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陈老爷子，这事儿可是陈先生和你那不争气的孙子搞出来的，爱看不看，不看拉倒，说起来你儿子把我带到这破地方，从人情上来说我也没什么义务来给老爷子你看病，嘿，虽说我是医生，但可不是什么老好人。”
第六百零三章疑难杂症
这会儿我也犯浑了，要说对陈嘉林这伙人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哪怕南越那边始终我都要走上一遭，可这么被人拽在手里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我一向就喜欢掌握主动，哪怕以往处于被动也比这一次情况好的多，比如在监狱里那段时光。
陈嘉林和陈老爷子似乎有点老脸挂不住，前者连忙对我说道：“年轻人脾气不好我们可以理解，咳咳，那个，这号脉有什么讲究？”
“嘿，老祖宗传下来的望闻问切如今成了土郎中骗人的把戏了，这也就让大众心里产生了排斥，可几千年的东西，总的来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哪怕现在医学发达，那B超、尿检等不也是另一种望闻问切？”我笑了笑，解释道，“望闻问切并不是说说而已，既然现代医学无法查出老爷子具体的病症，那只能用土办法了。”
陈嘉林和老爷子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一个理儿：“之前检查的医生得出来的结论是叫什么博来图综合症，林医生你见过没？”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我知道这是那些个医生新捣鼓出来的名字，随即摇了摇头，伸出手道：“老爷子把手伸出来吧。”
老爷子犹豫了一下，不过可能是觉得之前我说的话不无道理，还是扭扭捏捏地把手伸了出来，我将拇指轻轻按在大动脉上，发现脉搏十分异常。
这种脉搏的跳动方式格外罕见，我连忙道：“陈先生，麻烦把听诊器弄一下，另外，心电图的设备也打开，我得看看心脏的情况。”
见我这么快切入正题，一脸凝重的样子，陈嘉林也不敢怠慢，连忙照着吩咐去做，一切就绪过后，我看到心电图和听诊器传来的心跳，眉头便拧得更深了。
和脉搏一样，心跳异常，而且光从任何一点都可以判断是某种疾病，尤其是现在的医学一检查都是先从心脏入手，得到的结论必然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加上老爷子年岁这么高，判断出是某种未发现的心脏病也就正常了。
但两点结合起来，那绝对无法将这种病症判断为普通的心脏病，我深吸了口气，问道：“陈先生，老爷子的血检、尿检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之前老爷子也请了那么多医生，血检和尿检都用不着再来一次了，陈嘉林闻言，将两份报告放在面前，我仔仔细细地看着，预防着出现任何纰漏。
大概过了十分钟，将两份报告放在一边，我又问道：“老爷子，请问你刚发现得这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全身无力，胸闷头晕，有的时候还觉得浑身都痒，现在搞得也半瘫痪了。”陈老爷子努力地回忆着，“现在还好，除了犯病的时候胸闷身上痒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了。”
我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发现表面上并没有半点病态特征，红润得再正常不过。
脸色红润，而且老爷子的食欲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最多就是消化能力导致饭量降低了一些，总的来说，要不是躺在船上，陈老爷子表面上看来还是老当益壮。
这病况有点像我刚刚学医的时候碰到的一个病人，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抓蛇老人，记得他犯病的时候浑身奇痒，胸闷头晕，只是这人莫名其妙地就好了，也没有导致瘫痪，当时我问过他怎么好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平时吃了些杂七杂八的药。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记得当初这个人还在当地富有传奇色彩，本来就是一个闭塞的小村庄，再加上他抓蛇的职业，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什么神仙下凡，因为这家伙被毒蛇咬了居然没什么事儿，而那种毒蛇，在当地人看来是一口致命的。
联系上下文，看着那频率比正常人快了半拍的心电图，我眼睛微微一迷：“在之前检查期间，老爷子可是犯病过，而且心脏频率偏高？”
陈嘉林代替回答道：“没错，所以这是一种没见过的心脏病是么？”
那边老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么个结果，洒然一笑：“老头子我也算活了一辈子了，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我活了七十多岁，也算得上是长寿。”
听着老爷子的自我安慰，我不禁摇了摇头，人活七十古来稀这话那是古人说的，那会儿的医疗条件根本不能比，连发烧这样的风寒感冒都是死人的大病，现在想要活到七十岁，简直是轻轻松松，也算不上什么长寿。
这陈老爷子看似洒脱，实际上心底还是有遗憾的，相比这样慢慢等死，他其实更想直接突发性地一了百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老人家活了一辈子，愿意苟活下来，除了舍不得花了一辈子打拼的荣华富贵之外，渴望的就是四世同堂或者五世同堂了，看着子孙繁荣，那才是死也瞑目了。
叹了口气，我摇头道：“这病确实罕见，而且看起来根本无法医治，不过在我看来，这的确是一种综合症，却不是什么心脏方面的疾病，那些个医生，都被心脏给欺骗了。”
“不是心脏病？”陈嘉林看着我，疑惑道，“小子你不会骗人吧，这可是世界级别的名医共同得出来的结论。”
“世界级别的名医？”我闻言也是呵呵一笑，“既然陈先生把我叫来给老爷子检查，那么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而来给老爷子看病的都是世界名医，你把我放在一个位置上，那为何我就比不上他们了呢？在我看来，无法解决病痛的医生，到底还是才疏学浅，医术不济而已。”
我这话不可谓不张狂，大有一种除了我其他人都是庸医的感觉，不过事实也摆在面前，那些医生第一次碰到这种疾病，在没有病例的情况下当然无从下手，可我就不一样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陈嘉林有些尴尬，说实话，虽说在华天医院那边带来的介绍，我的的确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可也无法跟世界两个字牵扯上，叫我来看病也是凑巧我来了，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而已。
不过，我这么一说他还真没法反驳，最后也只能说道：“好吧，希望你的医术比你这嘴更厉害，那么，既然不是心脏病，那又是什么疾病？”
第六百零四章血液病
“血液病。”我看着心电图，将老爷子的手缓缓放下，那脉搏仿佛还在我指尖跳动着，语气格外肯定，“老爷子的心跳、脉搏都要比常人频率高，刚才我看了各种报告，老爷子没有高血压，发病的时候因为心跳频率加快，那些医生就是被这一点所欺骗，误以为是从未见过的心脏病。”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通过最原始的方法来观察病人，老爷子面色红润得过于正常，脉搏跳动幅度很大，而且体表的温度似乎比常人高了零点几……”我努力地回忆着，“这些症状，实际上是一种由心脏和脉搏频率引起的血液病。”
陈嘉林听得一愣一愣的，老爷子也是一头雾水，前者狐疑道：“小子，你不会是江湖骗子吧，看你说得一套一套的，可总觉得不靠谱。”
我瞬间无语，合着在那些医生嘴里说出来的就是权威，我说出来的全是外行的屁话了，我干脆直接明了地说道：“说白了，老爷子的血液流动速度也比常人快了一拍，犯病的时候更快，血液循环加快在平时是好事，不过……”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如果只是快那么一点倒也没什么，尤其是对于年轻人来说，这种血液循环的加快可以提高自我免疫力，不过，犯病时，那突然的更快速度，就是年轻人也受不了，完全不亚于一次次的百米冲、刺，更何况像老爷子这样的老人。”
陈嘉林在一旁若有所思，众所周知，人在百米冲、刺过后，几乎都有一种脱力的感觉，某些血型还会因为血液循环突然加快，体表温度上升而皮肤瘙痒，更有一些人会出现胸闷、头晕的症状。
实际上更为恰当的比喻则是在一个地方蹲很久过后，然后突然站起身，那挤压在一处的血液在那一刻加速循环，导致腿脚无力、头晕眼花是一样的。
“老人家比不得年轻人，他们的器官退化不少，经脉也脆弱一些，承受不了血液如此随时随地的冲击，所以，这个看起来并不是病的病，让很多医生都钻了牛角尖，不过，这也的确算得上是一种综合症了，不仅罕见，而且只发生在中老年人身上，或许经脉脆弱的小孩也会发生也不一定。”
我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陈嘉林和陈老爷子总算听懂了，搞来搞去，我这里得出来的结论是把一种从未见过的心脏综合症变成了罕见的血液病，虽说是有一定突破了，但这只是医学上的突破，对于病人和病人家属来说，能不能医治才是最重要的。
“那，这个什么血液病，林医生，到底能不能医治。”陈嘉林深吸口气，“要是能治好，我会给你一些好处。”
我看着他闪烁的目光，知道他所谓的好处到底是什么，肯定是前往南越过后的待遇问题，甚至可能脱离这种类似于人质的身份也说不定。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病还真的没法医治，起码不能彻底根治。”我略显尴尬地说道，“不过，能不能治好，其实还是要看你们的决心。”
听到前面的话，陈嘉林和陈老爷子脸色无比暗淡，不过我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重新拾起了希望，陈嘉林问道：“林医生，请问我们该怎么做，需要什么药，你开个药方吧。”
“先别急，首先我要问一下，以我的身份，最多能待在新加坡多久？”刚才我了解到，这艘船在明天早上就会载着那些南越人出发。
“如果只是你，我可以让你在这儿多待两天，不过要带上你的助手，那显然是不可能了，我保证，他会在南越受到和你一样的待遇，而你去南越的时候，也会到他所在的地域。”陈嘉林一听到我这话，知道有戏，连忙给出了承诺。
我微微惊讶了一番，按理说，似乎以这陈嘉林在北越残党中的位置，哪怕是放了我们也是有那份权力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医生，哪怕是来自华夏，知道如何制作各种毒品的医生，顶多也只是因为交出了芯片，才值得他们上心罢了，抛去这些，我似乎还真是可有可无。
如果陈嘉林一声令下，我是去是留，甚至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句话之间而已，不过从他话语中我能听出，我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格外重要，甚至到了不去不可的地步。
难道说他们要做的事情，真的十分缺人？我是不相信的，起码，只要拿出足够的价钱，世界上的医生多的是。
看出了我的疑惑，陈嘉林笑了笑道：“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你可有可无，不过，对我来说，你的价值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关键。”
我眉头一皱，有一种被人紧紧抓住的感觉：“我是一颗棋子？”
“你可以这么理解，起码在你知道所有之前你是，不过，现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会坏了我们的计划，到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揭开。”陈嘉林笑得很神秘，十足的老狐狸。
“好吧，还是那句话，想不想完全治好，还要看你们的决心。”我如今算是认命了，“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案。”
“第一，利用静心剂等抑制心脏、肾上腺的药品，能够缓解这种血液循环加快的症状，不过无法彻底根治，而且伴随着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器官衰竭，不过，按照这种治疗方案，老爷子的寿命能够延长两三年是没问题的，除了躺在床上之外，犯病时间和间隔应该是可以抑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