续游荡。
但不可忽略的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当世最顶级的存在。
混沌青莲可以，杀猪的，养鸡的等人……是不是也可以。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那就是实力很强的同时又没有存在感。
最起码，在书中占据的笔墨篇幅并不大。
不像柳神本体，就是存在感太强了，地位又过于重要，即便是再如何运作，也无法将其转化为信徒。
“座下一群数纪元最强的巨头追随，啧啧啧，既能增强村子的底蕴，又能获得一笔不菲的经验值，说实话，倒不是不能考虑！”
江槐目光烁烁，电光火石一瞬间，心头已经是闪过不少心思。
屠夫，养鸡的等等巨头层次的生灵，都在界海中争渡，以求能够寻找到传说中的终极古地，只要他稍微施展帝境波动，这些人绝对都会追随左右。
他并不是头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前也打算过如此，尤其是上次在堤坝中与屠夫等人遭遇的时候。
不过那一次江槐还处在仙王无敌的实力，并没有达到帝境，因此和屠夫等人并没有过多接触。
但眼下不同了。
有了青莲的前车之鉴，让他心头顿时忍不住又活跃了起来。
“我之前已经在它们的一幕幕种下了种子，只需要等待生根发芽，所以目前不能太著急。”
江槐思索一下，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他固然不习惯苟，但也不喜欢无脑行事，该软就软，该硬就硬，这才是他做事的风格和习惯。
“帝，我要搬离这里么？”
这时，青莲虚影突然问道。
眼下，他已经决定誓追随于帝左右，这样一来的话，和那头白龟也算是同一伙了，自然就不能继续待在这株仙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