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摸着脑门赔笑道:“当然不是了,胡大教授是上士,哦不,是高.士,高人。”
我笑了笑,觉得钟浩的想法也没错,就说道:“好,那我们一起去吧!我代表学生,你代表公司。”
就这么敲定了,第二天我和钟浩一起去接胡教授。晚上的时候,宁轻舞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市里,她想我了。
我笑道:“你问的还真是时候,我明天就打算去市里。不过可没时间去找你。”
“为什么啊?”宁轻舞问。
我说:“明天去办正事呢!我去火车站去接老师,然后直接回县里。”
宁轻舞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不是那个在医学界名气挺大那个胡教授?”
我说:“是的,对了,你要是确实想我,那就跟我一起去见见老师,我把你介绍给他。”
既然胡教授答应在实验室挂名,我们又想拉到百汇制药的投资,如果让他们那边早点看到胡教授这面大旗,会让他们对实验室这边更有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去了市里和宁轻舞会合,出乎意料的是宁国辉要陪着宁轻舞去见胡教授,我心里明白,百汇制药这是看重了老师在医学会的地位,如果巴结好了,老师写个论文什么的捧一捧百汇药业,那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不过老师的性格我知道,极其爱惜羽毛,除非百汇制药某种药物的确很好,不然恐怕会让宁国辉失望了。
我们在候车室等了一会儿,胡教授轻装简行,一个人带着行李就出来了,看到我们一大堆人,吓了一跳,对我说:“小枫啊,他们都是来接我的么?你弄这么大排场干什么。”
我笑着把宁国辉给胡教授介绍了一番,他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表面上跟宁大总裁客套了一翻,但我看得出来,老师并不热情,他向来自命清高,不把企业家放在眼里。
当我把宁轻舞介绍给他的时候,老师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断称赞我有眼光,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顺带着对宁国辉也热情了起来。
宁国辉趁机邀请他去百汇制药参观指导一下,老师竟然一口答应了,我忽然意识到又一次见识了宁国辉的老奸巨猾。
老师作为我的长辈,有宁轻舞在中间作为桥梁,他们可以互相称为亲家了,果然,老师都不上我的车,而是跟宁国辉搂肩搭背地上了后面那辆百汇制药的车。
于是,钟浩的奔弛前面开路,我的车居中,一行三辆车倒也颇有阵势,按照议定的路线开往百汇制药。
途中看见钟浩的奔弛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吓了我一跳,赶紧靠边停下来走过去看情况,钟浩已经在车前站着了,嘴里大声地喊着:“要死死远点,往车底下钻是怎么回事,碰瓷啊!”
这个钟浩,怎么还这么嚣张?不过从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疾走两步上前,这才看到了现场的情况。
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太正弯腰坐在地上,我走上前去,问钟浩怎么回事?
钟浩气呼呼地抱怨道:“她本来已经走到了路边,结果车快到了跟前,反倒往回走了两步,要不是我刹车及时,现在已经出了人命了!幸好我的车可是安装了行车记录仪的,她就算想讹我也不行。”
我回身看了一眼,后面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快要走过来了。我用眼神制止钟浩继续说下去,嘴上说道:“我们把老太太先扶到路边去,我看她也不一定就是想要碰瓷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先尊重老人家。”
钟浩和我一人一边,搀起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将她往路边扶去。钟浩的嘴还不肯闲着,继续跟我抱怨:“尊老爱幼是美德没错,但现在为老不尊的太多了,我跟你说啊!以前的坏人现在都老了,做坏事有心无力,只能做做碰瓷什么的了。”
老太太听到钟浩的话,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是这个地方的口音,浓重的方言加上声音又小,我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不过钟浩算是当地人,用方言跟她交流了几句,然后对我说:“看看,我说的没错,就是想要钱的。”
将老太太搀着坐在路边后,胡教授他们也已经到了跟前。他了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皱着眉头在老太太身上看了几眼,然后伸手就去掏自己的钱包。
我急忙挡了下来,小声在胡教授耳边说道:“老师,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别着急,让我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胡教授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那老太太身上,也很小声地对我说:“看起来不像是碰瓷的人,如果真是可怜人,多给点钱也无妨。”
老师就是慈悲心肠,不过据我所知,他可是被人骗过多次,现在的骗子就是会装,真是碰瓷的话,各种装可怜叫委屈,你越好心越上当。
但是老师的慈悲心我也不能不顾,我对钟浩说:“这老人家说的一些什么?你翻译给我听。”
这时宁轻舞抢着说:“老人家说两天都没吃饭了,她是被儿媳妇赶出来的。”
听见这个我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让轻舞跟她好好聊聊,原来这小老太太是农村山里的,膝下一子培养出来在市里工作娶媳妇了,前一段时间老家的房子塌了不能住人,儿子就把她接了出来,然而儿媳妇看不惯她,昨天竟然把她赶出了家门。
第二百七十五章杨老太太
这种事真是太过分了,我们几个都听得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去找她的儿媳妇理论,现代社会居然还有如此不孝顺的人。
不过老太太并不同意,说如果你们有善心的话就给她买一张去南山县的车票,她要回乡下去,老房子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的。
本来我对老太太的话持有一丝怀疑的,现在的骗子可是太狡猾了,不过听到老人家要的是车票而且还是南山县的,我顿时释疑了,我对钟浩说:“我们实验室不是还要招收清洁工吗?我看她身子骨还行。”
钟浩点头说:“好的老大,就知道你心肠好,这老太太遇上你也算是福气了。”他用方言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老太太顿时喜形于色,对着他对着我连连弯腰做辑感谢。
这件意外之事算是这样解决了,临上车的时候,老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你做得很好,我以你为荣。”
老太太上了钟浩的车,一行人分别上车再次往百汇制药而去,由宁国辉领着转悠了一圈,主要是向老师介绍一种新药,从生产线到销售,从制药成分到临床效果,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
看得出来老师对这个新药很满意,老实说我也从中挑不出毛病来,但是我知道宁国辉在我们面前展示的就是最完美的一面,至于其他阴暗的一面则是掩盖起来了。
接下来宁国辉跟老师诉苦,说这个新药算得上是良心药了,但是销量一直不好,如果长此下去只能忍痛砍掉这个项目了,可惜了可惜了。
老师当即主动说:“国辉老弟啊!你先别着急做决定,如此良心药怎么能停产呢!这样吧!我专门写一个关于这类药的论文,然后跟各大医院做个推荐,一定要保住这个项目。”
我暗自摇头,老师果然上了这个老狐狸的当,宁国辉的老奸巨猾在于根本不跟老师提钱,而是一直在打感情牌,以老师在医学会月刊上发表的背书论文加上各大医院推荐,百汇制药的这款新药必然会大卖。
关键是他还没花一分钱,看来他对老师的品行也很了解,知道用钱是不能打动老师的。
我们下午的时候回到了实验室,那个小老太太也带回来了,给她安排了食宿,她姓杨,的确是本县某个山村里的,看着老其实岁数还不到六十岁,安排她做清洁工还是可以的。
把她安顿下来之后第二天,她的儿子一家子就找上来了,本以为她那个儿媳妇是怎样的刻薄,经过交流才知道并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把她赶出家门,而是老太太赌气离家出走。
农村来的老太太有很多习惯跟城里的生活不兼容,比如老太太闲着没事就去隔壁邻居家串门,殊不知城市里的人不喜欢这样,而且老太太不会讲普通话,满嘴方言没几个能听懂,为此儿媳妇说了她几句,然后小老太太就离家出走了,把儿子一家慌得找遍了整个城市。
对于老太太今后的去留,她儿子和儿媳妇都表示要接回家去,但倔强的老太太坚决不回,说宁愿回山里老家也不愿意去整天每一个人陪着说话的儿子家,出于尊重老人家的想法,我劝说她儿子让老人留下来。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一个勤劳的人,而且这里的当地人多,语言沟通也不存在问题,她儿子把我引到一边小声说:“林总,您收留我母亲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实话跟您说,我就是担心我母亲的身体,她的心脏不好。”
这小老太太看起来硬朗的很,没想到竟然有心脏病,不过因此我高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农民家的孩子就是实诚,换成品质恶劣的,巴不得把老人留在这里,减轻了负担不说,假如老人在我这里出个意外,那就有了一个讹诈的理由,工伤嘛!上哪儿理论都得找公司赔偿。
为此我特意跟这个年轻人握了握手,说:“你的名字叫……杨星星?这样吧!既然知道了你母亲有这种病,那我们不安排她干重活就是了,其实她的心情对病情的影响比较大。”
杨星星感恩戴德地连连道谢,于是杨老太太就在实验室里安顿下来了,我交代钟浩给她安排的工作量比较少,还特意安排另一个中年大婶跟她住同一个宿舍,平时也有个照应什么的。
钟浩说我对那个老太太过于好了,说她家里有没有漂亮的待嫁闺女。我踢了他一脚,说我是那种只对美女好的人吗?他认真地说:“是。”
我又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其实我对老太太好,除了做好事之外,多少是有点做给老师看的,老师为人至善,我还记得我被老师收为亲传弟子的情景,那时候学校里成绩优秀的学生不止我一个,就是因为我平时坐车给老人孕妇让座,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一分钱都交给警察叔叔……
好吧!又扯淡了,不过我在学生时代是真的很纯洁很善良,老师曾经说过他看重的是我的品德,现在么!我不知道我还保存着多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