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后方云雾缭绕的阁楼之中,隐约可见有着数十位百媚千娇的罗裙少女正列队在云台之上,方明与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似乎正在交代着什么事情。
下一刻,方明周身裹挟剑光,从山林之中激射而出,转眼间便来到了鲁载身前。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而后笑道:“我还以为你这家伙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复原,没想到还挺快的!”
“还行,有玄冥冰床相助,区区火毒不在话下。”鲁载说道。
“玄冥冰床,可是你那阵殿中那位颜立清颜道友之物?那老家伙将其当做命根子一般,岂会相借?”方明有些狐疑地问道。
“自然是我师尊出面好言相劝了一番,对方也通情达理,故而借与我!”鲁载缓声说道。
“鲁叔是威逼还是利诱?”方明问道。
闻言,鲁载笑而不语。
一见其模样,方明恍然大悟,想起了曾经数十年前他尚是炼气期之时所见过的场景。
这位身材魁梧、壮如铁塔的鲁叔单手攥着自家父亲的衣领,将其举在半空中。
而后他满脸笑意地问道:“方兄,我与宁兄、牛兄三人饮了酒,急需一点‘雾隐茶’来解酒,你手头上还有些珍藏吧?”
在方家雾隐峰中,只有那两株一千四百余年的灵茶树所产的茶叶才有资格被称作为‘雾隐茶’。
此茶一年下来的产量仅仅是四五两左右,按规矩都要上供给宗门。
这等灵茶何其珍贵,方符就算自己每年有截留一些,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当然也不想拿给这三个家伙,免得暴殄天物。
然而见方符连连摇头,那宁彦林与牛守刚两人当即缓步走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而后前者狞声笑道:“方兄,伱可要想好了再说,不然我可关门放牛兄了!”
一听此话,牛守刚一脚将宁彦林踢到一边去。
然后搓揉着双手,不停地吞咽着口水,阴森森地说道:
“方兄,今日要是不拿出一点出来,也别怪牛某将你浑身上下脱个干干净,然后留个影像,我们再去宗门各殿主峰山门前轮流放个几天,供来往的诸位道友欣赏,到时候你可就出大名了!”
话语之间,他已经伸手解下方符的腰带。
就这般经过了一番你情我愿的交流后,方符终于拿出了一小罐茶叶来,满脸肉痛地取了十片茶叶出来。
此情此景,对于方明而言,还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如此想来,眼下这位鲁叔对那位颜道友的所作所为,应该也是差不多,不然对方岂能把那命根子一般的玄冥冰床拱手相借!
“不说这些了,弟妹又为你挑选美人充实后院了?”鲁载看着前方,低声问道。
“哪有那么好,这些女子都是我方家世俗各支脉精挑细选出来的,前几日刚送过来。眼下内人正在教导她们规矩,过后便让小雨过来看一眼。你倒是打得好一手算盘,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将你鲁家女儿送给了曹老弟。此事我这边自然也不能落后!”方明低声回应了一声。
“你我好像也挺久没去曹老弟那边看一眼,既然眼下有这等好事,那不如今日同去,顺便也提前与他说一声,让他高兴高兴!”鲁载笑道。
“如此最好了!不过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到百竹峰时辰也晚,不如明日一早过去?”方明缓声说道。
话语一落,方明衣袖一拂,身后云雾翻涌,又合拢在了一起,掩去了山中阁楼云台。
见此,鲁载对其挑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而行,飞了数百里后,落在了一座城池之中。
两人轻车熟路地朝着某处风花雪月之地走去。
……
……
等到了时日一早,在一众美人侍候下,方明与鲁载穿戴好了衣衫,在一声声‘大爷,下次再来’的恭送声中,这才不急不缓地出了门。
而后两人朝着丹殿附近的百竹峰疾驰而去。
一两个时辰过后,他们已来到了百竹峰红砂竹林前。
在府中静室中修行的牛雨涵感受到了阵法中所传来的波动,而后伸手一招,一枚传音玉简便落入手中。
再看过之后,她心念一动,这红砂竹林入口处的禁制便撤去。
见此,鲁载与方明两人并肩走入其中,到了曹府门前时,那牛雨涵已在庭阶前迎接。
“小雨拜见鲁叔、方叔!”
“莫多礼,德操呢?”鲁载笑问道。
“夫君不是与两位族叔去了幽云大泽吗,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牛雨涵面露惊讶不解之色。
恍然间,她脸色微变,急声问道:“难不成这途中是出了什么差错?”
“小雨勿急!当日我们三人已从幽云大泽中返回方元城,因我身受火毒之故,便与方明先行回宗门疗养。德操则是去了雷鸣山,或许是夔师叔将他留在身边教导。”鲁载缓声说道。
“且等些时候,德操应该就会回来了。若他还未回来,我们便去雷鸣山寻他。”方明不急不缓地说道。
“有劳两族族叔,请入府!”牛雨涵眉间的忧色仍未消去。
“不了,既然德操不在,那我们去拜访下宁叔!你且放宽心了,德操那一身的宝物护持,出不了什么事。”鲁载笑道。
说着,他便与方明转身朝着红砂竹林外走去。
牛雨涵将两人送了出去,将其朝着丹峰疾驰而去的背影,低声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吧,可不要出了什么不测!”
而在数十里外的半空中,鲁载已不复之前的那般轻松神色,他沉声说道:“不应该啊,德操怎么还未回来?”
“按理说应该早就回来了,我等先去外务殿灵舟司询问一番,看这期间里来往于宗门与幽云大泽之间的飞舟上,是否有德操的行踪记录。”方明颔首说道。
“不成,德操已是真传弟子,其行踪莫说不是我等所能查阅的,就算仅仅是询问,也会被驻守在灵舟司的执法殿纠察使抓去问话。我们还是回去将此事报给师尊,由他出面与丹殿副殿主青茗道友沟通看看,然后禀告给雪竹殿主再做决定。”鲁载沉声说道。
眼下他们与曹魏双方之间的身份并不对等,根本没有资格去查探其行踪轨迹。
毕竟当曹魏成为真传弟子之时,有关于他的一切消息的保密程度,在执法殿中都上了个档次。
执法殿中除了殿主之外,还有两位金丹期的副殿主,这两人分别负责宗门内外事务,没过一段时间后,便相互轮换,或者由霞光老祖所指定的新晋金丹修士以作轮替。
而执法殿中那些对内的筑基后期修士名为纠察使,各自统领那些筑基中期、筑基的执法使,负责一些风纪事务,当然也暗中探查是否有弟子投敌叛变!
至于对外则换作巡查使,则率领座下诸多执法使,在世俗中巡察,对接各个分舵事务,诛杀邪修或是在外叛逃的弟子!
第179章 且让他独自静修
听鲁载如此安排,虽然较为妥当,但是方明却眉头微皱地问道:“眼下鲁叔正在闭关修行之中,我们过去会不会打扰了他静修?”
“无妨,我师尊此次闭关只为了精纯自身法力,并非为了突破金丹,况且事关德操下落,为今之计也只能他出马了。”鲁载沉声说道。
“那宁叔呢,由他出面如何?”方明缓声问道。
闻言,鲁载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以宁叔在丹殿的职位自然有资格联系上青茗,但……”
然而话止于此,他便沉默不语。
见鲁载这般神色,方明也恍然回神过来,颔首说道:“好,那就有劳鲁兄请鲁叔出面周旋此事了。”
一说完,两人便朝着阵殿方向疾驰而去。
宁彦林本就是丹殿问心司的管事,专责宗门那些新晋弟子拜入丹殿的事务,其实说起来就是挂个名头,具体的事务自然有手底下那些炼气修士去做。
有此身份在,他自然也能联系得上青茗。
不过方明见鲁载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思稍转过后,便已明白了对方是想要通过此事看能否进一步来拉近鲁、曹两家之间的距离!
说到底这鲁虎、牛守刚、方符、宁彦林四人关系莫逆,但是那终究是老一辈的交情。
而曹魏虽然是牛守刚孙婿,他们这些新一辈的筑基修士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但还仍需不断地去维护。
况且眼下谁不想与一位宗门真传弟子更为亲近几分?
就算是出些苦力,做点锦上添花的小事也好!
主要还是借助此事,来表现出自己以及鲁家的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指不定过个数十年,等曹魏成了金丹修士后还能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的这些情谊!
如此一来,鲁载就不想将这种机会让给宁彦林师徒两人。
方明虽然一开始没有朝着这方面去想,但毕竟从小便受过了方家这个传承数百年的修行世家的培养,因而在脑中稍加思索一下,就了然对方的打算。
不过此事由鲁虎出面,倒是比宁彦林要更为合适几分,因而他也就直接同意了下来。
毕竟身为宗门的真传弟子,鲁虎是有直接求见拜访各位金丹师叔的资格。
……
……
青霞宗中那主峰自然是坐落在宗门腹地,而阵、符、丹、器、植等殿则围绕着主峰,彼此相距少则七八百里,长则千余里。
而阵殿与丹殿其实只相距了一千七百余里地而已。
在此之前,鲁载与方明之所以从阵殿飞至丹殿飞了两三个时辰,那是因为两人没什么事情并不着急。
在缓行慢飞之中,他们一边交谈宗门中近来发生的事情,一边俯瞰远眺着景色,又时不时地一些迎面而来的道友打几声招呼,故而这才多费了些时间。
不过此次回去便不同了,鲁载和方明将自身丹田法力尽数催动,在半空中疾驰不止。
途中一些筑基修士见两人竟这般急迫,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其中有些心思较为灵活之辈,看着两人似乎是从丹殿方向而来,又回忆起了这鲁家、方两家与曹魏之间的关系,再想到大约在半年前曹魏被宗门收为真传之事,这些林林总总联系在一起,心中便不禁起了些猜疑!
不过眼下两人并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旁枝末节,他们只花了一个时辰出头的工夫,就飞到了阵殿范围之内,远远见到一座云雾缭绕的灵山。
在靠近十余里后,鲁载便大袖一挥,袖中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倏然不见了踪迹。
而等他们飞到了灵山上空之时,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鲁虎便已破光而出,从山中洞府飞出,来到两人面前。
“德操下落不明,你们从幽云大泽回来之前,他可有说过除了去雷鸣山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打算?”鲁虎沉声问道。
“并没有。”鲁载摇头说道。
“鲁叔,会不会是方游与云州两位真人将德操留在身边教导修行?”方明问道。
闻言,鲁虎思量了一下,缓声说道:
“此事若放在以往,倒也不无可能,不过那雷鸣山毕竟刚被幽云妖君袭击过。在这种情况下,师尊与云州师叔照理是不会将德操留在身边。不管如何,我先去镜湖一趟,求见雪竹师叔,将此事说清楚,到时候她就应该会让青茗道友前往灵舟司查阅德操行踪。若他这段时间内没有回来,那我再前往雷鸣山一趟。”
一说完,他看了下方向,确认了镜湖所在后,便毫不迟疑地疾飞而去,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整个人便恍然飞出了数里。
这般其遁速比寻常筑基修士要快了近倍许!
而在身后的方明看着半空中一个个正缓缓消散的阵纹,不禁转头叹声说道:“神行阵纹竟能如此快速简略地凝聚而出,看来鲁叔在阵法之道上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鲁载摇了摇头说道。
他虽然也是阵法师,但通常他都是要先借助各种布阵器物,再根据山川地势来一点点地布置阵法,至于将阵法用在自身遁法乃至御敌之上,可还没有这般造诣。
“你这算什么阵法师!”方明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鲁载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反问道:“就你还说我?这些年来,伱就培养了几株变异的嗜血藤,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建树?”
“在修行百艺之中,植师是最是耗费时间与考验耐力,哪能与你这个研习阵法的相比较?”方明嘴硬道。
“是不是还需要碰些运气?”鲁载笑道。
一听此话,方明脸色不禁微红了起来。
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反驳不了。
毕竟鲁载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植师除了照顾这种灵药,为其提供与野外相似的生长环境之外,还有就是培育出不同功效的各种灵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