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据说阳明心学讲究‘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确实与方才原随云所说心宗的‘坚定信念’‘贯彻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仔细想想，在武侠世界观下，很多历史上的人物都成了武道大家。
黄裳能在熟读道教经典后，创造出‘九阴真经’；
重阳真人能够创造出‘先天功’，在华山上挤压五绝；
那阳明先生根据自己的思想创造出‘心宗秘法’，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想通这点之后，路平猛地一拍脑袋，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就知道，朱雀皇朝的‘王侯将相’，各个都是大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205.第205章 蝙蝠终路
205.
原随云终究败在了楚留香手下。
那些过来参与拍卖的江湖人士，也早在二人交手之时，就趁机溜走了。
战斗结束时，蝙蝠岛只剩下路平一行人，楚留香一行人，以及原随云和他的那一箩筐蝙蝠模样的手下。
战败后的原随云，满脸尽是生无可恋的神情。
他倚在乱石边休息，金灵芝正在照顾他，两人静静等待着眼前众人对他的惩处。
“听闻楚香帅从不杀人？”
“是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原随云？”
“我只希望他能够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楚留香的行事作风，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无论恶人犯下多大的罪行，他都吝于给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和路平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路平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楚留香却往往不止给一次。
“护龙山庄的三位怎么说？”
段天涯摇摇头：“这里已经超出朱雀皇朝所管理的范围，我们没有理由对这里动手，就算把消息带回护龙山庄，也只会得到‘就此罢手’的回复。”
天、地、玄三位密探，是朱雀皇朝的人，他们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从自己的身份、职务上出发，为护龙山庄进行考量。
东海是‘无政府地带’，在这里的一切行为，都没有‘违法犯罪’一说，所以朱雀皇朝不能凭这个理由对蝙蝠岛出手。
“这么说来，你们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
路平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两伙人。
他已经从楚留香等人口中，确认了蝙蝠岛上的黑暗。
其中有一件，就是岛上有不少像‘东三娘’那样，被戳瞎双眼，完全沦为满足客人欲望的女人。
“很抱歉，但确实是这样。”
上官海棠面带遗憾地说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蝙蝠岛上的黑暗公诸于世，让他接受江湖人的道德审判，从此身败名裂。”
道德审判？身败名裂？
何其可笑！
江湖人讲究道德、名声的，十个人中有三个吗？
蝙蝠岛的生意链，遍及南海、东瀛、南武林和东武林。
其中的货物，包含各种武功秘籍、金银珠宝、稀世奇珍、江湖情报、人力资源，但偌大江湖，并不只有蝙蝠公子一人在做这些生意。
区别只不过是谁的生意做得更大，谁的生意做得相对较小罢了。
哪怕江湖上的人知道，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并非传闻中那样的谦谦君子，而是阴狠毒辣、野心勃勃的蝙蝠公子，最多也只能在口头上对他编排两句。
想到此处，路平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只要原随云脸皮够厚，完全可以直接转型成上官金虹、雄霸那样的存在，凭借自己的实力去称霸一方。”
“等我们一走，他回去洗个澡、吃顿饭、睡个觉，过两天继续做他的蝙蝠公子。”
“那现在在这岛上将他打败，又有什么意义？”
面对路平的质问，楚留香、段天涯等人都说不出话来。
“路小友有什么意见？”
路平脱口而出：“你不杀的人，我杀！朱雀皇朝不罚的人，我罚！”
在场几人瞬间傻了。
熟料路平又接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与他之间毕竟没有太大仇恨，所以倒也不必如此狠辣。”
思索了片刻后，路平有了决定。
“这样吧，留命可以，但得把他的武功废了，再把蝙蝠岛毁掉作为惩罚，如此我就不计较他买卖林平之这件事了。”
废掉武功？
这对江湖人来说，可比身败名裂更惨！
更何况还要毁掉别人经营半辈子的心血——蝙蝠岛，这对原随云来说，绝对算得上极其严重的惩罚了。
众人没有异议，原随云毫无反抗之力。
半天后……
“败刀合剑染血河！！”
赤地千里之招，将整座蝙蝠岛烧成飞灰，被海风一吹，再无踪迹。
恐怖的高温，更使得整片海域的海水都沸腾起来，视线被遮天蔽日的水蒸气夺走，双耳中唯一的声音，是沸水‘咕噜咕噜’的响声。
帆船上，望着眼前骇人的场面，众人各个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汗流浃背。
此刻他们甚至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汗水到底是心慌之下冒出的冷汗，还是受热被水汽蒸出来的热汗。
回程的路上，众人看向路平的目光，多了几分畏惧。
原随云、丁枫和他们手下的人，暂时被关押了起来；遭难的‘东三娘’等人，交由胡铁花处理；唯一比较棘手的人，是枯梅大师。
照理说，她是蝙蝠公子最主要的帮凶，理应受到同等程度的惩罚。
可有‘太华山掌门人’这一层身份在，无论是楚留香这样的江湖名士，还是段天涯这样的公务人员，都不好轻动。
甲板上，众人正在闲聊，话题正是枯梅大师和原随云。
听完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慕容九很有探究心地提出了一个疑问：“所以，原随云到底是枯梅大师的什么人？”
枯梅大师对原随云付出的心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朋友、合伙人之间应有的程度。
路平心里其实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无奈盘问不出来，所以只能给出原著中提到的两个可能性。
“儿子，或者是情人吧。”
慕容九直接呆滞住。
她能理解‘母子’这个猜测的来由，毕竟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母爱会如此‘伟大’，两人的年龄也对得上。
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路平会说出‘情人’这个猜测。
犹豫了几秒，慕容九用干涩的声音确认道：“你要说的，应该是‘亲人’吧？”
“不，我说的就是情人！”
路平摇摇头，一副‘你还太年轻，不知道生活有多离谱’的搞怪神情。
在多年前，因江湖上的风波，枯梅大师毁了一只手和半边脸，之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她又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了太华派。
这样的女人，在这样的年纪，如何抵挡得住年下帅气小狼狗的糖衣炮弹呢？
慕容九又一次觉得路平的脑子出现问题了。
用可怜的目光盯了路平几秒后，她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几人，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然而等她将视线投射过去之时，却发现楚留香、胡铁花等人，竟然也是一副‘此言有理’的模样。
注意到她的神情，胡铁花笑道：“‘情人’这种关系，看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但我想瞎子应该是不会在意一个女人的年纪和容貌的。”
“还有更炸裂的！”
路平的声音幽幽传来：“可能他们既是母子，也是情人。”
慕容九不敢再听下去了，转身朝着船舱内走去。
她觉得再待下去，自己都要变脏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几人终于进入正题。
“蝙蝠岛上的情况被爆出来的话，枯梅大师这个太华掌门的位置坐不长久了，你们觉得下一任掌门会是谁？”
“应该是那个华真真的吧？”
胡铁花说道：“我从高亚男那里听说，只有她才能处理好枯梅大师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而且她也有那个实力和资格。”
或许是因为要与这位刚有点暧昧的红颜分别，楚留香的心情不是很好：“是谁接手太华都好，刚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路平问道：“什么事？”
“既峨眉之后，又一个‘五山七派’的掌门倒下了，这只是巧合吗？”
当然是巧合了！
路平很想这么说，但考虑到朱雀皇朝那位小皇帝之前在峨眉做下的手笔，心里又觉得可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楚留香面露忧色：“而且枯梅大师目前还是‘五山’的盟主，她倒台的话，‘五山’应该很快又要挑选新任盟主了吧？到时又免不了一场大动乱。”
说道这里，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路平，目光意味深长。
“听说小友与日月教的东方不败，还有一战？”
什么意思？
你在暗示什么？
路平觉得楚留香有种要把自己越描越黑的迹象。
“事先说明，我不是阴谋家！”
“欸？在下又没这么说，小友紧张什么？”
“我紧张了吗？”路平看向胡铁花。
胡铁花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你刚刚确实有点紧张……”
“香帅要是对在下的人品不放心的话，等上岸之后，咱们可以切磋一下，看看‘邪不胜正’的秘法到底有没有效！”
“不必不必……”