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了有些狼狈的六道魔君,露出森森白牙地咧嘴笑道:“好了,没有小辈在此,老子也能放开手脚了。你这二姓小儿,可要小心了,莫被洒家一棍子打死,那可就不痛快了。”
话语一落,只见霞光真君身上从头到脚覆起了一具黑鳞铠甲,此甲连那眼眶处也嵌着坚硬至极的玄晶,以作视物。
此甲一出,霞光真君竟一下子从元婴初期突破至中期,一股凶悍骇人气息朝着四方席卷而去。
见此,六道魔君神色凝重地说道:“霞光兄这些年来修为渐长啊,看来距离真正突破中期已然不远了。”
话语之间,一身血色铠甲透体而出,而他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随着血光一闪,一柄长刀便出现在手中。
“华清兄,此战助我一臂之力,权当欠你一份人情!”六道魔君传音说道。
而话语一落,在两百余里开外观战的华清真君连连摆手,朗声笑道:“霞光兄,六道道友,你们的事情,左某可不插手。那玄血碧莲左某不要了,你等自便。”
一说完,此人便携着左长泉与柳青萝两个筑基小辈,化作了一道剑虹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就在此人刚动身之际,霞光真君便传音过去,提前警告了一声:“华清道友,若我宗门那两个小辈出了半点差错,那也别怪老子把这件事情算在你百花谷头上了。”
“晓得了,又摊上一桩麻烦事。”华清真君颇为不耐地回了一声。
而随着华清真君遁去,六道魔君沉声说道:“霞光兄,你我不如就此作罢,如何?三百年后,你青霞宗西进之时,我天魔门百年之内不动手,可好?”
“不必百年,五十年即可。上一次崇吾会上,洒家得齐道老真君传授了一门古丹法,欠了一份不大不小的人情,不如道友就让我轻轻地打上几棍,权当做我还了浩然书院的人情。道友尽可放心,洒家下手自有分寸,最多养个三五年的伤便能痊愈了。”霞光真君传音说道,而手中的浑铁棍也微微颤动,有种跃跃欲试的模样。
“霞光兄是要调和本门与浩然书院这一战?南疆莫不是要介入进来,你们有那实力吗?”六道魔君缓声问道。
“彼其娘之,你当老子愿意啊!来时,无相上人正好传讯过来,让老子叫停你们这些破事,我师尊受过上人一次指点,欠了人情,实在推脱不掉此事。如今大荒神朝余孽中出了几个了不得的家伙,几位上人正在追剿,没有余力去勘探所发现的秘境,其他修行大域中的道友已然趁虚而入。你那边在外游历的老门主就没将无相上人的吩咐传达下来?”霞光真君颇为不耐地说道。
“自然是有,不过浩然书院那边不肯罢休,我等又能如何?此事你得先和贤思那家伙说去,他肯握手言和,我这边自然也行。”六道魔君颔首说道。
“贤思让老子先和你谈!你要是再废话,老子就关门放牛了。”霞光真君怒骂道。
话语一落,只见一头二十余丈之巨,周身电光环绕的夔牛现身而出。
“主人,能不能注意下措辞?”夔烈鼻口处喷出了两道粗气。
而当夔牛现身之际,那六道魔君便一化为三,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那霞光真君猛然朝着其中一道人影追去。
只不过刚不过遁行百里远,他便去而复返,而后看着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夔烈,传音问道:“阿烈,你何时会回来?”
闻言,夔烈恍然化作了人形,而后一手勾过了霞光真君肩膀,将其搂了过来,开口笑道:
“再过十几年左右,那小子正在准备渡劫化形,我还得在一旁看着,你赶紧去取那玄血碧莲,那才是正事!赶紧采摘了,再追曹小子去,要不然美人在怀,若是万一色心大起,睡了人家徒弟要了身子,那左丘恐怕会发疯!”
“那不是更好,要是能为宗门生下一个天灵根修士,那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对了,龙岛那边怎么说,那孩子本就是我青霞宗门人,也该送回来了吧?”霞光真君笑问道。
“死心吧,此事那几位老龙君断然不会同意的。那孩子一生下来便已是头角峥嵘,虽带着人族血脉,但体内的蛟龙血脉反倒更为精纯,如今可是直接泡在了化龙池中。你说要不要给曹小子再找几头大妖,反正看起来他胃口也挺好的!”夔烈摇头说道。
而后这一人一牛勾肩搭背,朝着极渊降落而下。
途中,这主仆两个低头耳语,时不时地发出了阵阵极为猥琐的笑声。
……
……
当又过了十余日。
在那九渊大荒边境的齐风城中,曹魏搀扶着公孙楚来到了一间客栈中,二话不说地掏出了一枚中品灵石,拍在了那掌柜的手背上。
“掌柜的,来两间上等房,再备上一桌酒菜。”曹魏沉声说道。
而那老掌柜见此,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将灵石收入了袖中,而后叹了一声:“两位前辈见谅,本店只剩下一间上等房了。”
“师妹,你说呢,不如我们换间客栈?”曹魏缓声问道。
闻言,闭着双眼的公孙楚嘴角微微翘起,而后缓声说道:“不必麻烦了,一间就一间吧。师兄,扶我去休息。”
“两位前辈请!”那掌柜急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亲自上前领路,将其带去了后院住处,开了一间房。
只不过一路走来,这房间却都是没人在住。
而后他退至门外,朝着里面说道:“若有什么需要,两位前辈尽管吩咐在外的侍女一声,那晚辈就先不打扰了。”
“出去吧。”
曹魏扶着公孙楚朝着床榻走去,而后衣袖一拂,门窗尽皆关掩而上。
而后他缓声说道:“师妹,幸好老祖出手了,要不然你我师兄妹俩人怕是难以幸免于难了。”
“说得不错,不过师兄能不能把手拿开,搂了那么久也够了吧?”公孙楚将腰肢上的那五根爪子一根根地掰开。
奈何这五指像是黏在了上面一般,掰开了一根,便又弹了回去。
见此,公孙楚干脆攥着曹魏右手食指,朝后狠狠地按去。
“师妹,轻点轻点,不要那么用力。断了,要断了!”曹魏吃痛,不禁张口求饶。
“油嘴滑舌,装模作样,便是折了又如何,以师兄的修为这等小伤,不消一时半会便能复原!”公孙楚白了一眼,而后坐在了床榻边上,脱去了靴子,盘膝而坐。
曹魏心念一动,桌边的一张圆凳便移至其身后。而后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左手将已经变形的食指按压回原处。
“这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下一次可不能如此用力,要不然师兄可生受不了。”
闻言,公孙楚干脆闭上了双眼,准备运转功法疗养伤势。
“师妹此番需调养多久?”曹魏问道。
“短则半年时间,长则两年。六道魔君的罗刹刀煞气太重,纵然只是一道余波,却仍突破了你我布下层层护身之法。此次若不是老祖出手拦了下来,那你我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师兄倒是藏得挺深的啊,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然将神魂如此凝练,师妹在这方面终究还是差了一筹!”公孙楚叹了一声。
闻言,曹魏露出恍然神色,翻手取出了一瓶能疗养神魂伤势的极神丹递了过去。
“师兄差点忘了,此丹能助师妹尽快复原。”
公孙楚取出了一颗丹药服了下去,而后缓声说道:“一位筑基后期修士的记性竟这般不好,当真是闻所未闻!”
第236章 句芒之体
“有师妹如此美人在怀,暗香浮动令人心迷神乱,师兄不免忘了这些不甚重要的小事情,那也是情有可原。”曹魏凑上前去,神色诚恳且真挚。
公孙楚一把将其推开,而后缓声说道:“师兄且自控几分吧,如今师妹神魂受创,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三五成,可不想在这青天白日下喊破了喉咙。”
一听此话,曹魏不禁侧眼相看,语气带着几分兴奋地问道:“师妹如此言语,真是风情天成,师兄可经不起挑逗啊。”
“哼,让人想爱的,那才叫风情,而师兄你这人只不过想睡而已,贪人身子,图个风骚,端是下贱!”公孙楚冷笑了一声。
“师妹此言可是伤透了师兄的心,你摸摸看,是不是已经都心寒到快不跳动了。”曹魏握住了美人的手,将其按在了自己胸膛上。
而那公孙楚却摇头叹了一声,神色不变地问道:“师兄,自从你我从雷鸣山相见之后,至今已有二十四年光景了吧。”
“师妹竟还记得如此清楚,看来心中果真已有师兄了。”曹魏喜道。
“莫插科打诨了!师妹不知师兄曾经到底经历过了何事,为何伱这颗心虽是在跳动,但却给人一种冰冷隔阂之感?”公孙楚缓声说道。
只见她从曹魏胸膛处开始,那指尖往上撩了上去,而后摸过了脸颊,最后在眼皮上轻点了一下。
“师兄是否有发觉过自己好似总喜欢审视着他人,纵然身处人群热闹之中,与众多同门师兄弟师姐妹有说有笑,但是却有种格格不入之感。如何说呢,就好似那画外人,清醒过客。虽有血肉,但总之不似一个活生生的人!”
“师妹这心思未免也太过敏感了,你看看师兄这唇是软的,这心是热的!”曹魏脸上带着笑意,而后在其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三年不见,师兄倒是大胆了许多。不知百花酿,师兄可还记着?”公孙楚并没有将其推开,只是抬起手来,用那大拇指指肚轻擦了下脸。
闻言,曹魏缓声说道:“自然是记的。此酒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可谓在其中,端是难得的佳酿。师妹为何忽然问及此事?”
就在回答之时,他已经悄然地坐在了床榻边上,一手搂过了那纤纤细腰,而另一只手顺其自然地贴上。
“师兄可知事后师尊如何与我说的?”公孙楚将那只不安分的手一把按住。
“那左丘师叔如何说的?”曹魏也不急着挣脱,而是用那还能动弹的小拇指在轻挠着。
“其实师尊对师兄只有一个评价,那便是‘有魄无魂’。他老人家也不清楚到底师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让师兄好似将世间的一切都当成了一场游戏!”公孙楚叹道。
“师叔不也是在游戏人间吗?”曹魏慢慢地又抽出了第二根手指。
见此,公孙楚将手给放开,而后缓声说道:
“不一样!师尊游历人间是为了体会人生百味,用那滚滚红尘,来使得心有所触,从而撼动那修行瓶颈。游历红尘,当入世红尘中,而师兄难以用出入世来形容。你似乎永远在修行路上追逐不息,却又不似苦修士一般是苦求长生。”
在稍一停顿后,她继而说道:
“师尊曾言师兄之所以如此喜好女色,实则是因为个人内心变得越来越浅薄和空虚,深沉有致的生命情感也正在消失,而急需某物来填补缺失,或是用某物来麻痹自身。虽喜怒哀乐在表面如故,但心中恐怕早已既无大悲又无大喜!”
曹魏则是习惯性地贴上,但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虽然前世的记忆早已淡忘,但是却仍简要地记着那是一个物化的国度,人要不停地奔跑着,才能勉强停留在原地。
过了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声:“真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公孙楚缓声说道。
“那这样不好,师妹你说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等修行又有何意义?”
“许久之前,这话我也曾问过师尊。”
“那师叔如何说的?”
“师尊说这本就是一桩没有答案的事情,然后拍了拍我后脑勺,笑我像是个自私的孩子,所求的意义无非总是期望一切事情都如自己所愿。”
闻言,曹魏轻笑自嘲了一声,吟道:“世上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师叔说得在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听师兄这话讲的,在西域中的这几年难道是拜在无念寺治下的哪座寺庙中修持了吗?”公孙楚问道。
“何须在寺中修持?若有此心,天地皆是寺庙,处处皆是修行。若无心,纵然给佛像描金画漆,慈悲不离口,那又有何用?”曹魏笑了一声。
一听此话,公孙楚忽然一把搂过了曹魏脖子,将其按在了自己怀中,而后俯首下来。
“师兄也别伤心了,师妹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待我今后结丹了,这正室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师妹到时候再纳几十上百个面首,也像师兄过得一般乐呵痛快!”公孙楚拍了拍躺在怀中的曹魏脸颊,心情愉悦地说道。
“师妹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啊!”
曹魏舔了下自己那唇上的鲜血,而后作势一推,刚想扑身上去,然而却被公孙楚一把推开,紧接着又扑了上去。
而这时他却僵住了身子,急声说道:“师妹手下留情,可要小心一些,
“你若是只要图一时痛快,而送了余生幸福,那只管来吧。”公孙楚嗤笑道。
“师妹你这事情做得可不地道啊!”曹魏翻身而起,
“师兄,这轻易得到的东西可不会珍惜.”
说着,
曹魏顿时一跃而起,翻到了床榻一侧,
“没轻没重的那往后受苦的可是你。”曹魏倒吸着冷气。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少了师兄,那也不打紧!”公孙楚坐起身来,稍整了下散乱的发鬓,重新盘膝坐好。
而后缓声说道:“师兄不如去找外头的侍女泄下火气,也别在师妹这里干等着了!”
“师兄岂是如此浅薄之辈?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师妹是青山。”曹魏笑着从床榻上下来,而后朝着门口走去。
当打开了那两扇门后,他转头说道:“师兄就在隔壁,师妹有事便叫一声。”
“赶紧走吧,莫在这里碍眼了。”公孙楚不耐地摆了摆手。
“当真绝情至此?”曹魏深深地叹了一声,便关上了门,而后从那站在门外回廊下的两个侍女当中走过时,又顺手在脸颊轻捏一下。
只不过他并没有将人带回隔壁房中,反倒是从袖中取出了锦帕擦起了手指上沾染的胭脂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