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温良恭笑着拍拍身旁的屋脊示意道。
“好消息是什么？”
他在旁边坐了下来，急切地追问道。
“喏，这是你娘帮你争取的。”
温良恭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内功和拳谱。
反正能和内功产生共鸣的是枪法。
拳法与内功结合，反倒不会影响寿命和身体。
给老白当杀手锏倒也无妨。
“好好练，你娘可是拿‘踏雪无痕’跟我换的。”
温良恭拍拍他的肩头：
“有什么读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白展堂看着手中的两本手抄册。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娘啊……”
老白轻轻念叨了一声。
似乎是回想起了曾经母子俩相依为命，闯荡江湖的场景。
眼角不由得泛起泪花。
不过碍于温良恭在身旁，他又手脚麻利的用衣袖擦了擦：“夜里的风有点大，刚刚有沙粒吹进眼睛里了，这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啊……”
温良恭顿了顿：
“其实也不能说是坏消息吧。
京师大地震，姬无命从刑部大牢逃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来七侠镇，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好兄弟了……怎样？
开心吗？”
第42章 双重否定表肯定，双重打击表决心
闻听此言，老白的脸僵住了。
眼睛和嘴瞪得老大。
这不能怪他情绪如此失控。
双重打击，双重打击啊！
一则：盗圣的身份暴露了。
二则是：姬无命逃出来了。
一时间他竟也分不清楚前者与后者究竟哪个更致命。
他嘴唇哆哆嗦嗦半天。
最终才从牙齿中挤出一段驳斥：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姬无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一个混过几天江湖的跑堂！”
温良恭一愣神，旋即意识到在老白的角度看……自己貌似不应该知道姬无命是他的好兄弟，毕竟这家伙盗圣的身份还没暴露。
大意了！
不过不要紧。
“你娘和我说的啊！”
温良恭故作无事发生地笑了笑：
“不过你放心，后来我虽然在郭巨侠身边待了半年，郭巨侠问过你的情况，但我可没说漏嘴。”
老白垂着头，不知道该不该信。
温良恭见状，决定拿事实说话：
“我如果把你给卖了，你现在还能坐在这看月亮？早被六扇门给逮进去陪你娘了！”
老白这是关心则乱。
被点醒之后才回过神来：
“好像……也对？！”
温良恭调侃着笑道：
“什么叫也对，这本来就是对的啊！
你现在应该开心点，你的好兄弟可是越狱了。
八成概率是往七侠镇来找你叙旧了！”
“开心？！”
两字吐出，老白无力的冷笑一声。
刚刚还有点回转的脸色彻底变成了死灰。
开心个屁！
他现在哪还有脸面对这个‘好兄弟’？
当初把姬无命送去牢里的人，可就是他啊！
不，不仅是他。
同福客栈上到掌柜、下到伙计……
每一个人都得担着一份责任。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撒腿就跑！
温良恭一把按在老白肩膀上，将要起身来的他又给摁了回来：“你们当初好歹也是兄弟，你抓他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有些愧疚？”
老白一愣神，侧头看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月光下，温良恭隐约能看出他眼中流出的莫名情绪。
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
可能确实有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坚决和果断。
以及一丝残留的畏惧。
老白叹了口气。
他主动别过头，不再看温良恭。
视线扫过鳞次栉比的屋顶，最终落在脚下的青瓦上。
片片青瓦之下，是同福客栈。
他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地描绘出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
那里有湘玉操持一切的忙碌身影。
有小郭和小青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有秀才之乎者也的念叨，
有大嘴钻研新菜的执着。
还有小贝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
那些熟悉的场景让他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这里有朋友、有欢笑。
有他在江湖漂泊中最眷恋的烟火味道。
在这里，没有江湖的尔虞我诈。
没有朝廷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天罗地网。
只有最简单纯粹的生活。
“我当时别无选择。”
老白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姬无命他太危险了，若是任由他继续在江湖上为非作歹，那死去的人会更多。我们是兄弟，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万劫不复而不拉他一把，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进了大牢的姬无命，未必会死。
毕竟之前姬无命虽然号称‘盗神’，但一路上有自己在约束着，杀人的事基本没干。
可如果放任这家伙在江湖上继续游荡。
当自己再约束不住他的时候……
当罪责一层层累加到最高的时候……
那就真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岂不见，强如公孙乌龙，也依旧忌惮六扇门吗？
“愧疚，是肯定有的。”
老白说着，向怀中伸出手。
不过手才伸到一半便僵住了。
他本来想要将自己那枚盗圣玉牌摸出来瞧瞧，却突然想起这东西已经被雷老五放在衙门的匾额后面，自己还一直没去取回来。
最终，他也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是愧疚有什么用？
道不同不相与谋！”
温良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
行，也算是解开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困惑。
老白可没管他是怎么想的：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