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的神情十分认真，不过他还是看得明白的：“那是因为与我交手时是切磋、交流武功，但现在与东方不败交手是决斗，情况不同，气势自然也不同。”
随着两人气势的增强，周围的交流声开始被压制。
终于，气势攀至极限。
路平率先出招了。
“匣剑帷灯！”
手捏法诀，气凝剑胎，内力在周身化成数道耀眼的白色光剑，在路平剑指的操控下，朝着东方不败激射而出。
“这么强的剑气？！”
江湖上能够凝聚出剑气的人本就不多，粗略估计只有一成左右；
能够将剑气凝成剑胎形状并操控的就更少了，估计又只有其中的十分之一；
而像路平这样，能够一边操控大量剑气进行攻击，还能一边移动、另发招式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用‘凤毛麟角’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五道明亮的白光剑气呼啸及至，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但路平的动作却是比快更快，剑气未止，人就已经到了东方不败的身边。
不少人立刻反应过来——
“不对！五道剑气只是用来佯攻的虚招，真正的杀招在后头！”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路平是什么时候，又是用什么方式移动过去的，因为原本两人中间那百余米的平地上，竟然连半个脚印也没有。
一步横跨三十丈？
江湖上有这种程度的轻功？
但若非是这样的轻功，也不能称为‘天下第一速’吧？
以剑气做掩护，吸引对手的注意力，自己却使用轻功靠近对手，采取近身攻击，这确实是绝佳的战斗策略！
众人根本来不及敬佩和深入思考，目光就被路平手上那一抹金光吸引了过去。
流金铄石！
亮丽的金色光芒，在夜色下是非常显眼的，显眼到让人肉眼发酸，忍不住流泪。
众人后知后觉——
“不对！原来近身攻击还是佯攻，这依旧是虚招，目的是为夺取对手的视线，好让之间的剑气命中！”
兵法之道，虚虚实实，这路平年纪轻轻，却已然悟得其中三昧，成了个阴险的家伙！
江湖群侠扪心自问：这样的进攻，自己接得住吗？
答案当然是：接不住！
那东方不败接得住吗？
东方不败已经动了。
他在路平靠近自己的瞬间，就以一个古怪的姿势飘了起来，飘到了路平身后上方。
百来斤的体重，此刻轻若无物，就像是一根轻到不能再轻的鹅毛，被路平闪现过去时带动的风吹了起来。
这轻轻一飘，东方不败不但避开了攻击，更没有被流金铄石的光芒‘夺走视线’，就连紧跟着路平而来的白光剑气，也被他在空中微调身形，轻轻避开。
分明是凶险至极的进攻，却被东方不败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轻松闪躲，江湖群侠不觉汗流浃背。
若面对这招的人是自己，估计六条命都不够用吧？
躲过连番攻击的同时，东方不败也展开了反击。
他将双手快速一收一张，指间就多了两根冰冷、坚韧的绣花针，再屈指一弹，两根绣花针便朝着路平后背袭去，一道射向后心，一道射向后颈。
路平听风辩位，竟是头也不回，简单一个侧身就避开了两根绣花针，反手点出一指。
嘭——！
两根绣花针齐齐插入地面，却只发出一道沉重有力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路平点出的指劲也破空袭向东方不败的膻中穴。
回黄转绿！
指劲凌空激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传闻中的一阳指，却更加阴险。
盖因一阳指至阳至刚，造成的伤害有八分是外伤，两分是内伤，但无论外伤、内伤，这些在临场应战时，都可以凭借自身内力暂时压制；
而‘回黄转绿’属性阴柔，意在制敌而非杀敌，主要效果是扰乱武者经脉中的内力，内力一乱，对手接下来自然是想干什么都不好使。
路平这一下时间拿捏得非常精准，刚好掐在东方不败身在空中，无法变招的一瞬间。
东方不败既没有‘抓风成石’可以在空中借力，也没有韦一笑那样的长披风可以稍作阻隔，那就只能用身体其他地方挡住要穴。
可无论他用手挡还是用腿挡，等到指力注入体内，势必都会扰乱他接下来的动作，如此一来路平就有机可乘。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东方不败却是不慌不忙，手指微动。
原本已经插入地面的两根绣花针，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横隔在路平与东方不败之间，格挡住了这出人意料的指劲。
铛——！
绣花针被指力击中，顿时在空中快速旋转、震荡起来，发出一声清脆的低鸣。
路平这才注意到，原来绣花针的一端还绑着细不可查的红线，而红线的另一头就在东方不败手中。
是了，既是绣花针，上面有线头本就是合情合理的。
一时间，路平竟然生出了‘可惜自己不通女红，不然肯定能想到这一点’的遗憾之感。
系上了红线，顿时使得平平无奇的绣花针，成为‘伸缩自如、可长可短、既强又险’的大杀器，更不用说这件杀器，还是掌握在东方不败手中，更平添七分凶险。
手指微微一动，绣花针重新落入东方不败手中。
在他双足落地的同时，飞针已经再次朝着路平激射而出。
这次比起刚才，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211.第211章 天下第一速
211.
第一回合的交手，只在短短半秒之间。
围观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视野中，被‘流金铄石’留下来的阴影都还没消退。
而路平与东方不败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第二个回合的交锋。
这一回合起手，便是东方不败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在不足一米的间距之中，两根绣花针不断被东方不败射出又收回，经此在空气中制造出来的残影，在旁人看上去竟好像有二三十根绣花针似的。
绣花针的每一次攻击，都朝着路平身上的要害射去，不是眼睛就是喉咙，再不然就是颈动脉或者膻中穴，可谓凶险万分。
稍有不慎，路平很可能就要当场身死。
这凶险的情况，饶是路平也不由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要拉开距离。
可东方不败偏偏不依不饶，目光紧紧盯着绣花针和路平的双眼，看也不看脚下，双足却能始终与路平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方向和速度。
路平见退不了，再次凝聚剑气，想要将绣花针上的线切断。
可绣花针进退的速度极快，上面更附着着东方不败的内力，因此总能在剑气抵达之前缩回，避开被切断红线的危机，要不就是直接与剑气相撞，抵消攻击。
叮叮叮……
路平与东方不败两人一退一进，僵持了数秒。
明明是这么短的时间，对身处战斗的两人来说，却好像有好几天那么长。
剑气与绣花针不断撞击，发出频繁的，尖锐而清脆声响。
围观群众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待到看清了眼前的战斗场面，顿时各个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近的距离，东方不败究竟是如何做到将飞针发射得这么快的？”
小鱼儿张大了嘴，灵动的目光快速捕捉着战场上两人的一举一动，想要将他们的动作招式都烙印在脑海中。
可纵然动作能模仿，其中原理却一时半会难以琢磨透。
旁边藏镜人淡淡解释道：“这是因为他每次弹出的飞针，其实都不是十成力道，而是只有七成力道。”
七成力道？
小鱼儿瞬间明悟：“原来如此，因为未用全力，所以攻击之时才能做到收发自如。”
藏镜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他在收回飞针的时候，还能将上一次攻击时未消退的力道利用起来，如此便更加省力。”
“真算下来，他每次射出的飞针，应该只用了五成力都不到。”
花无缺也懂了：“原来如此，借力打力吗？那移花接玉似乎也能做到……”
藏镜人又一次冷哼：“算你还有几分头脑。”
“不过那小子能在这种程度的进攻下，还应对得游刃有余，就这个年纪而言，确实算得上难得，论天赋，他比你们两人强太多。”
小鱼儿闻言哈哈笑道：“若不是有这份本事，我就是他的老大了！”
听到‘老大’这两个字，藏镜人身上的气息忽然冷了几分。
就是这个小子哄骗了忆无心，也认他做老大吗？
可恶的臭小子！
旁边苏樱和铁心兰对视一眼，不知道在用目光交流着什么，但两人很明显对眼前三人这样的对话，早已见怪不怪。
战局中，路平已经打消了用剑气切断红线的想法，转而将内力聚在手中，形成赤色利爪。
伏尸爪，经由伏尸遍野变招而来。
相比起剑气，盘踞在手臂之上的利爪，用起来明显更加便利。
东方不败深谙‘久攻必失’的道理，明白再射下去也打不中路平，甚至可能会因为绣花针上的红线被切断，而被路平打乱攻击节奏。
于是他果断抽回飞针，身体倒飞与路平拉开距离，似乎想要稍作休息。
众人见状，明白接下来便是第三回合了。
却不料东方不败抽身得快，进攻更快！
双足刚刚落地，手指就是一弹，随即两根绣花针竟然再次朝着路平爆射而去！
这次绣花针上没有牵着红线，就是最简单的‘飞掷’，却也是最可怕的攻击，因为这次弹射而出的飞针，比刚才的每一次都更快、更猛，如电闪、如雷轰。
“这一下，东方不败估计用上十二成的力量了吧？！”小鱼儿忍不住惊呼出声。
藏镜人没有回答，静静地注视着战场，想要看看路平会如何应对这一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坚不摧，便是如此吗？”
人群中，抽着烟斗的孙老头眉头紧皱，嘴边不自觉地呢喃起来：“那小子要如何接下这种可怕可怖的攻击呢？”
江湖群侠甚至连飞针的破空声都没听到，就看到绣花针就已经到了路平面前。
心惊胆战中，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